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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步入正轨 ...
阳台的白玉兰充当着月亮,却被纱窗隔绝在外,幽幽的花香,在二人的鼻息间,悠悠临过。
顾平安猛地打起身来,小塌上刚好能睡够两个人,可顾平安却两人挨得级近。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在冬天呼出的雾气,朦朦胧胧之间,指尖探去,是一股暖流。
“他开窍了?!”
先是疑问,后是震惊,本就束手无策的顾平安,又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心里面疯狂的打滚,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暗恋之果终于开花,但由于进展太快,他忍不住自己傻兮兮的笑,他的眉眼弯弯,舌尖感受着香甜。
顾平安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陆凛的下一句,他心里很清楚,很有自知之明,抱着侥幸心理和喜从天降的乐观,舌尖上鲜血的溢出,让他冷静地想着:陆凛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要么是有事求于自己,要么……
他默默的低下头,试图与陆凛齐平,他的心异常的安静,却又是正常的平稳,他是月光衬托的阴影,即使暗淡无光,也就雪冬的洗礼下,迎接着春天的第一抹初阳。
阳光不一定会照在自己身上,但不论是夜晚还是白天,只要在凌雪肆戾的极寒之地,北极狼也会带着,黎明时分的柔光——“珍珠般的微光”——晨曦。和英伦残酷的夜晚极光赴约。
这是平安符的玄咒或者独一无二的诺言。
陆凛见他不说话,懵懵的看着他,自然卷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犯的大错,摇了摇头,翘起的边缘,也无能为力的垂了下去。
又反复地品了品,自己说话时的“不当用词”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其实想,啊,好吧,也有一点像那个意思,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眼看解释行不通,难为的选择了一次逃避,因为顾平安的眼神,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不以为然的一句话,却让他想要与世隔绝。
“下次说话要过脑,下次说话要过脑……”
他只能在心里面一次又一次的重申这一句话,可又忍不住心里面胡思乱想。
陆凛躲在被子里,像北极狼藏在雪堆里,收起自己的尾巴,不被人类发现。
本来白皙的脸上,那一抹红晕,就像在崭新的画布上,狠狠的洒下了,挥之不去的红油漆颜料。
他慌忙的扯着被子包住了头,整个人被被子包裹着,烟草的气味,杂乱无章。却盖不住青涩的少年气息。
陆凛心里打起鼓来,警铃如锣鼓喧天,他本是很容易脸红的体质,脑里的思绪的混乱不堪,被羞愧的、红透的遮羞布罩的了上去。可效果,就像轻纱包不住过滤的水。
陆凛感到身边的温度慢慢的挪移,包着铺盖的他,慢慢的低着头,被子也随之掉落,发丝垂在眼前,一点声息都没有。
他缓慢的扯下被子,双手抱着膝盖,凌乱的发丝又恢复自己的幅度,在白玉兰探过纱窗时,他毫无意识地将手伸在空虚的前面,反应过来,但是顾平安刚刚坐着的地方。
空气里残留的雾气,被冷冽的雪气袭击,后来又卷起失控的、香醇的赤霞珠味,轻轻点在陆凛的发尖 。作为主人的烟草味却化为乌有。
他慢慢的环顾四周,他还坐在小塌上,而房间里没有那道温暖的视线,他慌不则乱的左顾右盼,四顾茫然。
他幼稚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嘟囔着嘴,心里慢慢默念着,他的镇定剂是一个倒计时的小闹钟:
“数完300秒,就去找顾平安”
