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彼岸花》粉落倾城

33、番外 顾晨

　　林林，你知道么，第一次见你，就那么不一样，怎么会有那么温婉的女生，白色长款短袖，牛仔短裤，素颜白皙，不漂亮却足够让我动心。

　　新生见面会，你坐在我左前方，跟身边的女伴说笑，巧笑倩兮也不过如此，我认定你是一个兰心慧质的女子，也许有点断然，但在我脑海里你就是那么不一般。

　　我故意有意无意地向前方看，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并没有立刻喜欢你，一见钟情对我来说太虚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你。那个眼神，你与我四目相对时的眼神，让我有点小欣喜，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对我有感觉的吧，不然那眼神里为什么也有一丝小慌张？

　　你主动给我一条短信，问我是不是顾晨。

　　那一刻，我的兴奋难以言表，我从来不主动，因为我害怕被拒绝，害怕被伤害。我没有说过，高中的那场初恋。我喜欢的女孩子很优秀，我暗恋了她两年，高三才敢告诉她，很庆幸她答应了，我以为一牵手就是一辈子。我知道我愚钝，不懂浪漫，不会甜言蜜语，最出格的也只是带她去公园，给她唱了一首歌，她便感动地在我怀里流泪。可就是那么一个容易感动的女孩子，在高考前跟我划清界限。出国，就是她抛弃我的原因。

　　我陪你一起出国。我坚定地告诉她。

　　她却笑笑说你别天真了。

　　我当时不懂，后来才明白分开的理由有很多，但真实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爱了。

　　她不爱了，她跟另一个他走了。

　　这是初恋的必败定理么？我的难过让我不会哭，不会笑，平静地可怕。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爱了，至少不会再像爱她一样爱了。

　　可遇见你，似乎世界又有了阳光，我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孩子在遇到阳光的那一刻，既渴望又畏惧。

　　渴望那道光的温暖，畏惧光芒之后的黑暗。

　　所以我一直压抑着，享受我们短信聊天时的小愉悦。

　　只是原谅我，一见到你就无话可说，越是喜欢越不敢和你说话。

　　你知道么，每次上课我都假装低头玩手机，目光不时瞥向每次很恰巧坐在我前排的你，你和白小柒两个丫头，上课老是吃东西，说说笑笑，可一到考试成绩又出奇的好；你喜欢一只手不停地摸头发，很娴熟地把头发分成两份，用皮套快速地扎成两个小辫；你喜欢没事拿着手机玩自拍，我看到时总是在心里偷笑，真是个自恋的小姑娘；我知道你喜欢看小说，最爱看《红楼梦》；我知道你最爱粉色，喜欢幻想，而且很花痴……我知道的很多，只是你不知道。

　　我不敢跟你说喜欢，只敢发短信给你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很自卑，觉得配不上那么优秀的你。也许你渐渐对我的感觉淡了，回我短信虽然很及时，但都是以你有事而结束，那种感觉像是心被掏空了，看着屏幕上你说的：下次再聊。我害怕了，但我还不愿失去这点联系，这是唯一的我接近你的方式。

　　后来我就不敢多给你短信，偶尔一次，都以我先不回终结，我怕等到你说有事，所以先结束了。大学毕业时你告诉我当时的你也很难过，你只所以每次说有事，是害怕让我觉得无话可说了主动放弃。原来，我们，都曾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期盼着对方揭开那层纱，只是等来等去，就那么错过了。

　　大学里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和陈书曼，她很热情很主动，我本是不愿答应的，可转念一想，如果我答应了，你是不是会难过，现在想想真幼稚。结果证明，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见到我微笑着打个招呼，直到安凌洛的出现。

　　他阳光、风趣，我每次看到你们时，你都像个快乐的天使，一改往日淡然的模样，也许他才是你真正的依靠。你在他面前的笑容，都比平时灿烂。

　　我又该怎么做？只能轻轻地把你放在心底，不再提起。

　　大四照完毕业照，你突然找到我，用很平静得朋友般的语气跟我说：“顾晨，快分开了，也不瞒你了，其实我大一的时候喜欢你，就是太自卑，不敢告诉你。现在想想觉得这时候告诉你挺好的，当时真是小孩子，呵呵。”

　　高兴还是悲伤，高兴我等到这句话，还是悲伤它已是过去？

　　“我能抱你一下么，谢谢你。”我假装平静，心里却好似翻山倒海。我知道我只能这样做，我还能怎么做呢？

　　你淡淡一笑，再也没有曾经你和他在一起时那么灵动了。我心疼这样的你，他伤害你那么深，可你为何还是选择等待？也许如果我是你，也会这样做吧。我小心地抱了你，第一次我们这么近，却也是最后一次吧。

　　算是我告别了大学四年苦涩的暗恋。

　　有些感情，就是这样，从未得到，所以不畏惧失去。

　　我以为我会放下的，工作三年没有联系你，你去读研，我几次去D大看你，熟悉的食堂门口，你坐在木凳上，一个人看书，风肃杀地吹过，你头也不抬地用手撂起头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皮套，两下便梳好了长发，又拉了拉衣领，继续看书。有一次，我就站在你斜前方的树下，站了好久，几次想上前，又犹豫徘徊。

　　但只要你抬头，就能看见我。只要你抬头……

　　后来，我走了，走的时候想，我不该站在那，应该直接走到你身边，把你拥入怀里，你会不会责怪我突兀？

　　每次见你我都很满足，当我知道你投简历到C公司时，我编了一个借口把人力资源的工作揽了过来，万里挑一，选中了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进了C公司的你，好像变了一个人，总是面无表情，只顾着工作，他还没回来，你还沉溺在他给的伤害中。你坐在办公室旁，困了，趴下不到三分钟立刻起身，冲杯咖啡，直接灌了下去。我看见时心中的疼惜你又怎会知道。你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我不允许你这样，即使你不爱我，我也该勇敢地站出来了！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们一起参加陈书曼的婚礼，她对我说：恭喜你，等到她了。我一下子傻住了，原来连她都知道我喜欢你，我以为我藏得很成功。一瞬间，我还真以为我等到你了。

　　再后来，我们在一起了，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患得患失，我每天都害怕你会离开我，还是应验了，欲哭无泪了，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成了我最美丽的回忆。

　　你爱的人，从来不是我，你施舍的幸福，我也该满足。

　　当你选择了他，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后，我就该明白了，我就该放手了。

　　人的一生，总是要过的，和谁相伴，都一样。

　　到今天，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五年零三个月零二十五天。

　　你看，没有你，我还是在生活着，时间还是在走着，它不会等待。

　　我的女儿三岁了，很可爱，看着她就觉得上天对我□□厚。

　　我的妻子，你认识，宫思雅，之前可能会觉得她很骄傲，但她真的是个好妻子，我们很幸福，你不用担心。

　　我和你的缘分，来世再续吧。今生，我会把你放下，留在回忆里，每当我看见我女儿时，就会想到你，我从未失去你。

　　因为未曾得到过。

　　顾忆夏。

　　顾晨回忆林夏苏。

　　是的，只是回忆了。

　　对不起，林林，我不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