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红烧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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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食堂的工作人员，却借了关于人体标本制作，还有尸体防腐的书籍。”
漫步在校道上的竹觉，仰头望天，他看着被白云遮挡的太阳，继续道：“这不符合学院工作人员的行为习惯。”
甄恭眼中燃着熊熊火焰：“他绝对是重大嫌疑人！我就没看过哪个工作人员还去图书馆借书的，没错的，就是他！肯定是这样，他对去食堂吃饭的柳星心生歹意，然后精心策划了一系列阴谋，得手之后没准还把柳星做成了……”
“呕——”沈医生又忍不住了。
甄恭只得悻悻然闭嘴。
竹觉轻拍沈医生的背，善解人意道：“肯定吐饿了吧，等下让大叔给你多打两块肉。”
沈医生脸色青白：“我……”
话还没说完，他又冲向路边的樱花树。
“呕——”
咕噜噜——
两道声音一唱一和。
嘉寿捂着自己唱空城计的肚子，无奈道：“我们快点走吧，晚了就真没肉吃了。
“呕——”
“你的胃里是有个黑洞吗？”
甄恭盯着嘉寿嘴角的油渍，又看向他泛黄的老头衫和搓泥的黑色人字拖，还是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你这样的人能那么受欢迎？”
嘉寿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竹觉扶着虚弱的沈医生，替嘉寿回答：“因为，没有那么多人供他吃供他喝的话，他会饿死的。”
甄恭：……？
“这存在因果关系吗？”甄恭更加不理解了。
竹觉解释：“既然他要活着，就必须得有那么多人甘心投喂他。”
本来还在一旁颓靡的沈医生，闻言，猛抬头，突然顿悟了：“我明白了！”
“嘉寿同学为了生存下去，进化出了诱捕人类对自己进行投喂的技能，这是生物的进化法则！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竹觉无奈一笑，抬手把沈医生的头扣回去：“乖，歇着。”
甄恭满脸犹疑，打量嘉寿：“真的假的……为了活下去你居然背着所有人进化？”
嘉寿不语，只露出一个潦草的微笑。
结果瞬间击中了甄恭的心脏，媚得甄恭恨不得现在就去给嘉寿打十斤饭。
“看来确实是进化了。”甄恭红着脸笃定点头。
竹觉死死扣着沈医生的头，颇无奈道：“沈医生，所以话还是别乱说，毕竟有一群人，你说什么他们都会信的。”
甄恭警觉：“你在点我？“
竹觉摇头：“我是说，有一群人。”
甄恭上下左右看，不解：“哪里有人？”
竹觉忽然抬头，一双烁烁的眼看向文字外的世界。
他看着世界之外，笑着说：“这里。”
“越界了！”
被竹觉扣住的沈医生，挣扎着挥舞双手，堪堪挡住竹觉超出文字维度的视线，失声警告：“不能越界！”
竹觉收回目光，低头看向他：“沈医生好些了？”
沈医生调整呼吸，对他比出一个OK。
竹觉点头松开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沈医生：“马上就要吃肉了，先漱一下口吧。”
“肉”字一出，沈医生又猛捂住嘴。脸色青白绿黑轮转了几轮后，沈医生才勉强压下恶心。
他惊疑不定，看向竹觉，语气分外虚弱：“……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怎么会？”竹觉盯着沈医生，神情疑惑：“为什么要这么说？”
沈医生被竹觉盯得心里直发毛，他战战兢兢拧开水喝了一口，然后挤出笑：“哈哈，我开玩笑的。”
竹觉也灿烂一笑：“我也是开玩笑呢。”
看见竹觉的笑，嘉寿不爽了：“骄骄，你都没怎么对我笑过。”
竹觉装作没听到。
旁观的甄恭：“……你们圈子真乱。”
“嘶——”
嘉寿不爽咬牙，转头看向他：“你很想加入？”
甄恭脸一红，望天：“我才没有。”
“呵，你最好没有。”
谈话间，四人就走到了食堂。
这时，嘉寿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郑派打了个电话。
