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值班日记》二饼爱吃饼

19、折纸

　　周惊蛰有一个特殊的小爱好，之前没有人知道，单明芷也是偶然发现的。

　　月考的考试会发许多空白的草稿纸，周惊蛰用的草稿纸不多，会剩下几张，她会收集起来放在课桌里。

　　以前单明芷以为她是要把草稿纸留到平时的作业或者下次考试用，后来才发现，原来她会找个时间用空白的草稿纸折纸。

　　周惊蛰会折很多东西，像是各种各样的动物，例如兔子、青蛙，或者花样繁多的鲜花，例如百合花、樱花。

　　单明芷一直以为她的课桌里和她的桌子上一样，整整齐齐地堆叠着课本和笔记，后来见她打开课桌，才发现里面是折纸在开派对。

　　一个纸质的小方桌在课桌洞的最中央，旁边摆了四把小椅子，兔子、青蛙、小鸟等坐在上面，小方桌上是被涂了粉色颜料的樱花。

　　周惊蛰被她撞见这件事后非常窘迫，单明芷像是突然有了她的把柄，也不要求她干坏事，只求她给她折纸。

　　爱好被人认可这件事让周惊蛰很高兴，短短一周，周惊蛰就做了一盒子折纸给她，都不是简单的款式，明显花了心思。

　　单明芷想到家里歪歪扭扭的小木凳，沉吟一声，提出了一个具有诱惑力的建议。

　　“这周不是本来要去图书馆补习吗？要不你和江哲说一说，这周先休息，我们一起去做纸伞？”

　　补习那一天刚好有纸伞的活动，要是错过，登临这地方再举办活动的日子就遥遥无期了。

　　周惊蛰还在思索着江哲答应的可能性，单明芷已经给江哲家里打电话，把这件事情谈妥。

　　“那我们周末见？”

　　等到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周惊蛰扯了扯书包的伸缩带，认命般答应下来。

　　一晃到了周末，登临难得出了大太阳，单明芷套了一件薄外套，兴冲冲赶到现场，周惊蛰已经等在那里，没穿私服，依旧穿着校服。

　　“出来玩你还穿校服吗？”单明芷看了眼她系到最上方的纽扣，飞快移开视线。

　　“穿校服挺好的。”周惊蛰这样回答，目光追随着做纸伞的师傅，半点都没分到她身上。

　　单明芷拉着她上前，和做纸伞的师傅攀谈，聊了几句，才知道体验活动虽然是登临政府支持的，但还是要付钱。

　　单明芷身上没钱，周惊蛰从兜里取出几块钱，还没数清楚，已经被纸伞师傅一手抓走。

　　“这钱虽然不多，但技艺传承嘛，我就先收下了。”

　　话说得冠冕堂皇，单明芷没眼再看，见周惊蛰傻呆呆看着自己的掌心，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今天没带钱出来，明天我把钱带到学校里，这次活动就当是我请你的。”

　　周惊蛰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

　　从师傅那里领了材料，单明芷性子急，师傅还没示范完，她已经抽出竹条，一根一根摆好，动作太大，微小的竹刺把手指划出了血。

　　身体的主人也没反应过来，伤口有微微的痛意，血却慢了几步流出来，单明芷本以为是个小口子，等血珠冒出来，才发现有一个指节那么长。

　　“痛吗？”周惊蛰关心了一句。

　　单明芷撇撇嘴，没抱怨，只盯着伤口，苦哈哈地问：“会留疤吗？”

　　“不在意痛不痛，但在意会留疤吗？”周惊蛰不明白她的脑回路，从旁边的人那借了纸巾，给她把血珠轻轻擦干净，又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创可贴。

　　“这种东西你都随身携带吗？”单明芷切切实实有些惊讶。

　　“为了不时之需，因为有笨蛋。”周惊蛰答完，用力按了按她的伤口，见她呲牙咧嘴，便知道这个话题已经混了过去。

　　带创可贴并非周惊蛰一时兴起，上次做木工活的时候她就发现单明芷做事有些毛毛躁躁，如果不是木凳子的重要工序都由她负责，很难想象做完木凳子的时候单明芷会是什么样子。

　　说不定得送到医院抢救一下。

　　决定来活动的前一个晚上周惊蛰没有睡好，眼睛闭上了，心里却开始想第二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故，最后思来想去，把各种可能都考虑到，才觉得事情做周全了。

　　也是因此，她睡着时接近凌晨三点。

　　被贴好创可贴的单明芷乖巧地坐在原位，看着周惊蛰有条不紊地按着纸伞师傅的顺序做出动作。

　　“周惊蛰，这把伞做好以后，交给谁呢？”单明芷有些无聊，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周惊蛰不答反问：“你想要吗？”

