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75、重见父亲（一半）

　　安远城北门，阿青刚准备进城。立刻迎上一个士兵：“卓头，赵守备吩咐小的，你一来就去山南别宛见他。从昨晚都等到这时候了，你快去。”
　　阿青扬了扬眉，未下马便向山南别宛方向而去。
　　山南别宛在城西，靠着大宛山，较为幽静。是十多年前皇帝莅临所建的临时行宫，平时除了来寻视的大人物，少有人入住。如今……阿青眼中涌出炽热的雾霭，是父亲到了！
　　行直别宛门前，果然见到许多生面孔的甲士，一兵士迎上来拱手：“卓头，赵守备在等你！”
　　阿青直腰抿了抿干裂的唇，将小灰的缰绳替过去：“它累了，关照一下，多谢。”
　　将进二门，阿青挺直的后背僵了僵，闭了下眼睛，将眼底的风云都抹了去。深吸了口气，抬脚。
　　“长青，你可回来了！”温暖的大手热情地握住阿青的胳膊，用力一晃。牵动伤口，阿青嘴角边咬肌绷紧，不动声色地后退滑开胳膊。揖手：“大人……”
　　“好了，瞧你总对你老哥哥这么客气。”安远守备赵忠翰一把拉住他，甩手欲拍上他的肩膀，阿青微侧身，伸手迎上那只热情的手，轻握，抬眼笑：“属下是否来迟？”赵忠翰看被阿青握住的手眉眼俱笑，加一只手拍上与阿青交握的手背：“不迟，不迟！你代大哥巡查边务说好了最迟今天回来，本以为你午前便能回，我可是从昨晚就等着你啦。”
　　他低沉了声音：“长青，亲任节制甘梁军务的龙武大将军，昨晚来了。你知道他是谁？”
　　阿青垂了眼眸，随轻笑着伸手试去额头一排汗珠。“是定远候傅……候爷吗？”
　　“哈哈哈，真有你的老弟。”赵忠翰再次拍向阿青的肩膀，这次阿青没有闪避：“二个月前你说过朝庭要对成国大动了，我还不信，这么多年小打小闹的。你还说……”赵忠翰将嘴巴凑上阿青的耳朵：“最好的方略是北联吐浑，两下夹击！”他看着阿青，轻声道：“长青啊，这些年委曲你了，你文武双全的，这些年咱们安远的防务全靠了你，可你跟着大哥受前面张守备的排挤，现在大哥也只是让你当个副校尉……”
　　“大人，”阿青嘴角弯起温和的弧度：“长青这些年能跃马执枪，已经圆了平生心愿。都是大人所赐，长青只有感激。”
　　“你啊，”赵忠翰摇头：“现在，机会来了。昨天我就呈上了你写的几个东西给傅大将军，大将军没说什么，可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个人，傅大将军没介绍是谁，也没让我拜见。那人虽穿着青衫，可看傅大将军对他的态度极为恭敬，应该也是朝廷中人，而且品级不低于大将军。对了，那个青衫人对那几篇东西极有兴趣。特别是你写的那篇北连吐浑方略。他问了你许多事，吩咐你回来后与傅大将军一同见见你。对了，他居然能吩咐大将军，倒底是什么人呢？”
　　“大人……大将军在哪里？”阿青声音哑涩，竟不住发抖。
　　“大将军嘱咐行踪不得声张，我将他们分别安置于东西跨院。现在他们在青衫人住的东雅阁……咦，长青，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还是伤了？”
　　“无妨，请……大人带卑职过去。”
　　七年过去，终于能再见父亲！一路上，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镇定。父亲，他喜欢的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镇定！玲珑说的对：不能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轻贱卑微……应该在父亲面前展示出自信坚强的阿青……可，心，抑制不住的颤动嘴角泄露出内心的惶恐。他用握拳。
　　东院大门开着，左右各立一门神样人物。多年后阿青依然认得右边是霍刚，虽然已经从青年变成了长了络腮胡子的壮年，可阿青依然认得他宽厚方正的脸庞与谦和的眼睛。左边那个……傲慢地盯着越走越近的阿青，眼熟……是安南王府的刘侍卫，当年路遇父亲时，曾与霍刚交手。那么另一青衫人……应该安南王爷刘鹏！
　　大门开着，正屋正对大门，他微抬眸便看到里面一人紫衣玉带，面门而坐。父亲！脚下一晃，差点踏空。赵忠翰伸手扶了他。“长青？”
　　回避了赵忠翰疑惑的目光，他低头，双臂举在胸前，报名：“安远……守备麾下，副校尉……卓长青谨见！”
　　“进来！”不带温度的命令，还是……记忆中的声音。阿青抱拳的手紧紧交握，抑制住颤抖，垂首而入，上首高坐两人，皂色绣了金线的靴子，熟悉的颜色，父亲喜欢的颜色……父亲！踉跄上前，原本应该单膝跪地军礼参拜。可他，双膝重重地砸地，双手放在膝前，额头卑微地贴地。沉默……
　　“卓长青吗？”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阿青才醒悟自己做了什么……骨子里依然是儿子对父亲卑微的敬畏；奴隶对主人卑贱的畏惧。
　　可，卓长青，不是傅峥的儿子，也不是……傅家的奴隶！
　　这青衫人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镇南王无疑。果是如此，那么，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阵仗应该近在眼前！男儿泪，英雄血，满腔热血报国时……不能，绝不能再被父亲轻贱……
　　才要抬头，听到鄙夷的冷笑：“赵守备，这就是你夸了半天的安远第一高手？智勇双全的卓副尉？”
　　“大将军，他真的是条文武双全的好汉子！一个人支起安远半边天来，您试试就知道了。”在他身后赵忠翰着急地搓手。
　　傅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言过其实！我大宋极重军功，真如你所说，何至于从军七年，只是一个副校尉？”
　　“大将军，此人四年前便积功为校尉。三年前张守备说他冒进而才重新降为兵士。”青衫人笑着提醒。
　　“冒进？不服军令狂妄自大？看来这安远军中，着实是没像样的人！朝廷的军饷，养了一群废物！”
　　“大将军！”阿青忽然抬头，眼眸半垂后，坚韧倔强凝向傅峥：“安远……地处成国与我大宋接壤之地，五年来未让羌人越过安远为害中原。安远守军，功在大宋……”
　　“哼？”傅峥低头，探究的目光对上阿青清澄坚韧而又隐含惧怕的眼睛，微怔了下，玩味地一笑。阿青垂在体侧的手指发颤，却慢慢挺直了胸膛。“请，大将军给……卑职机会，证实安远守军并未，白白耗费朝廷军饷。”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有些忙有些忙，明天更完此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