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春花一样热烈》奚苡严

7、第 7 章

　　她一手叉腰，一双眼瞪他。

　　姿势很威武。

　　气场也很威武。

　　汪五在前面座位真看不惯周支航的假笑，“过去吗？”

　　祝高也早看他不爽了，“走！”

　　“让他知道天空为什么是蓝的！”

　　杨沐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两个人。

　　“他有什么好的？”

　　周支航重复她说的话，看了一眼坐着的人。

　　他平静的仿佛局外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周支航还是说：“可能——”

　　“长的还过的去吧。”

　　随着他的话杨沐眸光转到她同桌身上。

　　是长的还过的去。

　　“胡说！”汪五跳出来，“他长的还没我好看！”

　　“就是。”祝高帮腔，“也没我好看！”

　　杨沐看着他同桌即使低头也刀削般的侧脸，心想比他还好看，那得多好看啊？

　　她慢慢转头，语带一些期待。

　　“不知这两位——”哥是？

　　算了。

　　杨沐果断转回来。

　　盯着温闻柏那头黑色的头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同桌确实长的好看。

　　可能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优点吧。

　　周支航仿佛感知到杨沐的想法，眼睛往汪五两人身上转了两圈，嘴带戏谑，“还过的去吧？”

　　知道他问的是她同桌。

　　杨沐没有违心的点头。

　　周支航看她点头点的艰难，突然间有种快感。

　　“怎么样，就是看他这长相也能——”

　　“更不能放过他了！”

　　杨沐回瞪他。

　　几个人在这里吵闹不休，而话题的正主此时从椅子上起来，从他们身边路过，几个人的声音都停了。

　　纷纷看着他。

　　杨沐眼睛一眨不眨，一直到他走出教室，周支航也看他的背影。

　　等人消失在教室门口，杨沐回神。

　　谁也没想到一个一直沉默的人会突然起身离开，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他。

　　仿佛说的不是他的安危。

　　又仿佛对方不在意他们说的这些。

　　他根本没有错一样！

　　杨沐叉腰。

　　可究竟是谁害她被老师骂，是谁害她请家长啊？

　　本来是一只手叉腰，现在另一只手也叉在了腰上。

　　教室里的其他人看她，注意到这些目光。杨沐把手放下来。

　　“我又不是霸凌他！”杨沐对教室口小声道。

　　“你不是吗？”见人走了，周支航一边坐下一边无聊的附声。

　　“我根本不是这种人！”杨沐冲他大声。

　　可我们以为是啊！

　　汪五和祝高面面相觑。

　　结果不是啊……

　　眼看着快打铃，好戏也没了，周支航没欺负上，温闻柏还跑了，汪五和祝高纷纷回自己座位。
　　得。

　　下一场戏不知道什么时候。

　　杨沐也在自己座位坐下。

　　什么嘛。

　　别以为她没看到那两个人遗憾的眼神。

　　她看上去很像喜欢霸凌别人的人吗？

　　杨沐捏着铅字笔，这边怎么和姥姥那边不一样。

　　她明明不是要欺负人。

　　她只是——

　　只是想讨回公道而已。

　　课上。

　　十六班的同学自然有看到杨沐为难温闻柏画面的人。

　　纷纷讨论道。

　　【你们看到了吗？】

　　【新同学名场面。】

　　【看到了，看到了。没想到啊，新同学看着矮矮的原来是得不到就毁掉那种人！】

　　【你们看着她为难温闻柏了吗？】

　　【看到了。】

　　【不让他走，要打他！】

　　【残忍、暴力】

　　【我好喜欢！】

　　【你竟然喜欢？】

　　【你懂什么！】

　　【周支航为什么帮温闻柏？】

　　【见义勇为，好人吧。】

　　课间十分钟，杨沐荣获暴力选手称号，而和她隔着一过道的周支航获得好人称谓。

　　暴力称号选手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称号，她看着坐她旁边的男生。

　　心里哼道：

　　也就一张脸能看了。

　　晚上，益芝英和杨文星做了一桌好吃的。

　　头顶的灯投影下来，打在碗碟上。

　　闪着波光。

　　那一圈圈的波光像闪着光的刀刃，闪闪发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人一刀，而杨沐盯着这些刀刃难以下筷。