就在他刚准备闭上眼,让困意席卷自己,让自己的思绪被困倦吞噬,用300秒当借口,但顾平安会成为同堂证词。
就在睫毛微微打颤,一股冰凉的感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上了脸颊。
他瞬间被惊醒,眼瞳瞪得直大,发梢也像碰到了静电,忽的炸开,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或者被夹到尾巴的狗,如惊弓之鸟。
映入眼帘的是一瓶草莓酸奶,风味发酵乳的产品,是陆凛的心头爱,市面上的酸奶产品数不胜数,作为酸奶爱好者,尝遍百味。
顾平安贴心插好吸管,他的眉眼弯弯,单眼皮下,强压下去的困意,此刻被爱意吹走。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凉”
顾平安从容自若的坐在塌边,低垂着眼。陆凛慢条斯理的吸着酸奶里的果粒,透明的吸管被他咬了又咬,他舔了舔犬齿,把喝了一半的酸奶盒放在一边。
他转过身来,俯视着顾平安,虽然家家户户都在用洗衣液和洗衣机,而顾平安的身上有清冽的皂角香。
陆凛问过他为什么喜欢香皂,顾平安先是一脸不可思议,他自己却没发觉,自己眉眼的上扬弧度,又神色自然的说:
“洗衣液太刺鼻,洗衣机洗不干净”
他牵起顾平安摊放在双膝的右手,顾平安没有躲,牵手固然暧昧,只是视角不同。陆凛每一次牵手,是在逆风的时候,唯一的一次脆弱。
就像和哑巴吵架,他会捏着你的手,求你睁开眼,在清晰明了的手语表达。哪怕只眨一下眼,也会错过一次精彩的表达秀。
他们两个交换的刚才坐时的位置,就像无论交换多少次天平,都会打破的平衡。永远仰望天空的上帝,而鸟瞰视角的信者。
陆凛牵着他的手晃了晃,刚刚整理了语言,他忘得一干二净,带着一些残薄的记忆,他慢慢复述道:
“顾平安,我租了一套三室两厅一卫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只要1小时左右就到了,我一个人住,太空虚,你来嘛?户主是新翻新,特意拿来租的!一天500”
其实陆凛什么都知道,顾平安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不放在身边,自己好生照料,怕是真的会出事,顾阖从不关心这些。
在顾平安离开前的某天,他看到顾平安腿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在脚踝处,令人发指的血污,一道挂钩深深地在血肉里印下痕迹,当时他还奇怪,平时健步如飞的人,为什么走路起来突然磨磨蹭蹭。
后来,不论是看得到的还是看不到的地方,伤疤遍布,旧伤的淤青与疤痕在过平安这个疤痕体质患者上,淋漓尽致;而新伤不断的增加,创口贴掩饰不住了。
一开始陆凛还能护着他一点,避免学校里发生的矛盾。可难免,顾阖自从习惯顾平安,每天带伤回来,突然的反常让她感到癫狂。
陆凛不知道是哪天,他只知道那天的天气很好,他很喜欢晒太阳,准备开门时,外面的吵闹,因为住在对门,吵的他心烦意乱,心神不宁,楼上楼下也被惹得鸡犬不宁。
他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被顾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顾平安,他感到自己的后脑勺在流血,觉得自己如同尸体一般。
原来不是外界的恶劣,而是家庭的脓血。
陆凛顶着顾阖无数的谩骂和拖拽,就因为顾平安坏了和情人的好事,情人羞愧难当,跑了。气急败坏的顾阖,暴戾恣睢,毫无约束的实行暴力。
撞上岑女士刚好回来,双方家长就在门外对峙,陆凛见好时机便一鼓作气,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岑女士只是回来藏门外的钥匙,见顾阖滔天的怒火,只能听,“合作伙伴”慢慢讲,因为此时,顾家的事业在巅峰期,完美上市不含任何拖泥带水,此处一定暗藏玄机。
越是顺利的事,必有转折之痛。
在扶起顾平安看着空洞的眼神时,心里的怒火没有被浇灭,却被他死死拉住的手伤透了心,他轻轻的靠在陆凛的颈窝,沉闷的呼吸声打在耳旁,他还在痛恨心,为什么还在跳?
