4、阿多尼斯不眠夜（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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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期待今晚的活动啊，你觉得谁会是今年的█▉█▉？”
“我猜是█▉”
“我也觉得是他，但万一有杀出来的黑马呢，我看█▉█也很有希望。”
耳边传来交谈声，意识回归时白尚景发现自己正站在宴会厅。
但并不是阿多尼斯号的。
虽然结构很像，但是相较于阿多尼斯号充满万圣节氛围的装饰，这儿的装潢显得更为华丽与精致。
整个宴会厅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水晶吊顶在光线照射下将整个会场烘托的贵气逼人。
穿着华丽的宾客们在会场谈笑，推杯换盏。
但是所有人，无论是宾客还是侍者，他们都没有脸。
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能够感受他们的情绪，却无法看到他们的脸。
比起说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五官，更像是不存在这种东西。
将手抚向自己的眼睛，是真实存在的触感。
鼻子，还在。
嘴巴，还在。
心理涌上一种名为庆幸的情绪。
忽然整个会场陷入寂静，那些没有脸的宾客同时僵硬的看向白尚景的方向。
在他的周围环绕成圈，只留下一个仅能过一人的缺口。
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出。
他有着一张堪称妖孽，雌雄莫辨的脸，闭着双眼缓缓向白尚景走来。
一束银莲花出现在眼前，原本闭合的花苞在一瞬间绽放，鼻腔中再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清香。
白色的花瓣在白尚景的眼中似乎活了过来，生长、绽放，然后又在一瞬间枯萎、凋零。
身体不自觉的将这束花接了过来，到手时那束白色的银莲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血色，耳边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
“欢迎来到福尔图娜号，你是我的基尔曼吗？”
“所以你是说船上有个活着的房间，里面有个很漂亮的人每天问你是不是他的基尔曼？”
听到如此不解风情的回答，伊尔曼调酒的手微顿。
恨不得缝上身边这个完全没有审美与恐怖细胞的男人的嘴。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话说基尔曼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只听过喊master的。”
伊尔曼擦拭着手中的酒杯，故作沉思，
“这个嘛没有具体的答案，但是我查到过一种说法，基尔曼是欧洲北部某个小国传说中英雄的意思。传说中英雄基尔曼有着一双无论隔多远都能够听到他庇佑子民的呼唤的耳朵，并会于千里拯救陷入困境的人。”
【基尔曼是一个长着顺风耳千里眼的勇敢无畏却心怀大爱的英雄，他能在千里之外听到信徒的求救并解救他们。
据说世界曾经遭遇过一次史无前例的灾难，海水将吞噬一切，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英雄基尔曼听到了信徒的呼救，他割下了自己的头颅，用自己的头盖骨装着民众让他们能在海面上漂流生存，用千里眼寻找安全的地界与远离危险，用顺风耳聆听呼救声，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侵蚀的海水，等灾难过去，基尔曼的头盖骨便化作了名为吉拉尔的国家。】
呜啊，系统你怎么又突然出现了，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不能】
文焯无奈地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伊尔曼顺手将空杯收走，
“既然酒已经喝完了，你之后还有别的工作吧，就别占着位置了。”
被下了逐客令后，文焯只能无奈起身，去找点活干。
在起身的过程中，原先夹在笔记本中的名片掉了出来，这才记起自己似乎忘记联系克里斯娜了。
文焯输入名片上的电话，在拨出的一瞬间便被对面挂断。
紧接着便收到了克里斯娜发来的短信。
【收到。】
这就是民俗学家的个性吗。
【让女士久等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但很明显你和绅士这个词并不沾边。从她回复的速度来看她似乎等了一段时间了，但很可惜你马虎的性格与可悲的记性让她的等待时间无限延长。】
“这算什么线索吗，系统你其实只是想攻击我吧。好吧，我承认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
系统没有回应，但对此文焯已经习以为常，翻看着记载着工作事项的笔记本。
【13:00——14:00】底层巡查（地下仓库/淡水舱）
“地下一层的负责人是谁？”
伸出去的脚收回转身看向伊尔曼，希望这位看起来知道很多的同事能给失忆的自己一点帮助。
“是你。”
“那没事了，我上班去了，我回不来你记得去地下一层捞我。”
挥了挥手，终究是依依不舍地向伊尔曼告别。
地下一层的入口在二层甲板边缘一个隐蔽的口子，周围没有游客，连随处可见的侍者都很少，只有寥寥几个带着工具箱的工作人员向文焯问好。
“真巧，我们刚刚检修完，阿莱克斯先生您就来了。”
领头的大胡子男人扬了扬手中叮当响的工具箱。
【这是维修队的霍华德，虽然喜欢喝酒、打牌但并不影响他精湛的技艺，甚至有传闻说老霍华德喝酒喝到上头红脸时他的技艺会变得更为精湛，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哪里出了问题，并且闭着眼睛就能修好故障，当然并被有人见过。】
“辛苦了，霍华德先生。下面一切正常吗？”
“放心吧 ，一切都在正常运行。先前听我徒弟说什么淡水舱那边有一些奇怪的声响，我还担心是哪里出故障了，刚刚特意检修了一下，谢天谢地一切正常。”
“那就好，您的手艺我是相信的。对了，那是什么奇怪的声响，能具体说说吗？”
听到请求，老霍华德本能地摸了摸裤口袋，似乎是想掏烟，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只能有些懊恼地用那双沾着灰的手抠了抠头。
“那个声响我没有亲耳听见，但据我的徒弟说，那个声音像一团什么东西在地面上蠕动的声音，就像踩进很深的淤泥那种感觉吧。”
“也有可能是那小子在船上呆魔怔了，胡编乱造的吧。您放心，我才去了那边，安静的很。”