　　“怎么不吃啊？”益芝英给她夹菜。

　　“不饿。”杨沐看着鸡翅吞口水。

　　好香啊。

　　可乐味的。

　　“胡说！”，益芝英看她不动，给她夹了一个她面前的可乐鸡翅。

　　杨沐感激的接过，先亲亲咬一口。

　　嘶~

　　再连皮带肉的吃掉。

　　她不用夹菜，碗里就堆满了益芝英给她夹的菜。

　　一边愧疚一边埋头。

　　一边埋头一边吃。

　　饭后，杨沐的嘴闭的像被缝上。

　　可这样太不自然，益芝英再问的时候她就松了嘴。

　　“在学校和同学处的怎么样？”

　　“还好，他们都挺好相处的。”

　　益芝英看女儿说话时浑身上下透着的沉稳。

　　放下心来收拾碗筷。

　　杨文星则比她多长了个心眼，等益芝英去了厨房，他坐去女儿旁边沙发。

　　“和爸说实话，今天第一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真的吗？”

　　“同学们都很好相处。”

　　杨沐拿摇控器换台。

　　听杨文星说话觉得烦，她嘀咕怎么一个好看的电视都没有。

　　杨文星觉得不对，他抢过女儿手里的摇控器。

　　“别人对你的印象怎么样？”

　　“挺好的。”

　　“以为我小淑女呢！”

　　她站起来，“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我回房了。”

　　看上去有些心虚。

　　到房间门口，杨文星见女儿突然转身，语速极快的对他道：“对了，爸，老师让你们明天去学校一趟。”

　　“去学校干嘛？”

　　杨文星起身追问，可对方一下钻进房间。

　　他顿了一下，拍着门问：“你不是说同学们都挺好相处的吗？”

　　杨沐想着她同桌就觉着气，隔着房门，她回：“可我不好相处啊！”

　　杨文星听她说的话带着气儿性，往后退了一步，“你打人了？”

　　几乎是肯定。

　　“没有！”

　　杨沐提高声音，她瞪着门，大喊：“我碰都没碰他一下！”

　　他？

　　他是谁？

　　杨文星虽然长年在外工作和女儿相处不多，但也知道丈母娘从小对女儿的教育。

　　那是宁愿自己狠都不能让别人欺负自己的。

　　杨沐七岁的时候他去学校见她，亲眼见到她压着一个男生欺负。

　　那男生被她欺负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杨沐久没听到杨文星的声音，以为他走了。

　　她手一动，反锁上门。

　　凉被叠在床上。

　　她过去坐下。

　　怎么第一天就被要求请家长呢？

　　她拉过凉被。

　　白天人多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夜深人静，杨沐竟然觉得她应该克制一下。

　　似乎安静时人的身上总容易浸染一些情绪。

　　她房门紧闭，并不想沟通，杨文星无奈站在外面想，这事最好别告诉益芝英。

　　他敲了敲女儿的房门。

　　“你告诉爸爸，老师让去的原因是什么，让爸爸心里有个谱啊。”

　　杨沐以为爸爸走了，想起白天学校的事，她一头蒙在被子里，“我没认真听课！”

　　黑暗让她寻得一种安全。

　　什么也看不见的世界为她竖起一道道高墙。

　　虽然这种高墙会在明天被打破。

　　杨文星什么时候走的杨沐不知道，她蒙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夜色渐浓，益芝英开心的在梳妆台抹脸，没想到女儿这么听话，说让她在学校乖乖的她就乖乖的，镜子里照出她脸上的笑。

　　“那300块钱花的值。”她说。

　　杨文星在床上看书，闻言嗯了一声。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道：“毕竟是你的女儿嘛。”

　　益芝英的高兴益于言表，拍拍手背上的液体，劲头十足：“那当然！”

　　话落，杨文星彻底丢了书笑。

　　益芝英从镜子里看着他的笑楞神。

　　好久没见他这样笑了。

　　楞神过后，她一边抹手一边和他说：“你明天不上班去逛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给女儿买点放她新房的房间里。”

　　和李爷爷过户手续已经办完，俩老人已经在往外搬东西。他们也可以开始考虑搬进去的问题。

　　杨文星想着明天要去杨沐学校，还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因此他看着益芝英：“再看吧，不急。”

