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藏到二百岁》仲冬六

4、2

　　第二天木秋笙刚下楼，就看到站在小区门口靠着墙打着哈欠的陆朝阳，她原本以为陆朝阳的那句“明天见”，是道别的话术，没想到是真的明天见。
　　木秋笙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觉得她和陆朝阳有熟道这种地步。
　　她假装没看到，硬着头皮走过去，就在她快要错过陆朝阳时，陆朝阳开口叫住了她：“早上好啊，木秋笙。”
　　木秋笙扭捏的点点头：“早上好。”
　　“你眼睛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昨天蹲着没看到我还能理解，今天站着都看不到吗？”陆朝阳发出疑问。
　　“你眼睛才有问题。”木秋笙反驳。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你耳朵有问题吧，我不是说了早上好了吗。”木秋笙的扭捏感一扫而光，她现在反倒想对陆朝阳翻个大白眼。
　　“那不是我先跟你说的吗？”
　　“有什么区别吗？”
　　“是没有区别，可是你刚刚就是有忽略我啊。”
　　木秋笙没有回话，低头看了眼手表，又举起到陆朝阳的脸上：“还去学校吗？”
　　“去去去！”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学校的方向出发，听着陆朝阳打了一路的哈欠。

　　第二节课间木秋笙去上了个厕所，又去接了杯热水，在走廊上墨迹了会，才回到教室。
　　她刚走进教室，就注意到自己的座位上爬了个人，她满是疑惑大步走过去，看到的是坐在她位置上呼呼大睡的陆朝阳，她很想一巴掌打过去，把陆朝阳拍醒。
　　但介于自己和陆朝阳在班级里的接触并不多，再加上这是她新转来的第二天和同学们也都不熟，她焦急的思考着该怎样自然的叫醒陆朝阳。
　　她轻轻敲了敲桌子：“同学，你坐错位置了。”见陆朝阳没有一点反应，她加重了力气又敲了几下：“唉，同学，醒醒了。”陆朝阳依旧没反应。
　　这时坐在她前面的女生转了过来：“新同学，你在叫陆朝阳吗？”
　　木秋笙点点头。
　　女同学推了推眼镜，有些自豪的对她说：“你可能不太清楚，之前这位置一直是空的，陆朝阳经常做错。他坐在这里睡觉挺好的，我会帮他挡老师。”女同学说着莫名娇羞了起来：“而且他好像只有我叫才能叫醒。”
　　“啊？”听了女同学的话，木秋笙满是疑虑，但她还是试图理解：“那你，你可以帮我叫醒他吗？”
　　女同学想了想：“要不你先坐他的位置上？下节是地理，地理老师不管的。”

　　“叮铃铃……”上课铃不合时宜的响起。
　　木秋笙看了看依旧熟睡的陆朝阳，叹了口气无奈落座，还好陆朝阳书本齐全。而且也真的如同那位女同学说的一般，陆朝阳睡了一节课，地理老师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下课，木秋笙的目光就一直紧紧的盯着前面女生的举动，她生怕又自己要在陆朝阳的位置上坐一节。
　　只见女生挺了挺腰板儿，随后用力的向后顶了一下，上秒还在熟睡的陆朝阳立马坐直了起来。女生转过头对着木秋笙眨了个眼，木秋笙回应了赞的手势，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刚睡醒的陆朝阳听到身后的笑声，转过头：“你怎么坐我后面了？”
　　“你再看看你坐的位置呢？”木秋笙嘲笑的看着她。
　　陆朝阳很快反应了过来：“sorry,实在太困了，没注意。”
　　“行吧，原谅你了。”木秋笙说着站起身，与陆朝阳换了座位。
　　刚做下前面的女生又转了过来：“你和陆朝阳很熟吗？”她对着木秋笙问。
　　木秋笙摇了摇头：“不熟。”
　　“想来也是，你才刚转来，怎么会跟他熟呢。”
　　听了女生的话，木秋笙突然有些心虚，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女生也没多说什么转了回去。

　　放学木秋笙没有逗留，跟着人群就出了校门，一路上都没见到陆朝阳的身影。
　　回到家外婆还在做饭，木秋笙给外婆打过招呼，就回了房间，刚坐下没多久经就听到外婆的呼唤：“秋笙，一会有客人要过来，你帮外婆去买些水果呗，挑些好的，不着急回来的哈。”
　　“好啊外婆。”木秋笙满口答应。
　　她小的时候也在外婆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周边还算熟。
　　她提着买好的水果回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由于外婆家的这条巷子已经年代很久远了，路灯早已坏掉，只有巷子口的大马路上映着些灯光进来。模糊的光影下，木秋笙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大步走过来。
　　“木秋笙，你在这里干嘛？”对面率先开口。
　　陆朝阳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身影逐渐清晰的停留在木秋笙面前。
　　“我买水果。”木秋笙愣了愣，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说道。
　　“哦，你今天放学怎么走那么早。”陆朝阳问道。
　　“不然呢，待在学校里干嘛？”木秋笙疑惑。
　　“跟我一起做好事啊，为人民服务。”
　　“神经。”木秋笙翻去白眼。
　　“哈哈。”陆朝阳笑出声，“快回去吧。”
　　“哦，好。”木秋笙应下。
　　走进小区，她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木秋笙。”陆朝阳忽然开口叫道，“明天见吗？”他问。
　　木秋笙疑惑转头，却脱口而出的就回答道：“见啊。”
　　陆朝阳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明天见。”

