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彼岸花》粉落倾城

16、顾晨，对不起

　　有的时候，人生就像是一场轮回。不知不觉发现回到原点，你还是一个人，但内心早已不是曾经的自己。

　　最近老做怪梦，梦见某人站在我面前，微笑着，他说：五年了，你还好吗？我回来了。

　　我竟在梦里泪流满面。我的骄傲在他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我想我这辈子注定中了他的蛊毒。

　　醒来时，发现枕头都湿了，我还是一个人。

　　我总是很苛刻，对朋友，对自己，我承认这是我的小心眼怪脾气。但只有对他我无限宽容、无限忍让、无限理解。这种无限近乎于变态。我的软弱正好导致了他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他知道我是会放过他的。我宽容他抛弃我，只要他回来，我还要烧香拜佛，似乎是老天眷顾我，让我这个杀千刀的坏女人终究等到了幸福。

　　从未想过，我竟如此卑微。

　　张爱玲对胡兰成说：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却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理解了那种卑微，他是游戏花间的浪子，我也要做一个等待他倦游而归的港湾。

　　人，总要那么卑微一次，在面对一份不完全属于自己或者完全不属于自己却偏执地想得到的感情时。

　　当有一天你厌倦了卑微，就重新做一个高傲的公主吧。

　　——林夏苏博客鱼落晴渊

　　林夏苏小浏览的博客有了点小高潮，这篇文章引起了不少读者，有的劝她不要再等待，未来是光明的；有的跟她同感，声泪俱下的……只有一个人留言很特别：无论高傲还是卑微，跟着心走，才是真实的生活。

　　此人叫“随心”，还真不认识，林夏苏回复他：“勉强不来的感情，是坚持还是放弃，都跟着心走，受伤也不会遗憾。”

　　突然觉得自己跟随心有一种默契，跟着心走，是林夏苏一向的行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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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好桌面，林夏苏准备下班了。去换衣间换下黑色工作服，换上红格衬衣和牛仔裤。春天就这么来了呢。

　　离开C公司后，林夏苏四处投放简历，凭借她一年的工作经验和突出的成绩进了一家不错的外企，虽说没有C公司给出的待遇好，但毕竟是家外企，将来的发展还是无限的。从国企到外企的转型让林夏苏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不过以她强大的适应能力和对工作的拼搏还是很快地融入到公司里。

　　走出大门时，电话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谁呀？

　　“喂。”

　　没人应答？不会又是骚扰电话吧，林夏苏鄙视地瞪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果断地挂断了。

　　“林夏苏！”

　　一个男声响起，熟悉又陌生。

　　林夏苏向前看，大门外站着一个人，拿着手机向她喊着。

　　一瞬间，时间被定格。

　　阳光涂抹在男子身上，暖洋洋地映入林夏苏眼睛里。是真实，还是梦境？男子站着没有移动，只是微笑，如同五年前那个离别的微笑。他身穿一件红格的衬衣和一条直筒牛仔裤，和林夏苏完全的情侣装。

　　那不是她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么？可当一切真的发生时，内心就胆怯起来，反而没有一丝波澜，是心死了么？

　　她缓缓走过去，离他越来越近。

　　“五年了，你还好吗？我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支箭直刺她的心里，梦里的场景，梦想成真了。原本平静的心湖一下子波涛汹涌起来。

　　他的声音，他的眉眼，他说话时上扬的嘴角，都还是原来那个人，只是瘦了点，大学时他嚷嚷要减肥，可总是越来越胖，现在看来离了她，他终于减肥有成效的。

　　泪水决堤。林夏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装作不认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开。感觉胳膊被拉住了，他的力气还是那么大。

　　“哪去儿？”他依旧那么霸道。

　　这句话该是五年前她问他的吧。

　　“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们认识？”林夏苏擦干泪，转头用冷漠的表情看着他。

　　“丫头，对不起。”他也会道歉了，有点不符合大男人主义的他了。

　　林夏苏差点被那句“丫头”打败了，一直忍着，假装冷漠。

　　“先生，请您放手，不然我叫保安了。”

　　“林夏苏！”他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想起从前他从来不叫她的名字，说别扭。现在他叫她全名，却让她有点别扭。

　　她看着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悲伤，内心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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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她！”

　　顾晨突然出现：“安凌洛，你要干嘛！”

　　“你是？”感觉有点眼熟。

　　“我是林夏苏的男朋友。”顾晨一脸愤怒，“放开她！”

　　安凌洛的手开始有点颤抖，林夏苏趁机挣脱开了。

　　“林林，我们走。”顾晨拉起林夏苏走开了。

　　林夏苏忍着一直不回头。

　　他回来了，但我为什么并不快乐，反倒更加悲伤。我的生活又一次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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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晨，谢谢你。”林夏苏说道。

　　坐在广场上吹吹风，似乎更惬意。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准备来看你。”顾晨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前方。

　　林夏苏有点吃惊：“看我？”顾晨好久没来找过她了。

　　“嗯，其实我之前就见过他。”

　　林夏苏突然转过头看他。

　　“在机场，我从马尔代夫回来那天，他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晕机，我还帮忙看了会。只是当时我没认出来，走的时候才发现。但我不确定是他，就没跟你说。”顾晨边说边观察林夏苏的表情变化。

　　很意外林夏苏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孩子？那他妻子呢？”

　　顾晨松了一口气：“这个，我不知道。”

　　“都有孩子了，还不老实，敢来找我。当初真是瞎眼了我，怎么看上他了？”林夏苏故意自嘲着。

　　顾晨知道她心里难过，只是伪装而已。

　　“林林，你何必要委屈自己，又不是只有他能给你幸福。你为什么不给自己幸福的机会呢？”顾晨说着说着有点急了。

　　“顾晨，有句诗我特喜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即使沧海干涸了，巫山崩塌了，还是愿意守着那份坚持。”林夏苏望着天空，白云呈现出五角星的形状，美的那么让人动心。

　　顾晨突然站起来，激动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机会，然后又让我这么绝望！”

　　“顾晨，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开始。可后来……”她突然被他的反应吓着了，她一直那么对他，他早该愤怒了，现在他爆发，她反而心里有点释然。

　　“林林，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刚才。不怪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顾晨无奈。

　　又是那么温柔，林夏苏实在不知道这么对他，站起来，说：“我先走了，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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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在晴朗的太阳下行走，刺的眼睛生疼。拿出手机，按下快捷键1，顾晨的笑脸仍让林夏苏感到温暖。曾经，他也是她心中的第一，在看到安凌洛的那一刻，不知所措的她按下了1号键向他求救。

　　既然她无法再接受他，也不能让他成为只在困难时求救的超人吧。

　　狠下心删除快捷键，从此，能帮自己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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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寓，手机震动了。

　　“我说过，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你还是一个人，我会再追求你；如果你已找到幸福，那我就祝福你，虽然我很不愿意。”

　　是他。

　　林夏苏坐在沙发上，泪水留了下来。只有他，才能让她的泪水来得如此突然，有时仅仅看到是在商场一件他有的衣服就眼角湿润。

　　曾经她多想在看到他那一刻就扑进他的怀里，再也不放开。可是现在，好像一切不是那么简单，她无法像从前想得那么简单，时间让她成长了，顾虑的更多了，反而怀念过去那个他说什么她都相信的自己。

　　没有回复他，不是不想，是不知道回什么。

　　不是玩具，不是想玩时拿来逗逗，厌倦了就丢一边。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间跟他一样把自尊看得那么重要了。骄傲与卑微，只是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