陆凛趁不备之时,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映入了眼眸,焦灼染上了心头,他很想去,揪着顾阖的衣领,厉声的诘问。
在那时,他就想,如果有个家该多好,一个人毫发无伤,一个人遍体鳞伤,离的这越远越好。
他真诚的满足了自己的愿望,他知道,顾平安不会答应他的,什么都不会。但闹一闹,也能缓解现在的尴尬。这一场闹剧,等到他演够了,在结束。
他垂下了眼,抱起自己刚刚卷起的被子,起身准备回到了床边。
刚起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猛地把他拉回来塌边。顾平安挑着眉,没有注视着他的眼睛,因为顾平安知道,那样会很不自在。
陆凛这个人对自己是很悲观的,如果你直视他的灵魂,想要将他望眼欲穿,不好意思,厌恶感会让你感到羞愧。与其一杆入洞,不如放手一搏,即使一波三折,功败垂成,也会扭转他的答案。
让他认为的正确答案是次品,转化为更标准的答案,是价值连城而珍贵的易碎品。
顾平安没有把人压在身下,而是和他一样,搂着另一端的被子,他嗅了嗅被子上不算浓烈的烟草味,顾平安垂着眼,单眼皮顿时来了精神。他的睫毛微着颤了颤,搂着被子的手力道没有收,脸颊贴在被子上,侧歪着头,极其慵懒的嗓音说:
“好啊,小室友”
陆凛他的视线微微地看着顾平安的双眸,他眼底的情水,如同山涧般融化的情水,一滴又一滴的垂着柳叶絮下,毫无杂质,望过去时,能看见谎言的叫嚣以及诱哄,可既然看穿的谎言便是原形毕露,却付诸东流,又被柔情狠狠压下。
他的嘴巴微张,幅度微小,发丝荡了荡,眼睛一眨不眨,特有规律,眉毛轻轻的上扬,细细的尾端带着不可置信。他的脑海好像在剧烈的摇晃,重复着“不可能”还认为那是理智。
直到顾平安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被子,灵魂才回笼,他身体的僵住,就像被春日暖阳冰封住的寒冬,若不是炙热回炉,怕是还以为秋收冬藏。
他的内心在欢呼雀跃,看着顾平安手里的被子,发现自己又做了一桩糗事,他的被子就在床边静静地窝着,原来刚才,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棉被,如此厚重的原因,是因为那是顾平安盖的,可惜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开心的蹦在床上,又静静的躺好,他勇敢的对上顾平安温柔的视线,冷静却又忍不住窃喜的说:
“那我们可以办走读证了!东西收好,我们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明明家离得这么近,却还要折腾一顿办理住宿,又要重蹈覆辙重申走读。因为家长的强行逼迫,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在压抑之下,选择反抗溜走。
折来折去,浪费的只有表情。
就像年幼的小狼第一次猎捕到兔子时,三番五次的炫耀,却又恋恋不舍的、舍不得下口。
顾平安侧着身子在一旁睡下,虽然面上冷若冰霜,反应冷淡;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温柔的深情款款。
虽然说都背靠着对方睡觉,一个人在窗台的塌边 ,一个人在宽阔的大床。却都不约而同的将挚物,握在心前。
克莱因蓝的平安符在凛冬的冷风中肆虐,刻烙着平安喜乐。
银灰色的平安符在烟灰侵入的暗袭中,难以置信的祈求着一路平安。
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划破了黑夜的命名,将晨间曙光的牌匾高举。
窗边的月光先行亮醒枕塌边的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床上的人仍然睡的迷迷糊糊,十分香甜。
