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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症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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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颂简单的为她穿上衣裹着外衫将她抱出浴房,然后一路抱到寝殿,唤来太医。
太医为她把脉,眉头狠狠的拧着看向女子有些苍白的脸色,开口:“沈姑娘身体□□,才会如此痛苦,因先前一直服用克制此毒的药物才不显痛楚,可姑娘身体的毒素距离上一次服药已经过了期限,没有压制之物,这才伤身。”
裴颂冷眼:“你上次同孤讲,你太医院研制的解药呢?”
他跪倒在地战战兢兢:“此毒实在稀罕,下官与太医院的师兄弟日夜研究也未曾有头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定有能治此毒之人,望太子殿下寻得,下官无能,实在无能。”
裴颂踹了他一脚:“你先前怎么同本宫保证的?”
“来人,将这个废物斩了。”
他头在地上磕的砰砰砰响,求饶:“求殿下饶命,下官这就翻阅医典,求您饶命啊~”
沈清然支撑着手臂起身:“别杀他~”
裴颂坐在床榻边抱着她。沈清然皱着一张脸,为他求情:“你别杀他,此事的确不是他的过错,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有大碍。”
“这个庸医没有本事还敢夸下海口,推卸责任,没有法子还隐瞒不报,生生耽误你的身体,本宫不杀他难泄心头的火气。”
“你别杀他,打罚就算了,给他一个警告。”
裴颂以往的决策就是命令,没人敢指手画脚,说一不二,处决的官员宫人不在少数,因此对他是畏惧的。这会儿沈清然拽着他的衣袖为其说情,裴颂满是动容,须臾——松了口。
让人将他拖下去,鞭刑一百。
很快从太医院调来一名颇有声望的太医,与他的说辞一般无二,随着裴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倒是给出了一道药方子可以压制她身体的毒性,与之抗衡,就是却一味很重要的药材。
“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东宫库房有两株灵参若是再辅以皇宫中的千年雪莲更好,可.....”太医佝偻着背很是为难,“可听说近日北武山的道士在皇宫中用千年雪莲炼丹,不知还在否,很难从皇上手中拿到啊!”
“你先去准备药材,本宫问父皇要......”
太医离去去准备药材,裴颂唤来宫人照顾她带着玄一玄二进皇宫去。寻常官员除非皇帝召见或有特赐令牌,否则这个时间是不能进出皇宫的,裴颂是太子,先前时常同昭文帝商议政务,所以特许他进出皇宫无阻,昭文帝对他一直满意,最喜欢这个儿子,给予了许多特权。
这段时日,两人因为谢家和她之事,上一次父子俩不欢而散。
寝殿中宫人又重新为她穿了衣,一个个自然不是瞎子看见了她身上的痕迹,但不曾多嘴多舌,否则那便是不要性命了。刚穿好衣就听见门外的动静,侍卫将云祎拦在门外不让进来。
沈清然搭上苏柒的手背,吩咐:“你去将人迎进来,便说是我说的。”
“好。”
苏柒照做果不其然将人带了进来,她依旧是那身浅色裙装,她多是娴静温婉,此刻满目对她的关怀备至,直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你怎样?”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不必担心。”
“对不起,之前一直在骗你,利用你。”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原谅你了。”
沈清然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同她计较,还这么大度,她果然还是那个云祎,沈清然清退了宫人守在殿外,她将自己过往身世,谋划说与她,还有与纪衍情感。
云祎很是感同身受。
她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和沈清然倾诉:
崔鹤之便是埋藏在她心里最深的秘密,当年他作为质子前往姜国换回前太子的尸身,前太子与崔鹤之是好兄弟,与裴颂亦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决定前往姜国为质子前,不放心青梅竹马云祎,将他交给裴颂。
裴颂那时是除了前太子最优秀的皇子,也得皇上看中。
裴颂被推到储君的位置上无心女色,两人达成共识,明为宠爱的侧妃,实为帮他阻挡女色皇帝想要他纳妾的心思,也护着她了,要知道她在那个家中根本没有一点地位,保护不了自己。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他。
云祎为裴颂说话:“我可以同你保证他是真心喜欢你,你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子,他这一路也的确不容易。”
沈清然:“我没法共情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因为你们是知己是好友所以向着他,你说你们相互了解,可他了解你几分,你又了解他几分?”
“这——”
“云祎姐姐,他是太子你是知道的,我与他斗了这许久是见识过他的手段、谋略、冷血,他现在的确是喜欢我,可你又能保证有几分真心,不是占有和一时的呢?”
云祎沉吟不语,接不上来话。
“既然你同崔公子青梅竹马,这多年值守着这份情感不曾变心,即使待在裴颂这样的人身边这么多年,面对他对你独一份的好,他这般优秀也不曾有丝毫的动心,便可见感情之事是轻易挪不了的。我觉得我的感受你应该是感同身受的。”
“就因为他喜欢我,我就要马上扭转心意去爱他?”
