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败》枝恒相烈

25、冬蝉鸣切（中）

　　还没走到门口，艺怯欢便听到了常丽丽的河东狮吼。
　　“你们都在干嘛？一个个都这个点到，你们想气死我吗？我们上个学期就因为这一点已经扣了多少分了，你们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
　　艺怯欢皱了皱眉，轻轻咳嗽一声，往门上的玻璃窗看去。
　　“报告。”
　　最终，他还是眼一闭心一横打开了门。
　　常丽丽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露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哎哟，这不是我们大学霸吗，怎么还会迟到啊？”
　　艺怯欢：“......”
　　“给我滚后面站着！”
　　艺怯欢点点头，听话的站到了教室后面好几个人一起的位置。
　　“你也迟到了？”凌听束挑挑眉看向他：“你可是一次没有迟到过啊。”
　　艺怯欢瞥了他一眼：“还不允许人迟到？路上碰到一个人打架来迟了。”
　　凌听束好奇：“然后怎么样了？你也被打了？”
　　“看的来劲了忘记时间了。”
　　凌听束：“？”
　　身边的几个人都听见了他说的话，憋笑憋的脸色青紫。
　　偏偏“罪魁祸首”还很无辜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了？”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当然，他们也说不出来。
　　“好，”常丽丽收拾完了迟到的人，叹了一口气，尽力拉扯出一个笑容：“我们班要来一个转校生......”
　　肖长明小声说：“该不会我的爱情终于要到了吧？你看人家网上，都说来了转学生在一起了......”
　　艺怯欢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闭嘴吧你。想的倒是挺好。”
　　肖长明算是他的发小，整天跟他黏在一起，上厕所也要拽着他一起去。
　　“你说转学生会是男生还是女生？”肖长明不依不饶。
　　“我不知道。”艺怯欢闭了闭眼想尝试站着睡觉，教室门被人打开。
　　“这是我们的新同学，从奥寺一高转过来的。”常丽丽笑的脸上全是褶子。
　　男生淡淡扫视了教室一眼：“我叫岁谌遥。”
　　常丽丽抱着胳膊翻看了一下男生的成绩单后笑开了花，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你就坐到艺怯欢身边吧。”
　　随后她指了一圈没有发现艺怯欢的位置，这才看到了还在后面罚站的艺怯欢：“艺怯欢！去去去坐回去，等会再收拾你。”
　　艺怯欢朝着肖长明和凌听束挑了挑眉：“先走一步。”
　　肖长明、凌听束：“......”
　　艺怯欢单手拎着包回了座位。他的座位在中后排，靠窗的位置。这是个睡觉很不错的地儿，艺怯欢很喜欢。
　　岁谌遥手里只拿着一个小包，看样子里面是装书的。他撑着头看着岁谌遥，总觉得有些熟悉：“你......”
　　还没等他问出问题，岁谌遥一眼撇过来，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艺怯欢皱了皱眉，思考这个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时，预备铃便打了。
　　奥寺一高是一个很好的高中，基本上全员都是学霸，也不知道岁谌遥这么拽是不是因为成绩。
　　他想了很久，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艺怯欢！这节是老王的课！”
　　艺怯欢顿了顿：“老王？”
　　老王便是王花花，他的课没有人想上，都想找借口出去逃课，但是一般都没有逃课成功的。艺怯欢平日里都提前十分钟逃了出去，没想到这一次忘了这件事情。
　　“现在逃跑应该还来得及。”肖长明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三分钟上课，但是能不能成功就不一定了。”
　　被王花花抓回来的人很多很多，结局都惨不忍睹。所以除了艺怯欢这种老手，一般没人敢逃王花花的课了。
