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白浅黑》贺首青

10、10

　　邵怀影到时，乌白正趴在方向盘上浅眠。
　　现场已经拉好了警戒线，一众警员面色难看的进进出出。

　　车窗隔绝一切，直到被人屈指轻轻扣响。
　　乌白撑起身解开锁，窗外人拉开车门，伸手——一个毫不客气的脑瓜崩：
　　“什么猎奇的展览都敢来？嗯？”
　　话问得凶，眼神却温柔，目光直直落下，带着匿于言辞的关切。

　　“没事的邵哥，”青年微微耸肩，随即贴近他耳畔：“看展要看本质，进入展览的第一步是要明白这是一个什么展。邵哥电话里说‘犯罪展览’，不如说是‘犯了罪的展览’，也许办案会更快些。”

　　邵怀影怔忡转头，咫尺之距，小孩儿狡黠的朝他眨了眨右眼。
　　“小白…知道些什么？”
　　“我看懂了这场展。”

　　直到乌白驱车离开，邵队长若有所思的回身，看到小汪同志还傻兮兮的呆在原地。
　　“怎么没先进现场？”
　　小警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队长，那是您朋友吗？长的真好…不会是哪个男团的idol吧？”

　　邵怀影有些失笑的摇头：“自家小孩儿。”
　　回想起乌白凑近说悄悄话的瞬间，略微不自然的抬手摸上微热的耳畔。

　　走进现场，二人俱是一顿。
　　做刑警这些年，邵队长不知见过多少血腥场面，却是第一次觉得森然。
　　——高大的冰柱里，每一位受害者都盛装出席。

　　技术人员在一点点的破开冰面，何落之正带人小心翼翼的收集着满墙的纸。
　　李岸景眉宇深皱：“队长，我们详读了凶手对于作案经过的自叙，看似明晰，具体的时间地点与前因后果却只字未提，其间穿插大量疯言疯语，论调荒诞而偏激，心理状态明显异乎寻常。”

　　邵怀影移步，满墙独白逐字入目，半晌开口：“你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展？”
　　“犯罪展览。”几乎毫不犹豫：“凶手狡诈疯狂，为了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不惜大费周章。”

　　“是么…”年轻的警官郁色沉沉：“那为什么进入展览的第一步首先看到的是礼服而非尸体，现场毫无血腥只文字虚张声势？”
　　“凶手多次提及‘感谢他们对艺术做出的贡献’，自己的杀人手法却是极其普通毫无艺术感，说明杀人本身并不是他所追求的艺术，这五具尸体也并不是什么荣耀的战利品。”
　　“这是一场服装展。他想要的是五个听话的模特。”

　　一片哗然里，邵怀影快速布置：“乔不拓去调附近监控，查找近期出现频繁的可疑人员；小汪，搜集市面上有关这五套礼服的信息。”

　　“落之、成音继续勘探现场，尸体弄出来后立刻带回局里，尽早确认受害者身份与死亡时间，再把那些文字交给侧写师分析一遍，有什么线索及时汇报。”

　　“岸景，带人和我走访精神病院。那五套礼服看着不菲，想来凶手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就从全市条件最好的暮山精神疗养院查起，找背景与服装相关的失踪病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