顾平安再次系好平安符,摩挲着烫金字体的“平安”两字,虽然会摆脱居所和寝室楼,但默不作声的打水行为,还是看的人,过于窝囊。
6:47陆凛才努力睁开眼,他枕在颈子下的手臂捏了捏,翻过身看着晨光熹微,柔和而朦胧,在冬天的淮北应该天色仍暗,却在窗台天光微亮,东方欲晓。斑驳陆离的栏杆也显现出被风雨侵蚀过,那残酷的痕迹,却包含了他们的故事。
他当时仿佛茅塞顿开,脱口而出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如果这真的是故事就好了”
他的长发夹杂在指隙间,赤霞珠的酒香总让他掺和着血液的情绪,如果唇间是故事与他的味道,那么星星罐里的辰砂,就是烟草和救赎感,搅拌着眼泪的情怀。
他麻溜的叠好被子,即使成品效果不显著,都也无所谓。拉开衣柜门,发现了一个暗格,他怀揣着好奇心,将头探了进去,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自己。
“凛崽!”顾平安气喘吁吁的跑回房,他搀扶着双膝,陆凛被他吓得一激灵,浑身都了炸毛。
顾平安望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欲言难止的样子,顾平安不知道怎么说,他的神态很平静,可是身体很慌乱,或许是□□的习惯暂时驱驾不了,这副灵魂。
“监控被撤了”
这句话不论是真是假,都改变不了他们会回家的决心,陆凛急得鞋都没穿,顾平安没有将房门关紧,虚掩的房门背后,是一个相对于冷清的居所。
陆凛拽着门把手,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他只是探了个头,并不敢把身子伸出去。
顾平安推开门,就像隆重的嘉宾粉墨登场,陆凛眨了眨眼,手足无措。
顾平安转过身争分夺秒,陆凛在自己这里留下来很多宿夜后的衣物。拿出2、3套还是可以的,顾平安利落的翻出衣服,非甜腻的樱桃酒味,而是馥郁而勾人,扰人心魂。顾平安抱着他的衣服,本想隔着些距离,却没想到,还是犯了每个“人”都会犯的错。
顾平安看着他好奇的模样,故意的背着他,像一只犯了错的哈士奇。他轻微的蹭了蹭,又不要脸地吸了几口,又很好奇,酒为什么会让人上头又丧失理智?劣质酒精为什么会让他生气?
“这样的借口,应该不会生气的”
将衣服递过去后,陆凛看不出他的古怪,反倒是风风火火的去换,因为现在已经7:10了。
一脱离是关于他的时候,最会揣摩人心的人会布下,“蛛丝马迹”,在推理中,他确实不是得力干将,但心理博弈,是手到擒来。
他现在能买着早饭,一旁大婶的议论,吸引了他的注意。
“昨天,3楼拆了整整3、4个监控,吵死了”
“女的事儿多,还家暴他儿子,不要脸”
他虽然不知道是顾阖的妥协,还是另有诡计,他现在不在意了,他也不再奢求,不在因为一点讨好不成,而伤心欲绝,是在夸大自己的情感,但他又讽刺了心理压抑的自己。新家的邀请,是他的一意孤行。
陆凛迈出腿,穿着拖鞋出现在客厅里时,顾平安刚好提着早饭出现。
“坐车还来得及”顾平安不慌不忙的拿起回来那晚上时,他放在这里的书包。
陆凛刚准备打开一开始就是冰冷刺骨的“热水器”时,却被暖意净化 ,说到做到,原来细节控,连承诺也能万无一失。
在换鞋处,陆凛随书拿了一双之前纪念日送他的AJ,看着在门口换好鞋,转头看向,门口提着早饭的人。
陆凛漫不经心的微微一笑,狐狸的眼遂,带着层次颇深的红酒,缠绵悱恻、望穿秋水。
走廊仍然还是只能容下一个人的窄小,而头顶的灯光却不再亮眼,顾平安几步退在后面,因为曾经右腿的创伤,让他的步伐看起来不疾不徐。
陆凛嘴里正包嚼着肉包,突然感到身边的人往后退的步伐,一不做二不休的拉住他的手,朝楼下奔去。
即使没有并肩,他们也在一起砥砺前行。
“怎么拉着我的手了?”
“我靠,我看到车来了!”