“要不要给你带份饭？”
“嘟——”郑派直接挂了。
嘉寿拧眉：“真没礼貌，爱吃不吃。”
一旁的甄恭，又开始贱嗖嗖的小声哼唧：“也不知道是谁更没礼貌，弄得人家宿舍一团乱。”
“嘶——”嘉寿忍无可忍，朝甄恭举起麒麟臂。
“我。”
眼看纷乱又起，沈医生挺身而出制止这场争端，大义凛然道：“是我，是我没礼貌，我的错，我会向郑派同学道歉的。”
“不用道歉。”
竹觉越过众人走向打饭窗口，他一边拿碗筷一边道：“因为他不会接受的。”
与此同时，宿舍中全副武装拖地的郑派，眼神凶狠不住低吼：“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
“那就没办法了。”
话已至此，沈医生只好接受现实。
他掏出手帕擦拭干净嘴唇，又整理好一头白丝，然后，毫不犹豫转身走向食堂出口。
“我有点饿，先回去吃饭了。”
“走什么？”
嘉寿早有预判，他双手一展挡住沈医生的出路，笑容和善：“饿就吃啊，这里是食堂，少不了你吃的，哝，快看，骄骄给你打了一大盆，红，烧，肉，呢。”
沈医生不敢看。
他尽量保持优雅的微笑：“最近斋戒，我回去吃水煮菜。”
“你早上还吃了叉烧包。”竹觉淡淡揭穿，端着肉走来。
嘉寿看着愈发掩饰不住面上恐慌的沈医生，挑眉：“怎么？这就退缩了？没关系的，沈医生大可直接走，反正骄骄也不是很需要你，接下来，我可以代替你陪着骄骄，他要查什么我都会陪着他。”
沈医生脸色一僵，沉默思考几秒后，目光四循开始寻找队友。
此时，战局外的甄恭也正默默撤退着，但就在他要悄无声息撤出食堂时，却被沈医生精准锁定：“甄恭同学？”
“你要去哪？”
甄恭潇洒回首：“我刚才听见有人喊我，哈哈，可能听错了。”
“也可能没听错。”
竹觉将那盆红彤彤的肉放在餐桌，然后抬眸看向甄恭，语气分外认真：“没准是柳星在叫你。”
甄恭凝固了。
随后他转身，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大步向前，啪的一声就在餐桌前坐下了。
他视死如归的盯着那盆红烧肉，语气铿锵：“走什么走！都别怂，我们四个还能怕他一个厨子不成？！”
另一边的沈医生看都不敢看那盆红烧肉，他满眼无助看着竹觉，试图迂回：“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去问一下那位大叔是吧，没有必要尝尝真假对吧。”
竹觉平静点头：“当然，但是我现在有点饿。”
“都站着干什么！”
嘉寿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四碗米饭，招呼他们：“别愣着，坐下吃啊！”
说着，双眼泵光的嘉寿就急不可耐夹起一块肉，没等众人反应，就直接丢进嘴里开始了咀嚼。
“不是！你！”
甄恭目瞪口呆，他紧盯嘉寿嚼动的嘴，紧张到话都不敢说了。
沈医生也被这一幕吓得嘤一声吼，然后把头死死埋进一旁竹觉的胸口。
竹觉非常配合的拍了拍沈医生的背，以表安抚。
嘉寿在他们的注视下，细细品味着。
他越嚼，眉头皱得越紧，见他表情不对，甄恭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手死死揪住筷子。
最后，嘉寿满脸沉痛的放下筷子，深深叹了口气。
“是猪肉。”
甄恭啪一声把筷子摔了：“猪肉你叹什么气！”
听到是猪肉，沈医生放松了不少，但还是没从竹觉怀中离开。
竹觉只好拍拍沈医生的背，语气无奈：“你这样我怎么吃饭？我真的饿了。”
“不好意思……”沈医生娇羞抬头。
忽然，沈医生意识到了什么，猛回首，看向一脸遗憾的嘉寿：“你真是冲着吃人肉来的？”
“怎么会。”
嘉寿扒了口饭，一边面无表情咀嚼一边道：“别看我吃得没负担，其实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为了骄骄我才敢于身先士卒来着。”
沈医生犹疑的看着他。
这时，竹觉终于坐了下来，准备吃饭。
同时，整个食堂的人都被动站了起来，包括甄恭和嘉寿。
竹觉见怪不怪，自顾自端起碗：“再不吃肉就冷了。”
第一次被食堂规则控制的甄恭，回首看自己高高抬起的屁股，皱眉：“怎么回事？我是怎么站起来的？”
嘉寿倒是接受良好，就算莫名其妙站了起来，也没耽误他扒饭。