　　经过深思熟虑后，艺怯欢摇了摇头：“我不逃了。”
　　肖长明愣了一下：“啊？”
　　“学习新思想争做好青年，怎么能逃课呢？”艺怯欢义正言辞：“你这是不对的，要改邪归正！”
　　肖长明：“？”
　　他脏话都要到嘴边了忽然看到了走过来的王花花，欲言又止坐回了座位。
　　他的改动不是一般的大，听到他说话的人没有一个不露出跟肖长明一样的神色的。
　　身边的岁谌遥翻了很久的书包没有找到王花花教的这节物理书。他皱着眉翻找了很久，还是无果。
　　艺怯欢撑着头将自己的书推了过去，挑了挑眉：“一起看？”
　　岁谌遥顿了顿，冷声道：“谢谢。”
　　“起立！”王花花吼道：“看看你们班迟到的人数！”
　　“来，没带书的都给我站起来！”
　　艺怯欢悠悠看着王花花一个一个的查，又移向了岁谌遥。他脸上没有一点变化，似乎正打算起身。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艺怯欢怎么能放弃！他正要起身就见岁谌遥先一步站了起来，而王花花看到后老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哎，谌遥啊，是不是发书没给你发全？先坐下吧，跟.......那个艺怯欢看一本啊。”
　　艺怯欢：“？”
　　说到他的名字时，王花花很显然的顿了一下，语气降下去了一个调。
　　岁谌遥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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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节课，他依旧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困得要死。
　　靠窗的位置旁边都有一排暖气，艺怯欢打瞌睡的时候经常磕到这上面磕个清醒，所以这边就被放上了一个垫子。
　　今天这垫子不知道被谁收走了，艺怯欢却没有在意，一点一点又要撞上去，岁谌遥丢过来一个不算厚的垫子，正巧接住了艺怯欢的头。
　　但是他丢的不算温柔，艺怯欢很成功的醒来了。看着凭空出现的不认识的垫子，他大脑转了转，看向了一边的岁谌遥：“你的？”
　　岁谌遥：“你的掉地上了。”
　　“谢谢。”艺怯欢笑了笑。
　　艺怯欢他眯着眼睛看着书上熟的不能再熟的知识点，倒头又睡了。
　　或许是因为经常给艺微昕写作业的原因，他把高中的知识全搞会了。又有钱又有分，一举两得。
　　这么想着，艺怯欢笑出了声，然后被王花花丢过来一个粉笔头正中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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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来，艺怯欢单方面熟悉了岁谌遥。他的话不多基本上都是艺怯欢问他才答，有时候艺怯欢的话他也当没听见。
　　“你家住在哪？”艺怯欢趴在桌子上按着按动笔，转头问他。
　　岁谌遥瞥了他一眼，不打算回答。
　　这家伙把他的户口查了个遍，连出生年月份也不放过。
　　“我看看跟不跟你顺路。”艺怯欢眨了眨眼：“我一个人走夜路太怕了。”
　　岁谌遥：“.......”
　　他顿了顿，还是报出了一个地址。
　　这下，艺怯欢倒是意外了：“你还跟我在一个小区？”
　　岁谌遥没有说话。
　　于是晚自习下后，艺怯欢拉着岁谌遥出了校门。平常一起出校门的凌听束和肖长明目瞪口呆看着二人的背影：“他抽风了？”
　　凌听束面无表情：“有了新欢忘了爹。”
　　不远处的艺怯欢打了一个喷嚏后拿出手机轰炸凌听束：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菲菲.凌听束】：......
　　岁谌遥一路上很高冷，一句话都没有说。艺怯欢巴拉一天也有些累，焉了吧唧的走在岁谌遥的身边。
　　“我家到了。”岁谌遥忽然道。
　　“还没到小区呢吧.......”艺怯欢狐疑的看了一眼他，听到他说：“我住在长流小区隔壁的小区。”
　　艺怯欢：“......”