霍华德走后，又沿着甲板走了一段距离便到了入口处。
相较于上层的豪华开阔。地下一层就显得格外的昏沉潮湿，推开门便是一股水汽袭来。
这种感觉让文焯的胸口有些闷，只想快点解决完这里的事情赶紧离开。
离出口最近也是最大的仓库，外层装载了一些船上备用的物资和货物，整齐的堆叠在了一起。
文焯仰头清点着左右两侧的物资，不知不觉走入了深处。回过神来时那些比人高的物资已经消失不见，眼前是一个个被紧密包装的箱盒。
这些正方体箱盒外围边缘被一圈木条钉住，以防止磕碰与变形，外层还包裹着着厚厚的塑料膜，顶部则写着海恩的名字。
毫无疑问这些包装严实的箱盒都是自己那至今未曾露面的雇主海恩的东西。
对于海恩，除了那最开始的幻象，文焯对他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
但海恩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这场派对也不像说的那样是一场简单的万圣节狂欢派对。
这场派对更有可能的是一个用来遮掩背后事件的幌子。
或许应该尽早去和海恩见一面。
文焯敲了敲那些包裹严实的箱盒，通过声音可以判断出里面还留有不小的空间。
【你的内心涌上了一股名为开箱的冲动，但是你的理性控制住了你蠢蠢欲动的双手，有着良好道德观念的你无法对雇主的东西下手，即使你的好奇心已经快冲破了你那空空如也的大脑。】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更愿称之为剖析内心】
“那还真是谢谢你。”
正想趁着没人继续与系统斗嘴，文焯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因为地下一层足够安静，声音听的格外清楚。
那是一种类似鼠群咀嚼的声音，那些啃噬的声音因为数量上的叠加更令人不安。
这些声音最初还有些距离，但很快就开始不断贴近。
恐怖的是即使那些声音已经贴近了耳边，文焯却什么也没看见。
那些声音的主人与阴影融为一体，似乎在等待时机，待文焯的恐惧突破阈值，陷入疯狂便会将他拖入深渊，一同啃噬。
心跳加速，一丝冷汗从额间冒出。
文焯不敢停留，缓慢地向着出口迈进，周围依旧什么也没有，但每迈出一步那些声音就靠近一点。
周围传来一股腐烂的味道，夹杂着铁锈味。
就像是被屠宰的猪在夏日放置半月的感觉。
胃里在翻涌，但文焯完全顾不上这些，依然向着出口走去。
紧接着便发现，原本只是有些潮湿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黏腻，就像踩在了淤泥上，发出那种粘稠的脆响。
“该死，这是不想让我走啊。”
文焯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思想也逐渐无法思考。
不能再拖时间了，再拖下去绝对会在这里疯掉。
下一秒牙齿狠狠咬在了手腕上。
牙印刻在了手腕上，犬齿处还渗出几滴血。
身体上的剧痛让文焯的思维回笼，那些声音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远了些。
肾上腺素的增长让他的脚步一瞬间加快，狼狈的闯到了门口，直直扑了出去，又迅速将门关上。
在合上门的一瞬间，那些声音与味道全部都消失了。
“不是说是淡水舱么，怎么仓库也有，海恩能不能给我报精神损失费。”
文焯大口地喘着粗气，只感觉腿脚发软。
“这工作真的还有继续干的必要吗。”
【海恩给你的报酬很高，建议继续干着，现在工作不好找，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这活给你你干不干啊，我有命赚没命花啊。你虚空说话不腰疼。”
【你可以拜托另一个你，就对着天空大喊，拜托了，另一个我！】
“你是说原主还在吗？那我现在试试？”
文焯找了个空旷的地，双手握拳对着空气喊道，
“拜托了，另一个我！”
【那么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以为这是二次元吗（笑），顺便一提，我刚刚录像了】
......
“你别让我找到你的关机键。”
丢下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威胁，文焯看着剩下的淡水舱犯了难。
你说不去吧，来都来了，反正也要去。
你说去吧，万一真在里面嗝屁了呢。
刚刚那情况明显是超自然力量，自己这烂命一条，又没主角那耐克体质，脑子也说不上好使，除了一个只会说烂话的系统，啥也没有。
【你别在这杵着了，老老实实进去，我保证你不会死行了吧】
“好嘞，马上就好。”
在纠结了约莫半小时后，系统终究是忍无可忍。
听到系统的保证，文焯立马走进了淡水舱。
淡水舱格外的平静，造水机与蒸发器规律的运行着，各种材质的管道交错充斥着整个房间。凌乱与规整通过工业的进步完美整合在了一起。
这种井井有条的感觉让文焯松了一口气，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不复先前的沉重。
淡水舱并不大，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区域大致逛了一圈，饮用水舱、清水舱和锅炉水舱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
正准备离开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老霍华德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不久前才打过照面的二人大眼瞪小眼，情况有些尴尬，老霍华德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遇上什么事了吗？”
“刚刚杰里米那边跟我说有乘客反映水有些异味让我过来看看。”
或许是因为遇见上司的尴尬，霍华德不住地擦着并不存在的汗。没来得及清洗的手在额头上留下一道道污痕。
“您别着急，我跟您一起去看看。”
文焯跟着霍华德，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机器，霍华德一路敲敲打打，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的表情也从不安变成了疑惑。
直到霍华德的脚步停在了一个水箱旁，他摸着胡子绕着水箱左右探看。
掏出工具将水箱麻利的拆开，探头向深处看去。
“啊！呕——”
老霍华德跌落在地，开始不住地干呕，紧接着一股让人范围的恶臭扩散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阿多尼斯不眠夜（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