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故事》孤帆老人

7、第七章 夜莺的月球独唱会

　　“陆二一，我要走了”是汪芸娜的声音。
　　陆二一知道这是个梦境，可是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醒过来。
　　“汪芸娜，你去哪里？为什么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陆二一追过去问。
　　“因为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啊”汪芸娜很认真地回复她。
　　“你怎么回事，”汪芸娜见她不说话，又拍拍她的肩膀说：“奇奇怪怪的......”
　　“别说了。”陆二一打断她：“你去哪里了，王晨又去哪里了”
　　汪芸娜却笑得像个傻子：“咋个说？这就忘了？你不到100岁就痴呆了？”
　　陆二一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又隐隐地不对劲，她低下头轻声说：“要去火星计划的人是我就好了，你们就都可以留下了”
　　“跟你说了少看点剧，说话都跟个十八岁少女一样”汪芸娜过来敲敲她脑袋：“你跟王晨不一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 ......”

　　“早起早起，新的一天新的活力~维C维C，满满橙汁丰富果粒~”陆二一的起床闹铃响了，艾达少女欢快的歌声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我是什么呢？陆二一琢磨了半天下半句。最后也只能对着镜子大叫：滚！！！
　　喝杯橙汁上班去。

　　AD好像是个几乎不会迟到的人，每次过来都穿着那种在几十年前看特别土在现在看来又无比新潮的衣服。
　　时尚是一个轮回，只要你坚持按照自己的方式土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得十分Fashion。陆二一想。
　　当然男权女权也是一个轮回，几十年前男权统治世界，谁能想到现在的总统居然是个年轻女士呢？
　　陆二一观察着AD手中的笔记本，已经翻阅了大半了，这个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了吗？

　　“陆二一，瞧瞧我搞到什么好东西？”AD举着一个小罐子，一阵异香扑面而来。
　　“这味道好熟悉啊！”陆二一迫不及待夺过罐子，凑近闻了一闻，很像一种特别好吃的肉香。
　　“汪总，这是下午要签的文件”Z秘书抱着一堆资料推门进来 ：“咦，汪总这是哪里来的红大脚？”
　　“是红大脚香？”AD兴奋地说：“我在一件衣服口袋里翻出来的，只有一个玻璃罐子了”
　　Z秘书盯着那罐子研究了一会儿说道：“这罐子应该装过红大脚，这道菜以前的云南当地人特别喜欢，就是现在会做红大脚的人越来越少，有一个步骤没做对就有毒，所以也没人敢吃了”
　　陆二一小心地将玻璃瓶递给AD，翻出一盒巧克力豆：“咱们吃这个也一样，来，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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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个故事 夜莺的月球独唱会

　　王晨睡着了。经历了在宝安号上近24个小时的劳累奔波，她终于有些受不住了。
　　她乘坐在的一艘平稳飞行的娃哈哈号小飞船里，一瓶快用完的香奈儿NO.5香水瓶被她稳稳地揣在怀中。
　　0点的时候，那瓶香水瓶发出亮光，一个欣喜的声音在传来：“王晨，王晨”接着有另外一个声线极为相似的声音小声呢喃：“你确定她没有在开战斗机？”那个欣喜的声音笑出声：“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反而大声喊：“王晨起来！别开战斗机了！”那个总是笑着的声音又开始断断续续：“怎 ...事?今.....程序......么快就......现了吗?”
　　香水瓶闪了闪光，最后又熄灭掉。
　　王晨只在睡梦中稍微翻了个身，小声嘟囔一句：“谁在骂我....”均匀的呼噜声又响起来：“呼~呼~呼~”

　　第二天的10点，娃哈哈号准备穿越小行星带，一阵轻快的闹铃将王晨唤醒。
　　王晨熟练地退出自动驾驶模式，转换到手动驾驶模式。
　　王晨眯起眼睛盯着远方，小行星带围绕在行星周围，远看的时候像一圈围巾，但现在她离那条围巾太近了，看到的是密密匝匝的无边际的远古岩石的海洋。她必须驾驶飞船，像一只小蜜蜂一样，准确无误地穿过那些巨大的岩石的缝隙，难度相当于用绣花针打中十米外的靶心。这让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玩王者荣耀她的反应不输年轻人的，不是吗？
　　玩过山车她从来不心慌的，不是吗？
　　她是宝安号体能最棒的，不是吗？
　　王晨调整呼吸，开动飞船冲进了那堆灰黑色的沙尘暴一般的小行星带。
　　视野暗得可怕，太空中静得可怕。小行星带中几百万块岩石像子弹一般嗖嗖飞过：大如摩天大楼、小如婴儿的拳头，它们像高速路上迎面开来的醉汉的车，稍有不慎，便会让人粉身碎骨。王晨紧张地在操控中心忙碌着，向左躲避，飞行，向下躲避，飞行，向右躲避，向上躲避，飞行.......
　　细密的汗珠在她额头上浮现，她浑然不觉。这样极度消耗体力的活动将持续12个小时。