　　“也行。”益芝英想到这个人不会挑东西，还是等她休假的时候和他一起去，到时候再把女儿带上，看她喜欢什么。

　　第二天，因为益芝英要上班，早饭是杨文星做的，他平时不怎么做饭，但昨天益芝英和他交待了早上给女儿做些什么吃。

　　看着砂锅里的乌鸡。

　　你何德何能啊！

　　杨文星突然想这句话。

　　杨沐，你何德何能啊！！

　　昨天因为自己率先关门，没让杨文星进来，此时杨沐在房间里走动。昨天虽然保住了小命，益芝英也没进来找自己麻烦，但今天就不一定了。

　　今天这个房门她是一定要出的。

　　可出去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杨沐心里不安。

　　轻轻拧动门把手。

　　一颗小脑袋探出去，东瞅瞅西看看。

　　门缝多大她头多大。

　　杨文星噗嗤一声，对着门缝笑嘻嘻。

　　“过来。”

　　杨沐嘿嘿一笑，客厅里没有益芝英，她拉开门出去。

　　“我妈呢？”

　　“在睡觉。”

　　杨文星递给她一个碗。

　　碗里装着乌鸡汤。

　　“放桌上，凉一下。”

　　“那我先去洗漱。”

　　站镜子前杨沐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妈也没来骂她？

　　怎么回事？

　　牙刷刷刷的在嘴里发出声音，杨沐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好奇怪！

　　可既然益芝英还没起来，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简直是上天给她创造的机会。

　　火速洗漱完，乌鸡汤一口闷，杨沐冲还在厨房忙活的杨文星大声道：“我走了！”

　　杨文星转头，见女儿像一阵风，嗖的一声钻出门外。

　　他给自己盛了一碗，边喝边道：“知道怕就好。”

　　一口后，他砸巴嘴：“有点咸！”

　　杨沐是怎么一口喝下去的？

　　杨沐跑了一段路，停下来就是一顿呸，“好咸！”

　　杨沐拿手机扫了辆共享单车，慢慢往学校骑。

　　虽然老师小题大作让请家长，但她妈没怪她，她爸也没说她，这样想来她只是没认真听讲而已。
　　小事！

　　“那不是新同学？”

　　“哪？”汪五问。

　　“咱们后面。”祝高说。

　　刚刚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个小矮子在骑车，那小矮子笑的上下门牙都露出来了，正是昨天刚来的转学生杨沐！

　　汪五一边骑车一边往回看，也看见了杨沐，他开心的说，“你看她脚倒腾的像不像踩风火轮？”
　　祝高速度放慢，回头，只见一个女孩坐自行车上，奋力往下蹬。

　　“她脚好短哈哈哈哈”

　　杨沐正在踩自行车。

　　这自行车没气了，踩的很费力，除此之外是特么这坐凳怎么这么高！

　　杨沐脚累了。

　　手捏刹车，靠边休息。

　　车停了她才发现，前面不远处也停着两辆车。

　　而那车上的人，正正是昨天站她身边的两人。

　　他们两张脸，每一张脸都在对她笑。

　　按理说，笑容是友善打招呼的方式。

　　杨沐伸了脖子，看。

　　可怎么看他们也不像对她友善的样子。

　　“那不是温闻柏吗？”汪五指着杨沐的方向，祝高顺着看过去，肯定道：“是他。”

　　两个人大笑。

　　“走路呢这哥们儿！”

　　“走，过去看看！”

　　他们指她干嘛？

　　杨沐朝他们看去，笑的这么欠！

　　指定有什么毛病！

　　现在是干嘛？还要骑车过来笑她？

　　指定是因为昨天的事笑话她！

　　杨沐抱着手坐车上，等他们过来。

　　两个人骑车过来。

　　近了，近了。

　　快撞上了。

　　杨沐盯着他们正准备张嘴谁知这两人直接略过她从她身边骑过。

　　杨沐：……

　　他奶奶的！

　　“哟，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温同学吗？”

　　只听背后一声嘲讽钻进杨沐的耳内。

　　谁啊？

　　杨沐不解。

　　比她还出名的温同学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