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爱情》s星野

7、未诉尽的温柔

　　第二天清晨，边沅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推开窗，晨光正温柔地洒在白族建筑的飞檐上，远处的苍山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中，宛如一幅水墨画。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探头望去，只见林砚虞正蹲在民宿的小花园里，小心翼翼地将一束带着露水的山茶花插进玻璃瓶中。

　　"醒了？"林砚虞抬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去买了饵丝，快来尝尝，听说这家店是本地人最爱去的。"

　　她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身上换了件衬衫，衣角沾上了一点泥土。

　　早餐时，林砚虞不断地往边沅碗里夹配菜，"多吃点，想说今天要不去喜洲古镇吧，那里的古建筑说是特别有味道。"

　　她一边说，一边细心地帮边沅擦掉嘴角的汤汁，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她们像闺蜜一般。

　　边沅心下不自然，却也只是笑着道谢。

　　车子驶进喜洲古镇，青瓦白墙的老房子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麦香。

　　林砚虞轻车熟路地带着边沅走进一家老茶馆，"这里的三道茶很有名，你一定要试试。"

　　她熟练地帮边沅倒茶，手指在茶杯上停留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喝完茶，两人漫步在古镇的小巷中。林砚虞不时停下脚步，用手机记录下边沅的身影。"你站在那棵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样子特别美。"

　　林砚虞专注地调整着角度，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边沅配合地摆着姿势，心里却在默念：这样的时光，就当是最后的美好回忆吧。

　　路过一家扎染坊时，林砚虞眼睛一亮，拉着边沅走了进去。"我们一起做个手帕吧。"她拿起一块白色棉布，兴奋地说道。

　　在老师傅的指导下，两人浸染布料、成衣。林砚虞离边沅很近，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萦绕在鼻尖，边沅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呼吸的温度。

　　"沅沅，你看这样染出来会不会好看？"林砚虞突然凑近，发丝扫过边沅的脸颊。

　　边沅慌忙后退半步，手中的染料不小心溅到了林砚虞的袖口。"对、对不起！"边沅有些慌乱地说道。林砚虞却只是笑着摇头，"没关系，这样反而更有纪念意义。"她低头看着袖口的蓝渍，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傍晚，两人来到公园。夕阳将洱海染成绚丽的橙红色，水面波光粼粼。林砚虞坐在岸边的礁石上，望着远处的落日发呆。

　　“沅沅，你说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她突然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边沅一怔，随即笑道："别想那么多了，珍惜当下就好。"她捡起一颗石子，用力扔进海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林砚虞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夜幕降临，古镇的灯火渐渐亮起。林砚虞带着边沅来到一家民谣酒吧，驻唱歌手正在深情地唱着《蓝莲花》。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林砚虞点了两杯特调鸡尾酒。"这杯叫'洱海的风'，尝尝看。"她将酒杯推到边沅面前，手指不经意间与边沅相触，温度在瞬间传递。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而暧昧，林砚虞的脸颊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沅沅，其实这些年......"她刚开口，就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原来歌手唱完了一曲，台下的观众正在鼓掌。林砚虞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着说："没什么，喝酒吧。"

　　回去的路上，林砚虞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边沅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她，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长长的阴影，神情落寞而孤寂。边沅心里一阵刺痛，却只能将这份心疼深埋心底。

　　回到民宿，林砚虞站在边沅房间门口，犹豫了许久才说："明天......我们去看日出吧，听说才村码头的日出特别美。"边沅点点头，"好啊，早点休息。"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听见林砚虞在门外站了很久，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躺在床上，边沅望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将房间染上一层柔和的银辉。她知道，林砚虞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可有些话一旦说破，或许连现在这样的相处都无法维持。

　　她决定将这份感情永远封存，就让这些美好的回忆，随着洱海的风，飘散在岁月的长河中。

　　凌晨五点的才村码头笼罩在薄雾中，边沅裹紧外套跟着林砚虞走向观景台。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砚虞不知从何要来的两杯咖啡，把紫色包装那杯塞进她手里，笑着道："没有奶糖了，可能有点苦。"

　　边沅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听着潮水轻拍岸边的声响，忽然开口："砚虞，我刚收到公司调令了......"

　　林砚虞捏着相机的手指骤然收紧，镜头里原本对准朝霞的取景框微微晃动：“噢......你什么时候走？”

　　"说是去西班牙分公司，下周就走。"边沅盯着天际线慢慢浮现的金边，声音轻得像要融进晨雾，"可能要待很久。"

　　林砚虞沉默许久，才把相机转向她，晨光自背后笼罩住她，看不清神色："那......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边沅别开脸，晨光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刺目。

　　回到民宿收拾行李时，林砚虞默默帮她整理衣物。当把那件沾着扎染蓝渍的衬衫叠进箱子时，边沅终于鼓起勇气："其实你不用......"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件真的很适合你，前几天逛集市看到了就偷偷买下来了。"林砚虞把衬衫平整地铺在最上层，指尖轻轻抚过那抹蓝色。

　　她起身时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瓶，那枝山茶花的花瓣簌簌落在地毯上。

　　边沅弯腰捡拾花瓣，闻到林砚虞身上熟悉的薰衣草香，她闭上眼，又睁开道："砚虞，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她盯着掌心沾着露水的花瓣，"希望我们的友谊永远......长存。"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林砚虞蹲下来和她一起收拾，指尖在花瓣上相触时，笑笑道："应该会的吧......"

　　"我该去机场了。"边沅抽回手站起身，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砚虞站在门口，边沅已经站在台阶下，晨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

　　"路上小心。"林砚虞的声音发颤。边沅点点头，没有回头。直到出租车拐出巷子，后视镜里仍能看见那个身影固执地站在原地。

　　一周后的深夜，边沅在加班时收到林砚虞的邮件。附件里是她新拍的照片，洱海的星空璀璨如碎钻，还有一张扎染工坊的特写——那件染着蓝渍的衬衫被装裱起来，挂在展示墙上。

　　邮件正文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下次回国，再一起去看洱海的日出吧。"

　　边沅望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想起她们在酒吧那晚被打断的对话。她起身倒了杯红酒，看着窗外巴塞罗那的夜景，终于在回复框里打下：“好，有机会的话。”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

　　她知道，这个"下次"或许永远不会到来，但有些感情，就像洱海的潮汐，退去时总会在沙滩上留下贝壳般的回忆。

　　一年后，边沅在马德里的画廊看到一幅水彩画。画面上两个女孩并肩坐在礁石上，背后是橙红色的洱海落日。右下角的签名让她呼吸停滞——"献给永远的月光"。她站在画前久久凝视，直到保安提醒闭馆。

　　走出画廊时，手机收到林砚虞的消息："我要去法国进修摄影了。"边沅抬头望向夜空，南欧的月亮皎洁如银盘。她回复："愿你的镜头永远追得到最美的光。"

　　指尖划过发送键的刹那，马德里的晚风卷起街角的报纸，远处传来弗拉明戈的吉他声。边沅裹紧外套，忽然觉得释然。有些故事不需要结局，就像洱海的浪花，退去时虽然带走了沙滩上的脚印，却留下了整个海洋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