　　在王晨手工操控飞船第10个小时，她终于有点体力不支，开始出现幻觉和幻听。迎面飞来的怪石在她眼前舞蹈，耳边开始出现一种从未听过的诡异声响，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神秘力量。
　　巴普洛夫将军告诉过她这是必然会发声的事情，太空中的单调的景色和极度宁静会让人产生幻觉幻听，对人有催眠的作用，这种时候尤其危险，一定不要睡过去。
　　不能停下来！王晨默念。停下来！王晨对着那些奇怪的声音和图案大叫。
　　是周围太安静了，得做点什么让自己别睡过去。得制造点声音出来。
　　王晨开始唱自己最喜欢的艾达少女的歌--《亡者星球》

　　“大象吃掉自己的影子
　　鳄鱼把眼泪酿成了酒
　　亲爱的小狗
　　你为何来到亡者星球
　　鸽子说花应该开
　　金鱼说水应该流
　　斑马说道路应该有尽头
　　114324 113213
　　但这是没有规则的亡者星球”

　　时间好像被捶打成发红的铁片，一分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继续坚持了一个多小时的王晨逐渐地达到了体能的极限。
　　只要再坚持半个小时，就可以冲出小行星带了。王晨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可眼皮还是越来越沉。
　　忽然间，“邦”地一声，飞船剧烈摇晃，巨大的冲击把王晨震到从座椅上弹起来，额头径直撞到舷窗上，当场昏了过去。

　　她看见胖坨，像一只肥胖版的大狼，蹦蹦跳跳地在冰天雪地里抓鱼吃。
　　“胖坨！”她惊喜地喊它。
　　胖坨把抓到的鱼咬过来，用鼻子拱到她面前，乖乖地坐在一旁。
　　“胖坨你吃，我再给你抓几条鱼去”王晨站起来，砸开一块厚冰，用手笨拙地捞起来。
　　“王晨”胖坨忽然说话了。
　　“你会说话？”王晨一愣。
　　“傻逼”胖坨又说了一句。
　　王晨揪着它圆乎乎的大耳朵：“胖坨不准说我坏话”
　　胖坨的声音却像是在跟自己对话：“王晨这傻逼” “今天这战斗机开得不行啊，都不嗡嗡了”“闭嘴，快跟我一起喊王晨，等下信号又断了”“王晨！王晨！干嘛呢！”
　　“胖坨，你好吵哦，让我睡会儿”王晨拍拍胖坨的肚子，索性枕在胖坨圆鼓鼓的肚皮上，闭上眼睛。
　　但是胖坨偏要闹起来，它甩开王晨的脑袋，用毛茸茸的大脚踢王晨的额头。
　　“嗷！疼！”王晨吃痛地叫出声，接着她感到自己被一只毛乎乎的大嘴叼着，在冰面上拖行，最后那只大嘴一松，她直接后仰，以倒栽葱式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她向海底坠落，海水倒灌进衣服，令她不停地冷颤。她不解地望向那个冰窟窿，那幽蓝的水光在那个窟窿前汇聚，而胖坨还在冰上傻乎乎地看着她，时不时还有“傻逼王晨”这句话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王晨醒来了。时间显示已经是午夜时分。
　　她伏在驾驶室的地上，那瓶被震落在地上的香奈儿NO.5还在闪烁，娜娜子的声音响彻飞船：“王晨！傻逼”
　　她刚想骂一句娜娜子傻逼，信号就断掉了。
　　她重新在驾驶位坐好。前方的夜空无比灿烂，不远处浮着一个有着巨大陨石坑的灰色星球，那是月球，更远处是蓝色的大水球，那是有着她心心念念故乡的地球。
　　她昏迷是因为飞船被一块岩石击中后产生的巨大震荡，后来飞船应该是回归了自动驾驶模式，虽然精确度远不如人工驾驶，但万幸的是终归穿越了小行星带了。她又马上发现了一个噩耗：右边的推进器在撞击中损毁。娃哈哈号靠着仅剩的推进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呢。
　　没有退路了，王晨随便吃了点干粮，继续睡去，养精蓄锐。