　　“我想要你就给我吗？”

　　“我还可以再做。”

　　“但这是你做的第一把伞，意义总归不一样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这把伞给我吗？”

　　“嗯，毕竟是你做的伞。”

　　“也可以。”

　　当天，周惊蛰做好了纸伞，并把粗糙的纸伞带走，单明芷只借过来玩了一小会儿，看她在纸伞上画的两条红色大锦鲤。

　　“看不出来，你画画这么厉害。为什么要画锦鲤？还画得这么大？”

　　“以前学过半年。锦鲤象征好运。要是画得小，这伞面就不好看了。”

　　单明芷恋恋不舍地把纸伞放到她掌心：“快拿走快拿走，再被我看见我就不想交给你，想自己偷偷带回家了。”

　　周惊蛰哭笑不得，把伞柄那头对着她：“你要是想要就拿走吧，反正只是一把伞。”

　　“什么叫只是一把伞！”单明芷双手抱臂，“这可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伞，你一点都不爱它吗？”

　　“爱它爱它。”周惊蛰附和，又把伞往前递了递，“你真的不要吗？”

　　“不用了。”

　　嘴上这么说着，周惊蛰真的带着纸伞离开以后，单明芷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纸伞上的红色锦鲤依旧挥之不去。

　　她其实是有些想要的，但她分不清楚，周惊蛰究竟是在客套，还是在说真心话。

　　……

　　“单明芷，你坐在这发什么呆？”

　　江哲从楼下跑了一圈上来，身上冒着热气，站在单明芷边上，把她热得两眼迷离。

　　“江哲，你就不能在下面降降温再上来吗？”

　　江哲伸手指了指上方呼呼转的两个大风扇：“你说的是让我在大太阳底下降温？”

　　单明芷一噎，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惊蛰还没来学校。”

　　“还没上课嘛。对了，昨天没补习，你们出去玩了？怎么不带我一起？不能只有学习的时候带着我啊。”江哲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单明芷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哎呀，你别说话了，吵！”

　　“好好好，我不说了，哎，你心心念念的周惊蛰来了。”江哲一回头，调侃了一句，再回头，看见她白里透红的脸蛋。

　　还真害羞了。

　　等江哲从单明芷的桌边离开，姗姗来迟的周惊蛰才回到她的座位，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刚刚你在和江哲聊什么？”

　　“我们在聊昨天补习的事情，他问我们是不是出去玩了。”这事没法和不配合她的江哲对口供，单明芷一边期望着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边把能说的实话都说出去。

　　“这样。”周惊蛰没对她的话做出回应，她手里拿了个大包，放到她俩座位中间，给了她一个眼神。

　　单明芷后知后觉地接过，不确定道：“给我的？”

　　“嗯。”

　　包裹打开来，是一把竹制的纸伞。

　　单明芷只看到伞柄上刻着的周惊蛰三个字，慌张地摆摆手：“不是说第一把伞留给你自己作纪念吗？”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昨天表现得太明显，才让周惊蛰苦恼了一晚上，决定把这把伞送给她。

　　“嗯，第一把伞是留作纪念了，但这不是第一把伞。”周惊蛰牵着她的手，引着她把外面的包装拉开。

　　这是一把比昨天的伞做得更好的伞，像是单明芷曾经在周惊蛰课桌里见过的那些折纸那样，好像那些都是她练手的道具，只有送到她手上的东西才是真正花了心思的礼物。

　　“这是你昨晚做的新伞吗？”单明芷没来得及点评这把新伞有多好看，一手握着打磨圆润的伞柄，全部的关注力都在她脸上的黑眼圈上，“你几点睡的觉？”

　　“不晚。”没得到意料中的反应，反而被质问，周惊蛰避开她的视线，算是做出了回答。

　　“我先看看伞吧。”单明芷没舍得追问她，拉着她跑出教室，到了空地，把伞打开，才发现上面写了两个大字——折纸。

　　“为什么写折纸？”她下意识问了句，脑子一转，又觉得是因为她喜欢折纸，才在上头这么写。

　　“因为你是明芷。”

　　而我是惊蛰。

　　单明芷猜出她没说的后半句话，快速把伞收好，还没说两句话，瞅见站在教室后面望过来的江哲。

　　他的视线都在她手里的伞上。

　　单明芷知道他猜到了许多事，也想过要不要和他倾诉那些烦恼，但是关于周惊蛰，唯独这个秘密，她不想要同人分享，只想要自己私藏。

　　“回去上课吧。”

　　周惊蛰拍拍她的肩膀。

　　“不是要考出登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