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上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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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季砚落座，及笄宴正式开始。
季珩坐在前面，前来敬酒者络绎不绝，觥筹交错，笑声此起彼伏。
苏漫穿着侍女服，眼瞧着没人注意她，打量了圈儿周围，便自己默默坐到季珩身后，一边吃糕点酒菜一边看热闹。
忽地，整个宴上的嘈杂声凝滞了一瞬，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苏漫朝那边漫不经心地一望，正巧看见沈泠自门外缓步踏来。
她身上穿着身银红锦裙，金线绣着鸾鸟于其上，宝珠明玉为饰，头上簪着几根金钗，与一根火红的凤凰花簪交相映衬，说不出的骄矜妍丽。
明明眉眼冷清，周身带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仙人之气，偏生今日额饰花钿，头戴金钗，打眼一瞧，竟是毫不违和，倒还添了几分娇艳之色上去，更显倾国倾城，风华无双。
苏漫看得入迷，拿着的糕点的手都忘记了动作。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东熙第一美人？
果然名不虚传。
沈泠自宴会中央缓步走进来，院内众人纷纷望过来，她只是浅浅颔首轻笑，余光在众人之间瞧了眼，正好对上苏漫微愣的视线。
苏漫见美人注意到她了，双眸瞬间一亮，从季珩身旁倏地站起来，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明晃晃跟她对视。
“美人。”
她在外自由惯了，一瞧见美人，便下意识地启唇，对着沈泠做了个口型。
“漫儿。”
季珩瞧见苏漫的举动，眉心微蹙，凑近她低声警告：“可别忘了你先前答应我的事。”
季珩将她的衣袖拉住，温润的眉眼敛着，举起酒盏对向众人：
“本王御下不严，叫诸位见笑了。”
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噤声，而后回过神来，便开始纷纷拍马屁，一些好事者甚至开始对着季珩调侃，全然不顾宴会此时的主角。
“咳咳——”
季砚轻咳几声结束僵局：“今日是沈家女的及笄宴，皇叔叫侍女当场捣乱，恐是不妥。”
季砚坐在季珩左侧，曲肘托腮，锐利的凤眼上下打量着苏漫，唇角噙笑：
“皇叔若是没有有规矩的侍女，侄子倒是能把东宫的侍女分给皇叔些，免得有人不知规矩，倒还损了皇叔的颜面。”
苏漫垂首敛眸，整个人僵僵立在原地，叫人瞧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众人见了，只以为她是面上无光，因而羞愧不愿叫人瞧见她的模样。
“若是不懂规矩，那便别随侍身旁了，去席外等召吧。”
季砚挥挥手，散漫地道了句。
苏漫闻言，抬步便要出去，却被季珩忽地攥住手腕。
“太子。”
季珩拉着苏漫，抬眸看向季砚，温和的笑意敛去，声音沉肃：“本王的人，还轮不到你使唤。”
季砚挑眉笑道：“皇叔说笑了，侄儿怎敢越俎代庖？”
“不过今日是沈家女的及笄宴，皇叔放任旁人在这里捣乱，恐是不妥。”
季砚笑得狡黠：“巧的是，孤最是爱打抱不平。莫非……今日沈家女受的委屈，在皇叔竟是还不如一个小侍女？”
“不知今日之事传出去，皇叔该如何收场。”
“季砚，你在威胁本王？”
季珩冷笑一声，松开拉住苏漫的那只手，目光直直对上季砚，温泽如玉的眉眼间泛着寒光，阴沉狠戾。
“侄子不敢。”
季砚坐在位上，微微拱手，遥遥行了个礼：“只是为皇叔的名声着想罢了。”
季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漫拉住。
他抬头瞧去，只见苏漫双眸微红，眼尾隐隐坠着泪，对他摇了摇头。
“奴告退。”
苏漫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垂首离开宴内。
待经过沈泠附近时，她偏过头来瞧了眼，微微挑眉与她对上视线，眸中丝毫不见方才的泪意。
沈泠微不经察地给她递了个眼神，随即便继续进行及笄宴的流程。
除了宴会半路季珩威胁众人不准把宴上之事说出去的事，一切都很顺利。
沈家地位超然，季晔专门叫长公主前来为沈泠加笄，最后取字时，长公主愣了下，不知为何脑海中忽地闪现出两个字，便脱口而出：
“落卿。”
沈家嫡女，名泠，字落卿。
泠，有凋落之意，正好与落相对，再加一卿字，则韵律相合，又带着股浑然的柔婉仙气。
在林笙怀里乖巧趴着的洛洛，本是埋着头在打瞌睡，忽地一听这“落卿”二字，本来软塌的猫耳忽地竖起来，整只猫猛地抬头看向沈泠。
落卿……