　　他扶额摆手：“算了，我走了。”
　　岁谌遥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是高冷......”艺怯欢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艺怯欢盯着打架的两只猫，神色淡淡的移过目光，喊道：“艺微昕！”
　　家里没有动静。
　　艺怯欢皱了皱眉。一般来说艺微昕逃课回来的比他早，今天出什么事了？
　　【艺怯欢】：怎么还不回来？
　　那边回复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玩手机：王花花拖堂了，你自己吃吧，别管我，我放学去那家烤串铺。
　　“你吃的倒是挺好。”艺怯欢翻眼睛，转身去厨房找方便面泡。
　　【菲菲.凌听束】：今天怎么跟那个岁谌遥一起走了？不等我们？
　　艺怯欢笑了笑，回：我是在捂热他。
　　对面：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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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捂热了岁谌遥有一段时间，大半个学期过去了，他还是一点没变，艺怯欢不说话他就不说话。
　　“喂，你就不能主动跟我说一句话吗？”艺怯欢叹气。
　　岁谌遥蹙了蹙眉，摇摇头：“我.......不会跟人交流。”
　　艺怯欢再次叹气。
　　今天是他的生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肖长明和凌听束也不知道。一开始他接近岁谌遥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转学生，看起来很难交朋友，他就勉为其难靠近他，却不想这小子完全就是一块硬石头，油盐不进。
　　“考试。”常丽丽抱着一堆卷子进了教室，无视一堆哀嚎声：“艺怯欢，岁谌遥，上来发。”
　　常丽丽向来如此突袭，全班虽然都习惯了但是不妨碍他们嚎叫。艺怯欢面色如常，看了一眼全会的题目，忽然觉得自己牛-逼的能单挑校长。
　　嗯，饿糊涂了。
　　多亏艺微昕，他才能一眼不看书全都做对。
　　提前交了卷子后，艺怯欢苦着脸出了教室。正打算路上随便买个杯子蛋糕庆祝一下自己又成功活了一年，便被后来的岁谌遥赶上，说出了他和艺怯欢之间第一句主动的话：“艺怯欢！”
　　艺怯欢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回过头：“岁谌遥？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岁谌遥拉着出了学校，来到了一个小巷子，松开了他的手。
　　艺怯欢眉毛挑了挑：“你该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岁谌遥：“........”
　　看着他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艺怯欢摆了摆手：“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岁谌遥从身后拿出一个蛋糕：“生日快乐。”
　　艺怯欢愣了一下：“什么？”
　　岁谌遥重复：“生日快乐。”
　　艺怯欢抬头，皱着眉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岁谌遥面无表情：“你自己告诉我的啊。”
　　“有吗？”
　　好吧，有。
　　他这个破嘴迟早把自己的隐私全抖落出来。
　　艺怯欢将他手中的蛋糕拿了过来。这是一个不是很大的蛋糕，但是图案很精致，还写着他的名字。
　　“你定制的？”他挑眉。
　　岁谌遥说：“我做的。”
　　艺怯欢一个手抖差点把蛋糕扔了下去：“什么？”
　　“我做的。”岁谌遥不厌其烦再次重复。
　　艺怯欢扶额：“谢谢。”
　　岁谌遥丝毫没有边界感的凑过来为他点了蜡烛。
　　微弱跳动的火光一下一下点亮着周围的黑暗。岁谌遥那张脸贴的很近，垂眸看着他。
　　艺怯欢道：“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有点暧昧。”
　　岁谌遥：“.......”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这下不暧昧了？”
　　“还是有点。”
　　岁谌遥转身就要再走远一点，被艺怯欢拉住：“哎哎哎，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他看着那个蛋糕笑了笑，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岁谌遥，那天开学在这条巷子打架的，是不是你？”
　　岁谌遥挑眉轻笑：“你还记得？”
　　艺怯欢动嘴：“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又不是脑残这点都记不得！”
　　“那个人是打我弟弟的。”良久，岁谌遥开口：“我不是无缘无故打他。”
　　艺怯欢莫名从他口中听出了一点委屈的意味。
　　“那天，我不在家，他们找我弟弟麻烦，”岁谌遥淡淡道：“后来听他说，是同楼的有一个人出声救了他，我才打他的。”
　　“我们没有什么仇，我也没有去招惹他.......”
　　艺怯欢掏掏耳朵，怀疑这越听越委屈的声音到底是不是从岁谌遥口中发出的。
　　他开口：“.......等等，你弟弟被打，同楼的出声救了他？”
　　岁谌遥点点头。
　　嘿，这么巧。
　　他面部扭曲了一下：“你弟弟是不是叫岁耀？”
　　岁谌遥愣住，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