书包里的作业显得不再沉重,嘴里包着的肉包也不再好吃,但是,这确实很像不合时宜的一场雪,下在了每个人不开心的心底。
陆凛摸索着书包里的眼镜盒,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带回来,或者说有没有放在顾平安的书包里,从学校回来,他就没有戴过眼镜了。
顾平安本来吸吮着豆浆,靠在椅子上慢慢的等待,低头看着他找东西,翻来覆去的模样。
他不紧不慢地拿出侧边夹着的眼镜,半黑框架夹的级稳,撇开框架,捏在手上,静静的望着正在低着头“翻箱倒柜”的北极狼,悄咪咪的挨了过去。
趁其不备之时,将眼镜放在了他的鼻梁上,陆凛感到眼前的一片清晰,也不枉费自己刚刚找那么半天,只要结果是如愿的,那么付出一切也无所谓。
“顾平安,你好幼稚”
“那就有两个幼稚鬼”
伴随着到站铃的提醒,两个幼稚鬼,也不知道会拌嘴到什么时候,刚走到校门口,陆凛低下头系鞋带。
顾平安转身将塑料垃圾袋投放至垃圾桶里时,一个塑料瓶正好砸到他的额头。又顺着往下滑在垃圾桶里。
陆凛起来就看到这一幕,大大的震惊写在脸上,心疼要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明明那么的小心护着,却还是避免不了。顾平安被砸后也是懵的,双肩包的肩带,明明规规整整的背在肩上,却此刻显得松松垮垮,十分狼狈。
陆凛朝扔瓶子的人看去,罪魁凶手——林错正手忙脚乱的在校门口解释。他听不清林错的声音,就看他惨白着脸,魂飞魄散。
林错是理科班前不算出众的一位,却在篮球赛场上,成为万众瞩目的MVP,只不过他一直打不过的一支队伍,让他经常气馁,而且当时成绩退步严重,再加上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不在引人注目,加上压力和沮丧,他有感统失调。
陆凛转过身看着被“命中”的顾平安,他的眼里思绪暗涌,牵起了无数根情绪和思虑的缘线,却又化成了一束眼神。眸光万千,熠熠生辉。
“命中注定”
他笑着拉着顾平安书包的肩带,将他往前拽着,顾平安粗糙略过了刚才的插曲,看着前面拉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
陆凛一边拉着他向前走,平安符挂在脖子上摇曳,一边絮絮叨叨……
“又要去见陈老师办走读证,中午晚点去吃…”
陆凛安排好一切,以为顾平安会嫌自己唠叨,装模作样的拿笔记本,一个字一个字往笔记本上,狂草的记载。结果,转头看他就像一只冷静的边牧,乖乖把指令往心上戳。
陆凛也放下心,笑逐颜开,心旷神怡,朝明理楼的方向走去。沉下的心落在稳健的边牧眼里,深邃却明智。
窗外的阳光慢慢挪在中央,教室中间的温度逐渐升高,威斯敏斯的铃声响起第三次时,时间的流逝感仿佛才回溯。
铃声敲醒的是刚上完一节数学,物理,化学的众人,也唤起了上午连转120分钟的饥饿欲,即使学生的状态不是饿虎扑食的先兆,但胃里饿的确实能听到咕噜的回声。
饿得慌的确实会踱步朝食堂奔去,也有一些极端分子,看见美食便垂涎三尺,淮北七中的菜品很好,荤素搭配得当,大多数都是学生自助来打,口碑佳好。很多学生都喜欢在校内吃饭,家长也很放心。
可总有一些叛逆分子,总会偷摸带一点零食,但也无伤大雅,毕竟在学生时代,零食的味道很宝贵,也截然不同。
因为在家里不会再想起青春时,课桌沐浴的零食味儿了。再次撕开同样的包装,味道也不一样了。
而也有另类,比如在办公室办理走读证的两位。
在与家长沟通的过程中,岑女士身处外地,虽然没有放在心上,她只当是孩子的玩弄,但是也便纵容了。她知道,自己当初太年轻,认为把一切掌握在手里才是真的,就像在游泳时,母亲永远死死的拉着孩子,告诉她“你要拼命学会游泳”。
岑女士在与班主任沟通以及递交资料时,顾平安不偏不徐的靠着陆凛的肩膀,因为比人只高四厘米,却总是“仗势欺人”。陆凛也不恼,心里面的算盘不愣不愣的响。
陆凛趁着两方家长聊的正上头时,出其不意的把肩膀撇开,顾平安摔了一个趔趄,左脚拌右脚的一个失误,抬起头,陆凛掐着他的下巴。