这分明是神君的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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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之时，天地混沌之初，世间不过是一片飘渺深海，名曰沉渊。
所有灵气邪气俱聚积于此，氤氲万年，从一片虚无中生出一棵巨树。
在上渊传说中，那棵巨树是神灵之始。
巨树吸收沉渊灵气，又过了万年，从树干中的灵髓里诞下两位先天神君，扶光与落卿。
两位神君分走了巨树大半灵气，以此修成神体，与天同寿，万万年不陨不死。
他们用神力一手创造了上渊界，在万年时间长河中深感无趣，便取了部分自身神魂，创造了与他们相似的生灵。
然而因为巨树中的灵气被分走，邪气便趁虚而入，借机控制巨树，吸收沉渊剩余的灵力，于三万年后诞出了第三位神君——
吟祈。
吟祈诞生后，周身邪气难散，将整个上渊搅得天翻地覆，两位神君一手创造的生灵也消失了大半。
三位神君同宗同源，却神力相斥。
扶光神君用自身神力作引，将吟祈神君身上的邪气转为灵气，却因此元气大伤，只能回沉渊养伤，却再未从沉渊中出来。
吟祈神君先天不足，还创下一堆烂摊子。
落卿神君重造上渊，又创造了诸多新生灵补充原来的空缺，自此成为上渊之主，矜冷淡漠，独坐高位万万年。
在神君创造的诸多生灵中，她最喜欢的，是被称作上渊四灵之首的凤族。
万年前，凤族凤尊诞下一位少尊，但因为凤尊诞下少尊时伤了根本，不过数年便魂归沉渊。
其他三灵一直虎视眈眈凤族的地盘，而今凤尊陨落，少尊又年幼，群龙无首，难以抵抗三灵的联合示威。
凤族焦头烂额之际，大司命决定将少尊送到落卿神君座下教养。
落卿神君是创世神君，执掌天地万界权柄，身旁除了吟祈神君外，从未出现过旁的神灵。
直到那位凤族少尊的出现。
一向不干预生灵间争斗的神君，头一次降下神旨，竟是为了给凤族圈定地盘，命令龙族、貔貅、麒麟三族不得冒犯，稳住了凤族四灵之首的地位。
神君似是极为喜欢那位少尊，总是将他带在身边，像往日教养吟祈神君一般教养他，如师如姐，甚至就喜爱程度而言，比往日的吟祈神君更甚一筹。
可百年前，少尊正式登上凤尊之位，却不知何处触怒了落卿神君，被神君亲手陨落。
而后，不知所踪。
落卿神君闭关数十年，出来后便将上渊政事全都交予了吟祈神君，自己则是封存记忆，说是上渊无趣烦闷，要下凡去走一遭。
结果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本该诞在荒栖大陆东熙国的神君，却莫名其妙跑到了另一个小世界。
司命仙尊和吟祈神君想了个游戏的法子把神君骗来，还做了吟洛这个神使来陪在神君的身边，让神君能够安然快乐地度过一世。
只是……
那位青柳仙君的出现，将他们的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洛洛？”
林笙察觉怀中温顺的橘猫忽地炸毛，喉咙中溢出极大的声音，有些担忧地摸了摸它的头：“怎么了？可是我抱你抱得不舒服了？”
“喵呜。”
【没事，跟你没关系】
洛洛晃了晃脑袋，将头放在林笙手心蹭了两下，安抚因为它而担心的小姑娘。
一旁，本安静坐着看及笄礼的白栖染忽地眼睛一亮，看向林笙手上的橘猫，将手上的黑猫丢给白景，转而开心地朝林笙跑过来：
“猫猫！”
洛洛：？！
橘猫再次炸毛，从林笙怀里猛地跳下来，四爪并用，咻地一下就跑了个没影。
“嗷——”
【你你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上渊界
吟祈坐在高位，面前的桌案上堆着高高一摞待裁决的仙文，他生无可恋地看着一旁还在不断给他搬仙文的司命，轻叹一声：
“司命，你是不是想要弑神？”
司命笑了笑：“小殿下说笑了。”
“这不过是您今天要处理仙务的三分之一。”
司命拍了拍手，络绎不绝的仙侍便抱着公文进来，将吟祈整个神围了个严实，像是长在仙文堆里似的：“这才是全部的仙务。”
吟祈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仙文：
“……等落卿回来，我要跟她说你们虐待我。”
一旁，晚云和陌上正聚在一旁探讨司命新写的凡界位面录，听见吟祈的话，连头都没抬一下。
反正他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场，他们早就习惯了。
吟祈瞧了眼一旁的几人，又瞧了眼面前的仙务，干脆破罐破摔地把笔丢了，伸手一挥，面前忽地出现一个光幕。
里面赫然出现的是沈泠及笄宴上的场景。
姐姐。
你若是再不回来，吟祈可就要被他们害死了。
吟祈浅笑着，看着那长公主正在给沈泠加笄，心念一动，乱了那长公主的心神。
“落卿。”
吟祈的神音穿过上渊，径直落在那凡人的脑海里：“她的字是落卿。”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上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