　　飞船在第三天抵达月球。王晨驾驶娃哈哈号在月球北极着陆。
　　宝安号飞船也曾带他们来过月球，这是旅行的第一站，也是离地球最近的一站。
　　这里的地貌像暴雨中的水坑，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环形山。
　　巴普洛夫将军曾告诉她，前苏联曾在冷战时期在月球秘密埋下6000个沙皇核弹，目的是遏制美国，但一直没能派上用场。它们的爆炸虽然不能让月球顷刻消失，但是能将月球炸得分崩离析，月球的碎块将落向地球，引起一场毁灭世界的“陨石雨”。而其他碎块则会形成像“土星环”一样的“月球环”环绕在地球周围，但这个环是不稳定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地球再次进行轰炸。
　　王晨不想炸掉月亮，但为了形成对地球的有效威慑，必须先找到□□的埋藏地点。

　　“你要去到月球北极” 她脑海中浮现出巴普洛夫将军说过的话：“然后再次乘飞船到达月球的赤道圈，最后是南极，先确认好□□的埋藏地点”
　　王晨开着飞船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地确认着，最后她来到了月球的南极。
　　贝利环形山，这是月球上最大的陨石坑。艾达少女曾来这里开过独一无二的尘埃-陨石坑演唱会。这确实是个有趣的地方，走在环形山底部，就像蚂蚁在碗底艰难爬行。
　　飞船揭开了地上厚厚的沙尘，露出一排排整齐摆放的沙皇核弹，夜色中，导弹头有一种冷酷的美感，像鱼鳞般反光。她找到了，最后一处沙皇核弹埋藏地。
　　娃哈哈号飞船上有三颗核弹，是宝安号上用作自卫反击的原子弹，如今它们静静地卧在娃哈哈号飞船上，只等一个按钮的指令。
　　王晨回到飞船，拨通了国家安全局的电话。
　　“您好，国家安全局”有人接电话了。
　　“给我接通世界总统的电话，否则我将在1分钟之内炸掉月球”王晨冷静地说。
　　那边正在迟疑，王晨不等回话，继续说下去：“我叫王晨，我是1000名火星计划的乘客之一，你听好，月球上的6000颗沙皇核弹，随时能被我引爆”
　　“能查到哪里打过来的吗？”“是月球那边打过来的”那边的在小声交流着
　　“请您稍等，我这就帮您转接”几秒钟后，那边的声音明显慌张起来。

　　“王晨你好，我是苏珊娜”一个声音柔和的女士接起了电话。
　　“火星计划乘客，王晨”王晨简短地说：“我代表宝安号飞船谈判”
　　“你的要求是什么？”那边的女士说话不疾不徐，自带威严。
　　“第一，恢复每一艘飞船的食物供给。第二，确定火星计划飞船返航计划，乘客可以自行归来。第三，公开向每一个被骗去火星计划的人道歉”王晨拿出小本本，一条一条对着念起来。
　　“那么，王晨，你的筹码又是什么呢？据我所知，□□需要用原子弹引爆的吧”那个女士
　　的语气像机械一般冰冷。
　　“宝安号上有三颗原子弹，我已经带过来了，现在就在□□旁边，你别想耍花招”王晨毫不客气地回敬她。
　　“那真的很遗憾”那位女士慢悠悠地说，“为了减轻负载我们的飞船自卫反击弹换回了常规导弹，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自有办法，你先回答一下我的要求。”王晨一听这兜圈子话就颇为不悦。
　　“飞船上食物充足得很，不需要补充供给”电话那头的女士依然语气冰冷：“返航计划目前无法实施，你所要求的道歉也毫无意义。王晨，我劝你回到飞船上，那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的合约我们看到了，食物供给只有一年，你这个骗子！把我们骗上船还想再骗我们一次是吗？”王晨气得发抖，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就在吼。
　　“我能说的就这些，我正在开会呢，再见王晨”那边的人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王晨气得打了自己一拳，然后她马上去飞船检查原子弹，居然真的只是常规导弹。
　　去他妈的。
　　还没给娜娜子打电话呢，她拨通娜娜子的电话，没人接。
　　她盯着手机一阵心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浏览器忽然蹦出头条：汪芸娜绑架世界总统，被当场击毙
　　她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似的往后倒，当即下意识地扶住了驾驶舱护栏。
　　眼泪溃堤，她也不再能发出任何声音。手抖得厉害，身体忽然特别冷。
　　手机显示汪芸娜来电，她按了下接听，还是没办法出声。
　　“王晨？”是汪芸娜的声音，可是汪芸娜从来不会这么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她都是喊：王晨！王晨！好像要让全世界听到那样。而且那声王晨，明显像刚哭过。
　　“陆二一”王晨抱着手机已经泣不成声，她麻木地回：“新闻说汪芸娜死了”
　　“别哭别哭，汪芸娜骗你的”陆二一的声音也像是强忍着泪水：“哎，汪芸娜都上天了”
　　“我知道，你也要节哀顺变”王晨哭得更大声了。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她飞上天去找你了，不是挂掉的意思”陆二一的眼泪和慌张在电话里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连你都骗我，哎”王晨背过身去抱着椅子背，试着找一样东西来拥抱自己，她的眼泪像尼罗河，在皱纹遍布的脸上纵横而下。
　　“汪芸娜真没事啊，别激动啊”陆二一的声音明显不正常，带着罕见的哭腔。
　　“陆二一对不起，我等下要炸掉月球”王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地球可能会经常有陨石雨，你记得要藏好，不要被砸到”
　　“说什么傻话呢，你你你在月球上？”陆二一被吓出一个激灵。
　　“是的，世界总统说我没办法引爆沙皇核弹，但是我有”王晨笑起来，眼泪却汹涌地滑落：“我跟那个公司签了协议，我脑袋里就有一颗原子弹”
　　“求你了姐姐！”陆二一说话都结巴了：“别激动，行吗？”
　　“我现在冷静得很”王晨木然地回答她：“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能！你只要别干傻事我啥都能满足你”陆二一说。
　　“我要唱歌，我要全世界的人都听见我唱歌”王晨说。