“云祎姐姐,如若你换作是我你会吗?”
云祎又不说话。
片刻后无奈的笑笑,拍了拍她的手显得亲昵:“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同你说他对你的心思,但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了解他,所以我无言以对,其实我也不太希望你困守宫中,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往后之事,毕竟以后他会是天下的君主,我会试着劝劝他,不过我现在关心的是你的身体。”
沈清然并不指望她能劝说裴颂,以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用不了太长时间她便会被毒发而死,她想离开东宫想回江南,不想困守在此,就算找个无人之地死去也好,谁也不知。
可现在的发展俨然是不行的了,裴颂就是不放过她留她在身边。
“无碍的,他进皇宫取药去了,只要吃了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听见她这么说,又看见她故作轻松的姿态云祎悬着的心放下。
裴颂回来时云祎已经离去了。
玄二将药材送到医署,太医不敢耽误的入药,一个半时辰后端着汤药和药丸回来交代:
“此药丸能克制暂缓姑娘体内的毒性,以汤药送服下去,相辅相成才有效果,一日三次。”
“好。”
裴颂接过来药丸和汤药,抱起她将药丸塞入她口中,然后以汤药送服下去,苦的她皱起了眉眼将药碗推走。
宫人将药碗端出去,只留下一两个伺候的人守在寝殿内。
口中酸甜感传来她品了品,是裴颂往她口中塞入了一颗蜜饯,她满是意料望着他。
男人擦了擦她唇角的药渍。
沈清然:“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从皇上手里要来雪莲的?”
裴颂低头,“很好奇吗?”
“你亲我一下就告诉你”他举动幼稚。
沈清然给了他肩上一拳,她力气不小加上没有收敛是真的打他所以男人肩上一沉,揉了揉。
“我同父皇要,他便给了。”
“真的吗?”
“真的。”沈清然带着几分怀疑去看他,他挑了挑眉尾。
事实是皇帝见他来很是意外,明显之前的不愉快让皇帝对他很是不满,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裴颂便先同他要千年雪莲,皇帝问询缘由他实话相告。皇帝自是不愿的,在他心里对沈清然持有偏见,认定她迷惑了自己的儿子,他知道了邬宫所做之事,她蛰伏在东宫做了很多有害皇家之事。
对沈长清的愧疚更是很少。
不过对她一介小女子倒是有些钦佩,合该是沈长清之女。
他还查到她同纪衍之事。
沈清然若是死了,太子也就解脱了。
他自然不会将千年雪莲给他,还与他说起沈清然与纪衍关系,数落了他一通,骂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裴颂当即怼过去戳着皇帝的心肺给他气得不轻,连拿带抢的拿走了雪莲。
皇后知道了这事,赶往皇帝这里来。
........
“你告诉我你身上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相信太医的医术,他一定有办法的。”
她避而不谈裴颂追问她也不说只是给出了这样一句话,男人有些怀疑的看向她。
“我这么惜命,又这么怕死,自然得好好活,只要吃了药就没事了。”
裴颂托着她的脑袋将她放在枕上,嘱咐:“你休息吧~”
她点了点头。
裴颂去了春泽殿找云祎,问她同沈清然说了些什么。
云祎聪明的说该说的,并言语了沈清然对她交代身上□□之事,依着她先前的托词说,果然裴颂松了松心。
云祎又顺势提起沈清然与纪衍之事,劝他不要执着于她,可能放手才是一个更好的结果,这话成功的惹火他,裴颂冷笑摇了摇头缓缓起身。
他身形微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宫这么些年对你云祎不错吧?.....对的起他了,可到头来你却不帮着本宫,想方设法成全她。”
云祎仰着头:“她不是那种愿意顺抚你太子的女子,先前你便知道她与旁的女子不同,若是她与旁的女子一样看重的是你的外在早就表明心迹附庸于你,可她没有。”
裴颂往外走有些听不下去,云祎提着裙摆紧随而后。
绿幺拦都拦不住看着都不平静的两人。
“沈长清是你的老师也曾有恩于你,现在你这般对她的女儿他泉下有知难道不会怪你?......她只是喜欢一个人,钟情一个人同我一般,你为何要强留一个心里没你的女子,将来你执掌天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裴颂回身,点漆的眸色染上阴霾:“她与你不同,你可以一直期盼着崔鹤之,但她不行,她与纪衍注定不了姻缘,生死只能绑在本宫身边,你怎知是强留,只要少了他的存在便无后顾之忧。”
“侧妃行为无状想是病还没好,便在殿中养病,不得外出。”
“景霁我敢保证只要你除了纪衍,她会恨你一辈子的。”景霁是太子表字,只有极为亲近之人这么唤。她冲着他的背影喊。
裴颂久久不能平静,他回了书房。
面对桌案上的奏疏,翻开两本也许是哪个字眼触怒他,也许是云祎的话让他火大,将玄一喊进来:“去将魏权给本宫喊过来。”
玄一连忙去办,不消片刻将人带到书房。
魏权有些忐忑看着太子紧绷着的面容,刚抬头就被折子砸中肩膀,随之太子冰冷的声音传出:“看看你前日办的差事,还有在你所管辖竟然出现卖官鬻爵之事。”
魏权吓得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下官冤枉啊,此事定有隐情。”
“看看你脚边的折子,再来同本宫狡辩。”
魏权轻轻拿起翻看,气得险些晕倒吞下一口气,双手作揖:“太子殿下此事的确是下官失察,但绝对和下官无关,检举之人其心可诛.........”