　　提着水果的木秋笙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她许久未见的父亲。
　　外婆见到木秋笙立即凑了过来：“回来了秋笙，买了什么水果啊？快去给你爸爸洗点。”
　　沙发上的男人也站了起来，笑着叫了声：“秋笙。”
　　看着突然到访的父亲，木秋笙有些激动，又有些无措，她拘谨的开口：“爸爸，我买了香蕉和桃子，我去洗一下。”

　　她端着洗好的桃子，放在男人面前，对着他笑了笑。
　　男人拿起一个熟练的削了起来：“秋笙，新学校可以吧？”他问。
　　木秋笙点点头。
　　“你的班主任是我们那天在饭局上的那个吧？”他继续追问。
　　木秋笙再次点了点头：“嗯。”
　　“你们校长说，这个老师是你这学校里最负责的，而且这个老师的升学率在我们这也是排的上名号的。”说着他抬头看了眼木秋笙，把手里的削好皮的桃子递给了木秋笙，“跟爸爸讲讲你高中准备考哪里去啊？”
　　“我……”木秋笙接过桃子，结巴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即使她早已有了决定。
　　“去一中吧，我给你找两个家教，把你偏科的成绩提上来，考个一中没问题。”
　　木秋笙低下头沉默着。
　　“到时候离爸爸家也进，你可以不用住校，每天回家也你奶奶也可以照顾你。”
　　听到这句话木秋笙坐不住了，她很迅速的回绝：“不用。”

　　“还有一年呢，现在讨论这些还早。”外婆见气氛不对，立马从厨房跑出来打圆场。
　　“你是想住校，还是不愿意来爸爸家，还是……”男人抬眼看向木秋笙。
　　“我要考二中。”木秋笙语气坚决。
　　“为什么呢？”男人不解，“一中条件不比二中好吗？秋笙啊，你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耽误自己的前途啊。就算你去了二中你妈每天那么忙，她那里有时间照顾你？你来爸爸这边不好吗？”
　　木秋笙低头：“我想自己做选择，而且我的成绩离一中还远。”
　　“爸爸不是说了给你找家教吗？”
　　“可是我不想。”
　　“那你想干嘛？”男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度。
　　吓的木秋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呢秋笙？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选择？”男人继续说道。
　　木秋笙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为什么不可以做这样的选择，她是我的妈妈。”
　　“那我就不是你的爸爸了吗？”男人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
　　听到男人的话，木秋笙原本坚定的内心突然变得犹豫起来，这样的选择太过于为难一个15岁的小女孩。她现在只想逃，冲动之下她转身跑了出去。
　　“唉秋笙，秋笙。”外婆焦急的想追出去，想到还在自己家里的男人，又停下脚步。
　　“打扰了妈。”男人有些愧疚的低头，“看来秋笙已经做好决定了，麻烦您告诉下她妈妈，我们可以约办理离婚手续的时间了。”说罢他提起自己的东西便走了出去。

　　木秋笙跑到小区门口，找了个墙角藏了起来。
　　她躲在角落，窥探着和他前后脚下来的爸爸，男人站在车门口，对着外婆家的方向看了又看，随后拿出手机点了许久，叹息着上了车离开。
　　车越开越远，很快就驶出了巷子，随入了马路的车流。
　　木秋笙早已泪流满面，她站在角落，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突然一束光朝她打来：“木秋笙。”那人声音柔和。
　　木秋笙望过去，对上了陆朝阳关切的眼神。
　　她如同一只手受伤的小兔子，眼眶嫩红表情无助，看的陆朝阳愣在了原地，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后越跳越快。他走一步向前，想伸手提她擦去眼泪，又觉得不合时宜。

　　“秋笙，秋笙。”外婆的呼唤在远处响起。
　　木秋笙擦了擦眼泪，回应道：“外婆。”
　　陆朝阳反应迅速，拿着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给外婆照亮了脚下的路。
　　外婆走上前去腕上木秋笙的胳膊：“委屈你了。”外婆说道。
　　木秋笙摇摇头：“没有的外婆。”
　　外婆强撑着笑了笑，看向陆朝阳：“朝阳谢谢你啊，让你看笑话了，这是我外孙女，你俩小时候见过的。”
　　陆朝阳笑着回应：“咱俩谁跟谁啊阿婆，太客气了，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之前光着屁股被我奶奶满院追着打，还是您救的我呢。”陆朝阳说着看了眼木秋笙，“走，阿婆，我送你们回家。”
　　“好，好。”外婆应着，牵着木秋笙跟上了陆朝阳的脚步。
　　陆朝阳一直送到了木秋笙家门口，外婆招呼着让他进去一起吃饭，他推拖着拒绝了。
　　木秋笙和外婆站在家门口，目送着陆朝阳离开。

　　他刚下楼梯没两步，又转身抬头看向木秋笙：“还没吃饭吗？”他问道。
　　木秋笙愣了下点点头。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外面吃吗？”陆朝阳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