　　5分钟以后，地球上所有的显示屏都变成了黑屏。正在人们疑惑的时候，屏幕中出现了月球的场景。
　　一个穿着太空服的小个子老太太站在一个环形山的山底。
　　她开始歌唱。她看起来很悲伤。

　　王晨在地球上曾经无数次地唱起这首歌，在校园歌唱比赛中，在公司年会上，在夕阳红歌唱团里。但是没有哪一次的歌唱令她如此心碎。
　　背后是硕大的环形山，是荒凉的沙尘可以轻易被扬起的灰色土地，是没有烟火气的冰冷月球。再也没有流水的声音，青绿色的水草，成群的野鸭，波光粼粼湖面和渔船归来炊烟袅袅的晨曦。
　　遥远的对岸，那个冰蓝色的水球环绕着白云轻柔旋转，却已成为她再也无法抵达的故乡。那些相隔千里的人，恐怕也是再也无法相见了吧。

　　她泪流如注。最后一次，也是最深情的一次，哀怨地，怀念地唱起那首刻在心底的歌：
　　“天上那个云波咯
　　水里的霞哟呵呵
　　八百里洞庭哟，我的家咧”

　　她对着地球的方向行礼，然后回到飞船，拿回手机：“陆二一”王晨说，“我唱完了，谢谢你”。
　　“王晨”陆二一叫住她：“再唱一个呗？你得拿上话筒啊，真空里声音不传播啊文科生”
　　“刚才什么声音都没有？”王晨一怔。
　　“没有”陆二一说。
　　“算了”王晨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没力气了”
　　“不过我拿出你年会的唱歌光盘当音频播放了”陆二一骄傲地说：“我是不是超机灵？等下你就准备上热搜吧，都夸你唱得好棒”
　　热搜，热搜还有什么意义呢。
　　“陆二一，以后照顾好你自己”王晨平静下来，对着陆二一说：“我要去炸月球了”
　　“等等！”陆二一话没说完，王晨那边就挂了电话。

　　王晨走到那一堆沙皇核弹旁边，那些核弹的弹头像冰冷的等待她发号施令的战士。
　　有个秘密她憋了很多年一直没有说。
　　因为如果她说出来，她体内的原子弹就会爆炸，腾起一朵蘑菇云。
　　那是跟帕西菲克公司签约的所有声优的秘密。他们承诺将声音的使用权利交给帕西菲克网，他们需要提供自己的部分喉管细胞供帕西菲克公司打印出3D喉管，换来10万星币和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绝不能透露自己是帕西菲克公司的声优，否则体内的原子弹就会爆炸掉。
　　帕西菲克公司是从来不跟人签约的，因为人总会面临各种意外，而一个3D打印的喉管却可以24小时无间隔地持续高负荷工作。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如此赚钱。
　　她的3D打印喉管，是红遍全球的虚拟歌手艾达少女的配音。
　　这个秘密，她憋了30年。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30年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起的话：艾达少女的配音，是我的3D喉管。
　　她听见身体里咕地一声，头盔开始摇晃，人好像也不再能站稳，原子弹爆炸前也许就是这样了。
　　最后一次遥望地球。
　　可惜了，等下那朵蘑菇云怕是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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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D读完故事，抬头发现陆二一眼睛已经红了。
　　“我昨天梦见汪芸娜说她要走了”陆二一难过地低下头：“我没想到读到这章她真的走了”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失忆了呢”AD分析道：“可能是属于一种PTSD”
　　“王晨也死了吗？AD你是王晨吗？你是来帮助我的吗？”陆二一泪眼朦胧地发问。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王晨，因为我到现在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我肯定愿意帮助你”AD抱住陆二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下周三是圣诞节，圣诞节，美好的事情都会发生，你要相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