力度不重,就像捏了捏,两个人挨得极近,顾平安的刘海纷乱在眼前,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他只能呆呆的晃了又晃,让冰凉的指尖能够在自己的下巴处待的越久,也便容易看清。
要不是陈佑婕谈判速度快,这俩人估计要腻歪到什么时候也说不准。瞬间松开,一个人偏头不敢再看,他的耳根慢慢见红;一个人的脸颊染上绯红,猛然低着头。而心脏同频共振。
在拨通顾阖电话时,陈佑婕晦暗不明的眼神,顾平安注意到了,陈佑婕知道这孩子的母亲对他不好,身体上的大伤小伤,基本源于家庭的施暴。
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陈佑婕偷偷瞄向顾平安时,却发现正主正望着自己身旁的人,他瘪了瘪嘴,压下了刚才的善意,而是保持中立的态度。
一切都在顾平安的意料之中,陆凛惊慌的望向顾平安,就像幼年的北极狼,遇到了一头成年北极熊,白毛瞬间炸开,矫健的四肢却忍不住的颤抖。
“滴——您拨打的电话正在……”
在陈佑婕还没反应过来时,将身份证、学生证等,一切的相关文件尽数交了过来。淮北七中不需要家长的签字,而需要一通完整的通话记录或者是聊天记录,顾阖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在短信文件下方发了一句:
“顾平安在2017年1.17日,转为走读生,作为家长顾阖承诺于此”
看着这条短信,陈佑婕不会过问太多,他抿了一口茶,将四张表拿给背后目瞪口呆的二人,
经历过风雨,便不会把这些兴风作浪的大事放在心上,他把所有的材料提供在学校后,转头向两位叮嘱道:
“学校效率快,三天出结果”
他瞥了一眼办公室的挂钟,便起身去打饭,走之前,给两位填报走读信息的孩子,把灯光调到最亮。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莫名的感到安心。一想到前途,却又悲哀地摇了摇头。怎么能放心?
“莫名其妙”是陈佑婕的对自己胡思乱想的评价。
刷刷的笔尖未了,陆凛在填写退宿表时愣了愣,暖风从窗台吹进屋里暖透人心,陆凛厚着脸皮,朝顾平安那边挪了挪椅子,他天生体寒,却又忘了拿围巾。
顾平安纵容他的行为,看着他怎么也调不好椅子合适的距离,便放下了笔,
他一想到之前,岑女士摁着自己的头,让自己在住宿申请表上填名,自己不肯签,只是因为他知道,如果签了,那么岑女士便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可要抱着对岑女士的尊重,他难违的没有出手。
此时却在填退宿表,心里忍不住的奚落。难免不会觉得讽刺,他心里面又忍不住暗嘲讥讽。
可以想到当初,第一个阻拦的人,仍然是那个秘密。
在申请人那里,两张表上,陆凛都还没有落款自己的名字。他只是静静的等着顾平安,可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动作,无非是对动作慢的不满。
顾平安签了四张表,在陆凛申请人那里写下了他的名字,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细节,写下名字,那一刻,两个人都像定下了某种只有对方的契约。那字迹笔锋尖锐,行云流水之间,势如破竹,剑拔弩张,锋芒毕露。
笔帽一盖,下午枯燥的过程,也随着笔帽的“咔嚓”停止书写,因为落款处,不是他的名字,认真来说,不是本人。
陆凛还在回想着英语真题的课外阅读,他遇到了两个不会的单词,便纠结了很久,被冀段濑老师,开完小灶后,在心里面默默的背着,是感到了愧疚和自我怀疑。
顾平安抬头数着星星,并肩回着宿舍,宿舍的路很长,足足徒步要走12分钟,他突然停了下来。
陆凛转头看着他,真正的眼神,凝望着夜空,嘴里说的话,却和心里戛然相反:
“月亮有那么美?把你魂儿都勾走了……”
顾平安本来仰着的头,低垂了下来,他凝望着他的脚尖,一步一步的朝他移过来,随着他动而心动,直到人来到自己眼前,即使对方是逗弄的心思,也是真诚的看着他,真挚的心思,在他的面前才慢慢吐字:
“827颗星星,和你的生日匹敌”
