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盈暮落时》云落下了

14、第 14 章

　　是许长赢换了曲子吗？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一个可能了。

　　可是等到晚会当天，许长赢坐在台上钢琴边弹下那首《晴天》时，程槿脑子好像一片空白。

　　没有换曲子，那为什么弹给他听的和这一点也不一样。

　　那……单独弹给他听的那一首又是什么。

　　许长赢台上一曲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蒋小琦坐在他旁边疯狂摇晃程槿：“长赢哥也太帅了吧啊啊啊啊我要是女生我也喜欢他！！”

　　程槿耳朵被震的有些疼，扒开蒋小琦的手他想离开观众席去后台找许长赢。

　　结果刚刚出了他那一排座位到了走廊，他的班主任从后面匆匆走过来拦住他。

　　“程槿，正找你呢，干嘛去。”

　　程槿转过头：“没事，我去卫生间，怎么了老师。”观看期间是不许乱逛的，程槿被逮个正着当然不能说自己要去后台找他哥。

　　“那个之前的演讲比赛的报名表要填了，先跟我去填一下，明天开始放假了又填不了了。”说着就让程槿跟上去他办公室。

　　是前段时间市里面的一个演讲比赛，一直没有报名，没想到正好赶上今天，程槿看了一眼台上，下一个节目已经开始一半，也不知道等自己回来许长赢还在不在后台……

　　填完报名表后班主任又说顺便就把主题确定下来吧，终于弄完一切回礼堂时又遇见了同班从礼堂溜出来的几个同学说要溜去我们吃饭，扯着程槿聊了几句问他要不要去，程槿拒绝了，终于回到礼堂时已经是倒数第二个节目。

　　他站起来往许长赢他们班的座位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许长赢，想过去问问，口袋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

　　因为是晚会，所以带手机的行为被半推半就地允许了，程槿就站在走廊的一边拿出手机看消息，有两条，都来自与许长赢。

　　一个是四十分钟前发的：我结束了，同学约我去外面聚餐，可能会晚点

　　当时他应该在和班主任讨论选题，太过投入就没有感觉到。

　　还有一条是刚刚发过来的：结束以后能不能来接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程槿跑到人少的地方给许长赢打去电话，想问地址。

　　一秒，两秒，电话被接起来，但那一头不是许长赢。

　　“阿槿？你哥喝醉了，我们在学校旁边的那个烧烤店。”是王新月。

　　程槿说知道了，又托王新月在那等他一会儿他很快就到。

　　对面一阵嘈杂，接着程槿听见了沉重的呼吸声，他不太确定地开口问：“哥，是你吗？”

　　“嗯……”声音略略有些沙哑：“你来接我吗？”

　　“我马上就去，你在那里等我。”程槿说着就准备离开礼堂。

　　“我等你，我会一直等的……”声音轻的听起来像是在无意识的梦吟。

　　可是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似乎突然戳中了程槿心中的某处柔软，他说：“我很快很快就到。”

　　电话挂断后，晚会也结束了，程槿跟着人流向外走，他没有去车棚骑车，走着就往校外去。

　　他看见了坐在烧烤店外面桌子上的王新月和许长赢。

　　王新月朝他招招手：“阿槿！这里！”

　　程槿跑到他俩面前，许长赢一只手支着头，眼眸已经阖上，脸颊微微泛着红。

　　“喝了多少？”

　　“也没多少，就一杯果啤？没想到酒量这么差的呀，喝完以后就变成这样了，问他我们是谁也都不认识一样。”

　　程槿点点头，把许长赢扶起来：“哥，回家了。”许长赢就乖乖站起来。

　　又转过头和王新月说谢谢：“新月姐你家离这近吗？路上安全吗？”

　　王新月指指街对面的一栋房子：“我家住那，你接到他那我就先走了哈，你俩路上注意安全。”边说边往那边走，还冲他俩摆摆手。

　　程槿又说了一次谢谢，然后拉着许长赢的手牵他往家走。

　　许长赢醉了以后还算是听话，让站起来就站起来让走就走的。

　　程槿看他泛着水光的眼睛，好像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于是问他：“哥，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许长赢盯着他看了许久：“阿槿。”

　　虽然莫名其妙的，但是程槿就是很高兴。他不记得他的那些同学，但是记得自己。于是又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去后台问许长赢曲子的事情……

　　都说酒后吐真言，如果他现在问的话，许长赢会和他说吗？

　　许长赢突然叫了他一声：“阿槿。”

　　程槿问怎么了。

　　许长赢：“走不动了。”

　　好像在撒娇，程槿就转过身背对着他蹲下：“上来。”

　　这是程槿第一次背许长赢，他好轻，是因为自己长大了吗？

　　许长赢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脖颈处，带着果香和酒香味的呼吸湿漉漉的。

　　程槿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为什么那天晚上和今天弹的曲子不一样？”

　　“是秘密。”许长赢声音里面含着笑，小声说。

　　程槿呼吸一滞，一个荒唐的想法在脑中浮现，许长赢，是不是有可能也喜欢自己。

　　到家门口了，许长赢自觉下来，开门以后程槿怕他摔着，就带着他上楼准备把他送回房间再回家。

　　回家好好想一下自己荒唐的想法。

　　许长赢喜欢自己吗？

　　他把许长赢送回卧室，看着他倒在床上，还帮他关了灯，他说：“哥，晚安。”

　　准备离开时却被突然牵住了手腕，许长赢的眼眸在黑夜中显得那么亮。

　　程槿一瞬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呼吸，进退两难：“哥哥，你真的喝醉了吗？”

　　许长赢没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程槿就着被他牵住的手腕蹲在了他面前，也一样看着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许长赢。”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程槿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

　　许长赢还是没有说话，就看这样，眼中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程槿轻声说：“你知道吗？”

　　“我喜欢上你了。”

　　说完这句话后，程槿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把额头抵在了许长赢的手背上。

　　声音闷闷地：“夏夏哥哥……我喜欢上你了，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一开始躲着你，我怕你看出来，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怕你喜欢别人了……”

　　“许长赢，我喜欢上你了……我该怎么办？”

　　许长赢感觉到有水液滴落在手背上，程槿哭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装醉骗程槿。程槿哭的他心尖都疼，他就这样蹲在自己面前，说喜欢自己。

　　还问……该怎么办。

　　许长赢动了动手指，手背也离开了程槿的额头，程槿有些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看向他，下一秒被许长赢捧住了脸。

　　手背上汇集的泪水滴落在地板上，而许长赢的吻则落在了程槿的额头上。

　　相接触的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窗外呼啸的冬风的声音，树枝哗啦啦作响的声音，心跳声呼吸声……都停滞了。

　　许长赢慢慢离开了程槿的额头，说：“我都听见了。”

　　程槿眼眶里面的泪还没有落尽，他就仰着头看着许长赢，大脑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意识到许长赢根本没有醉。

　　许长赢看着他呆呆的，但不觉得好玩，只觉得心疼：“对不起，骗了你。”

　　或许他其实真的醉了，因为他变得勇敢：

　　“但是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可不可以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