检举之人是他的同僚王大人,先前一直同他处于敌对关系,裴颂清楚的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这回他的确办差出现纰漏,是他有所懈怠才让人钻了空子,听闻魏权最近又添一对双胞胎,在蔺朝是大喜大福之征兆,听闻流水宴席白了三天三夜。
准确来说,裴颂拿他出气,见不得别人好。
裴颂劈头盖脸将他一顿骂,并让他两天内证明自己的清白,将先前的差事办好,将功补过。
魏权出了泊华殿已经很晚了,他有些怀疑人生问玄一。
玄一也有些幸灾乐祸,语气尊敬却带着调侃:“魏大人不打算回府上,是打算留在东宫用膳?”
魏权:“不敢。”
“太子殿下好像火气特别大,他好像在找我的岔。”
“太子殿下岂是那样的人。”魏权一想也不大可能但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在他愣神之际玄一对他道,“现在南北水患、饥荒频发,魏大人府上未免太过于招摇,铺张浪费,劝您还是收敛点的好。”玄一是真心提醒他。
“好好。”
沈清然这一觉很长已经是三更天了,铃兰见她醒来连忙上前来。
她很渴嘴巴很苦,铃兰一连给她倒了好几杯水送入喉咙。
“姑娘你饿不饿?”
“有些。”
“那你想吃什么,奴婢下去安排。”
“嘴巴苦的很,做些有味道的来。”
“奴婢这就下去安排。”随即走出了寝殿。
她踢开被子伸了个懒腰面朝着里,内心有些烦闷眨着眼睛叹了口气,扣弄着背面用手指划圈。
裴颂走进来就听见她叹息声,躺在她边上手臂搭在她腰上,脑袋靠了过去贴在她后颈,问她:“怎么了?”
她吓了一跳,甩开他的手,转身说:“你是鬼吗?突然出现。”
“吓到你了。”
“当然。”
裴颂问她:“吃了药好些没有?”
她知道自己身体情况。
毒素早已伤及她自身,昨日不过是开头小菜,那药只是昙花一现,的确减缓她的毒性却是压制不住的,她见过中了碧落受尽苦痛折磨而死之人,她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不愿告诉裴颂。
若是某一日他知道她快要死了,表情一定很精彩,那样他的确可以得到她,她的尸骨可以永远留在东宫。
“好多了,身子爽利不少”
“真的吗?没有骗我。”
沈清然十分平静的说:“我骗你做什么呢?”
裴颂摸着她的小脸轻抚,低声:“我不知道,你总喜欢欺骗我。”
沈清然没话同他讲也不想理他,刚好这时铃兰走进来伺候她起身用膳,看到裴颂恭敬的行了个礼。
铃兰:“太子殿下您要不要一起用些,听说您在书房处理公文到很晚,想必有些饿了。”
裴颂刚打算张口被沈清然拒绝,她弯腰整理衣裙,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他不饿~”
沈清然起身要走被他拦腰扣在怀中,腰间的手臂如铁钳压着,温热呼吸凑上来:“本宫的确有些饿了,你便大方些匀给本宫一些吃食,要不让我俩一起饿着。”
沈清然起身再度被他摁在怀中。
“你松开我~”她被压在他怀中起不来。挑眼瞧这太子太烦人了,此刻有种打情骂俏之感,她不想同他纠缠便松了口。
裴颂松了手,她逃似的跑了出去。
宫人弄了咸口的鲜粥,还有平日里她爱吃的还有几道小菜,一一上桌。
一顿饭在安静中吃完,她胃口不错用了两碗粥。
裴颂是真的相信那药果真有效果。
晚上他非要留在这里睡觉,她就随他了。
裴颂将帐幔放下,熄了灯。男人平躺着能感受到女子均匀的呼吸,顺手一捞将她抱到怀里,略带薄茧的手顺着衣摆触及她嫩滑细腻的肌理。
沈清然睁眼对上男人的丹凤眼,透过月色这样近距离端看着他的脸庞,他的长相的确无可挑剔,也难怪天下女子这么恋慕他,却是个人面兽心、表里不一的男人。
“怎么,干嘛这样看着我”她听出了他话里的得意,他嘴角微翘潋滟成一道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