陆凛知道这是喜欢他的理由之一,他这个人太好了,与自己的理想完全相匹,他之前有反问过自己,这么龌龊的心思,这么肮脏的人格,自己一定有办法能阻止,不让爱冲昏头脑。
心动的理由再次上线。
“我没有办法不爱上他”那一定有答案。
“可我不爱上他,就很痛苦”那就没有标准。
爱与不爱,都是分分合合的,最终承诺,会有世人羡慕的绝对爱情,也有遍地都是的糟糕烂泥,即使是“变态”的爱,也是绝对性的。
陆凛迎着月光,在那任性的光芒沐浴自己时,他义无反顾的牵着顾平安,在宿舍大道上奔跑。
他扬起的笑脸和在算命之时的命运,互相重合,惺惺相惜。
顾平安贪念的时刻开始倒计时了。
月光和暗恋的共同之处就在于,怎么也抓不住,可就是能出现在自己的全身心,月光看似没有型,爱情看来没有灵魂,但实际上,在月亮笼罩时,神圣便显现出来;在爱情塑造灵魂时,一位雕刻家又在起笔。
回到宿舍时,两个人跑的大汗淋漓,却同样眉笑眼开,陆凛跑到一半发绳散开,冷气和红扑扑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冷空气与热空气撞在一起,比比皆是。
另外两位正在宿舍开黑,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晚归,陆凛蹑手蹑脚的在浴室里洗漱,四人的寝室看起来并不拥挤,但实际上,能下载的空间较少。
8:50,陆凛完成了校本作业,仰着头看着上铺没有拉紧的窗帘,抬眼便是用MP3练习英语听力的顾平安,换下校服的他,穿着睡衣十分家居和悠闲,他很喜欢这种慵懒的时候,很休闲很自由。
他踩着梯子翻上床,他就在顾平安的侧卧,静静地听着MP3的播放,直到结束声响起,他掀开了帘子,只掀开了一角,并没有冒冒失失的。
顾平安看透了他的心思,便凑近掀开了一角的帘子,一把扯开。陆凛穿着浅白的衬衫,顶端的两颗扣子,随意的撇着,他买的衣服经常不会合身,而是要大一码,领子随意的敞开,若是顾平爱再往前一步,偏偏头,便能将这个呆里呆气的人看个精光。
顾平安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挑了挑眉,用口型小声的说着:
“也想在我这里留宿嘛?”
陆凛忍不了这个无耻的人,气急败坏的他,坐在了帘口,那一处本就锈迹斑斑,顾平安还是妥协,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床上。
倔强的希望,对面的人,因为刚才的言行买单,他的双腿盘着纤细又瘦长,正准备伸脚去勾勾被子,双手扶在平整的被子上,还是自己给顾平安套好的,就像自己的东西,只是借宿在他人的“家”里。
顾平安铺的床很平整,只不过,陆凛随便一坐,那里便掀起了褶皱。
顾平安不在意小拮小据,陆凛想起昨晚忘说了一件事,也不知他会不会答应自己的邀请,他的心思不纯,早就没有以前的底气。
并且今天说会帮助自己的夏逢,去报考了美术生的集训一去就是一整个月,他想起顾平安说过,理科班前三都会在B大的邀请下,去集训,是在3月份。
顾平安收好MP3刺耳的关机声,窜入自己的耳里,他不愿意再去想分别的事情,与其去品尝巧克力的苦涩,不如淋上一层冰凉糖水。
“明颜良良,20号会开在我们家那边,到时候我请你去吃”
陆凛十分佩服这个人洞察力,他没想到,不论时间,顾平安也会想方设法的去了解,任何关于自己的事。即使是未来,他也要有99%的把握。
明颜良良是顾平安和陆凛在初中时,仅此倾心,无双之选的一家糖水铺。
之所以5月4日是他们的纪念日,是因为,当时他们相见时,顾平安随眼瞥了一眼日历,心里面默默的说:
“要永远记得这个幸福的日子”
在无聊时,他会在窗外静静的记每一个路过的车牌号。一整天,他可以记下30多个,可到了第二天又会记新的,隐约又忘记了昨天,二十一天后,又会忘得一干二净。
20一天养成一个习惯。
可唯一这个日子,他又记得无比清晰,可能是因为是5月4日又要去上学,或者是那天在民政局记得这个日子记得太久,所以让他有了惯例,但一个连自己生日都需要别人提醒的孩子,怎么会记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日子呢?
