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情绪爆发 ...
-
出了院子，李凝像往常一样，打开后排的车门，准备坐上去。
“不，坐前面吧。”
外婆走到她旁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虽然很短暂，但李凝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这和平常有些粗暴的触碰不太一样。
李凝有些震惊的看着外婆，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坐上副驾驶。
外婆眼光也有些闪躲，她低下头，避开李凝的视线，快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李凝耸了耸肩，拉开了前面的车门。
两个人坐在车里，李凝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勇气已经在刚刚的屋子里用光了。
虽然她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一直不怎么亲近，猛然打算和解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一股尴尬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李凝觉得自己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她还是认为以前的相处方式更适合她们。
“先回家吧，回家了慢慢和你说。”
还是外婆开口打破了这个局面，李凝嗯了一声做了回应。
车的前面有一个小草样式的装饰物，随着车速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是吧？”
外婆突然出声，她也不管有没有回应，自顾自的往下说。
“这还是你妈妈送给我的，当年我终于下定决心买了这辆车，她那时候还在学校上学，我写信给她时也没想到她能给我送个小装饰品，以前这个不开车的时候也能自己动，还不用装电池，你们巫师的东西真是有够神奇的……”
听到这话李凝伸手触碰了一下小草的叶瓣。
“你以前从来没说过，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她。”
“当然不，没有父母会讨厌她的孩子。”
外婆出声反驳。
“那你为什么天天在我面前抱怨她？难道这是你们之间表达爱的方式吗？”
李凝面无表情的追问道。
“我不想怪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见外婆不说话，李凝还好心的补充一下。
“我……”外婆卡壳了，似乎是没有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的心情。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侧边闪了过来，外婆惊呼一声回过神来，连忙把方向盘往死里打，才躲过了一场碰撞。
突如其来的事故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一路上除了发动机的响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到了家，外婆将车停在特定的位置。
“拿着你的东西，我们赶快回去。”
她催促着，东张西望，好像在警惕着什么。
李凝听话的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在后面，等着外婆开门，快速的闪了进去。
她们平时住在一栋小房子里，空间不算很大，但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你在着等我一下。”
说完，外婆转身走进主卧，主卧里传来一阵翻东西的声音。
李凝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小小的沙发上，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子上的人工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的光芒。
没一会儿，外婆抱了一个大木箱走了出来。
这木箱看起来很沉，外婆抱着有些吃力，李凝连忙跳下沙发，帮她把木箱平稳的放在地面。
“哦，谢谢。这么看起来有的时候养个小孩还是有用的。”
外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拍拍手，她身上蹭的到处都是灰尘，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李凝好奇的盯着大木箱，这个箱子的外表挺有年代感，上面刷了一层红漆，还上了一把沾满灰尘的锁。
外婆掏出来一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伴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箱子张开了一道口子。
得到首肯，李凝推开盖子，里面是几打信件，许多的照片和零零碎碎各种杂物。
最显眼的是一张放在上方的相框，里面有个看起来有些稚嫩的女孩儿正朝着镜头微笑。
相框外和相框内的人尤其相像，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们之间存在着特殊的联系。
“这……”
李凝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她口中喃喃自语，那个称呼梗在她的喉咙里，张张嘴却说不出来。
谢天谢地！这是来硬的不成要对她转战心理攻势了吗？
“这是李安去霍格沃兹的前一天我给她拍的。”
外婆接过她手中的相框，眼眶中的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不停的闪烁。
看着她这幅悲伤的样子，李凝突然觉得有些胃疼，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流眼泪？是要在这儿提醒她之前所听说的都是一个笑话吗？
她感觉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在这之前她习惯屏蔽所有不好的事和情绪，好像没有反应，这事儿对她的伤害就不存在。
现在她不打算这么做了。
“她早死了，现在悲伤有什么用？”
她一字一顿的说，仿佛要把外婆的心一刀一刀剜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外婆猛的抬头，眼睛像要被怒火冲刷的要跳出来了一样，硕大的眼珠子在她瘦削的脸上占据了快一半的分量，看起来更像小孩的绘本中所描绘的邪恶女巫。
“那你要我怎么说！”
李凝毫不畏惧的直视上对面的目光。
“从6岁开始，没有一天你不是在咒骂我和我身上那该死的巫师天赋，是因为你女儿死了，所以就要把这种愤怒发泄到我的身上？你觉得对不起她，难道就对得起我吗？”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李凝感觉有液体从脸上流过，她拽起袖子抹了一把脸。
“我已经够听话了，难道我不表现出悲伤就代表我真的不会流泪吗！如果我真的是一个……”
李凝顿住了话语。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6岁的孩子，她也许不会停止热爱这个世界，她只会停止爱自己。李凝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在这种糟糕的境遇当中，她是否能坚持到解脱的那一天？
“现在用眼泪说对不起，就像把李凝这个人摔碎了，然后抱歉的对这一堆碎片说：‘对不起，我弄错了。’你不觉得这也太好笑了吗？”
说完，李凝推开向她伸过来的手，无视对面人慌张无措的神情，像一个炮弹一样朝自己的房间跑去，进房间之前撂下一句话，然后就“砰”的一声关上门。
“请不要再来折磨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