他迅速吃完了一碗饭，然后把手伸向沈医生面前的饭，语速飞快：“你不吃那我吃了。”
沈医生还没回答，那碗饭就已经进了嘉寿的嘴。
另一边，甄恭还在尝试坐下。
可就算他的上身做好了坐下的准备往前倾，屁股都还是不动如山的高耸。
甄恭站在凳子前，高高撅着屁股，满脸不可置信：“我的屁股有自己的意识！”
他对面的嘉寿，默默换了个方向站着吃饭，他实在见不得这倒胃口的一幕。
竹觉对反复尝试落下屁股的甄恭视若无睹，他转身，看向沈医生：“你不是说饿了？不吃？”
沈医生抿唇犹豫几秒，然后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嘴唇发白看着那碗红烧肉，最后还是没能突破心理障碍，道：“不了，我感觉现在已经饱了。”
见沈医生坐得流畅，甄恭撅着大腚抗议：“凭什么你可以坐下！”
“你也不吃是吧。”又吃完一碗饭的嘉寿放下沈医生空荡荡的碗，抬手迅速去掏甄恭的饭。
他一边往嘴里猛扒饭一边谴责两人：“真是浪费，不是人肉你们居然就不肯吃了，骄骄，我们多吃一些，下次不跟这些挑食的人一起吃了。”
沈医生听着听着觉出不对，不可置信的看向嘉寿：“我们是因为这不是人肉才不吃吗？”
同样处于话题中心的甄恭，根本听不见几人的对话，他还在和自己叛逆的臀部博弈。
竹觉咽下饭，开口：“他的话也没错。”
沈医生看向竹觉，满眼震惊：“哪里没错……不是，哪里对了？好像也不对……哪里错了？咦——”
沈医生开始怀疑自己了。
竹觉默默吃饭，等他自己捋。
沈医生开始问自己：“应该是……哪里没对？”
“是啊，哪里没对？”
嘉寿吞下最后一口饭，打了个嗝，指着盆问沈医生：“这是不是人肉？”
沈医生大力摇头：“不是。”
嘉寿又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吃？”
沈医生连连点头：“没错。”
“那不就得了。”
嘉寿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碗米饭，一边吃，一边鄙视他：“还专家呢，这都搞不清。”
“……哈。”沈医生缓冲几秒后，被气笑了。
他尽量保持微笑抚平情绪，然后转头礼貌询问竹觉：“我能报警把他抓起来吗？”
竹觉淡定吃饭：“这个世界没有警察。”
“干什么呢你！”听见两人又开始说自己听不懂的外语，嘉寿不爽了。
他丢下碗，愤懑道：“说不过我就用外语悄摸着骂我是吧！”
“我没有。”
沈医生满脸无辜，他尝试同嘉寿讲道理：“我是想说，你刚才问我的那两个问题，根本不存在因果关系……”
“好好好。”
嘉寿连连摆手，满脸不耐烦的妥协：“你说的都对，好吧，你说的都对。”
沈医生怒火攻心静默三秒，随后后槽牙咔嚓一响，库次站起来了。
反应奇快的竹觉，放下筷子迅速拉住沈医生的胳膊，也站了起来，并且尝试使用蛮力压制住即将暴起的沈医生。
与此同时，一直在努力坐下的甄恭，在竹觉站起的瞬间，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下了！
他累的满头大汗，但颇有成就感的坐稳在餐桌前：“哈哈！我就说……”
话还没说完，竹觉就压着沈医生坐下了。
甄恭的屁股又义无反顾的起立。
又被迫撅起腚的甄恭，趴在桌面沉默三秒，然后妥协了。
他无奈低笑几声后，邪魅发言：“……我正式宣布，我将放弃我屁股的使用权。”
在甄恭宣布放弃自己的屁股的同时，沈医生的脸也被嘉寿气得失去了最后一丝色彩。
他狂拍自己的胸口，试图安抚好自己：“不气，不气，没什么好生气的……”
见沈医生这样难受，嘉寿更是贴心的火上浇油：“是啊，你生什么气？都说了你赢了我输了，我承认你说的没错——聪明的特聘专家怎么会错呢？”
“嗬——”
沈医生被他堵的两眼一黑，面色由寡白转为乌紫，指着嘉寿：“嗬，嗬——你，你！”
“好了。”
竹觉终于吃完了饭，他擦了擦嘴，然后轻握住沈医生颤抖的手指，柔声开口：“我们不和他争。”
嘉寿：……
拥有了队友的沈医生，一下就舒畅了，他一脸大方：“对！我们不和你争。”
“我们”两字发音相当重。
这下，脸乌紫的变成了嘉寿。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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