在初一时,顾平安便提出了纪念日一说法,陆凛第一次接触到你自己生日,可以相提并论的纪念日时,他笑得灿烂,兴高采烈又乐不可支的说:
“浪漫的日子又多了一个,也多了一个我喜欢的理由”
陆凛对特别的日子很敏感,最新鲜的事物面前,展露的是自己的天真和纯粹的喜欢,只可惜记忆力并不好。现在日久生情下,对纪念日的感情也越发深厚。
两个小苦瓜,因为家里的严格束缚,除了学校的午餐,其他的时候很少能吃得饱,因为家长不管,顾平安也只能忍气吞声,如果反抗,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而陆凛不一样,那个时候就会为自己做三餐,厨艺见长。可零花钱,仍然只有一天五元,初中生的攀比心很强,自卑感却没有蒙蔽他。
苦兮兮的小苦瓜,在纪念日那天,买不起隆重的蛋糕,只能转移目标到共同喜欢的糖水上了。
8块钱,杨枝甘露和杨梅冰沙纪念了一次次重逢。
有时会点些新品来尝尝鲜,青提多肉和茉莉奶绿。有的时候,不尝水果,尝尝奶茶。就会忘记饱受炽热和寒苦的时候。
两个人平时的话也会减少,就静静的靠在一起,慢慢地喝着糖水,看着夕阳落下。
而老板总会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偷偷在兜边放下两听可乐。
没有谁提过腻,因为那是学生时代的酸甜苦辣。
在充满烟草味的小巷,被赤霞珠包裹。
从而蜕变成了新鲜,所以这是
酸甜的生活,清甜的相处,疾苦的人间,毒辣的枷锁。
夏天不是酸爽的柠檬,是苦涩未成的芒果,让人过敏难受窒息。
就在那个疾苦漫漫的夏天,他们期待着冬天的雪夜,那是爱的源头。
在那个穷夏天,你爱他到雪夜。
正值冬天,连吻都不是表白的代名词。
让两个人默不作声,却又心有灵犀地提起那家平安符守护的糖水铺。
老板娘才42,便记住了这两位老顾客,后来因为家里出事,才不得不暂停生意。
“谢谢哥哥”划破了顾平安和陆凛的回忆,如果把想象力浪费在回忆里,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陆凛最近的睡眠质量越好,头发也生的越快酿成闹剧。白发的血缘证明,在甜蜜的糖水和真挚的承诺,永远的平安喜乐下,溺爱成瘾。
顾平安的精神细胞倒是活跃的很,他遏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同居”的生活,他明白,越是去想的一件事,越会事与愿违,但是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用了无数次催眠的法子都没有用,还没有效果,他太喜欢幻想,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即使只是幻想,他也觉得十分真实。
顾平安很擅长叙写故事,他便是故事而生的人,只不过,他的文笔像发狠的雪夜,可动起情谊时,雪水又化作为春天献祭的甘泉。
他很擅长续写抒情文,只是因为爱的人。
顾平安的温情盯着刚刚陆凛坐过的地方,眼里不再有幻想,而是忠诚的爱恋
“谢谢你做我的抒情文”
我真喝过8块钱这两杯在这个时代[捂脸笑哭]而且这是17年的物价[菜狗][菜狗]咱虽然说味儿不纯,但是好喝,不管科技与狠活大大我先喝[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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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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