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今天也在劝架》铃山风

4、分歧

　　“白学官，你先将他们四个送下去。我再会会他。”
　　“好，左学官切记手下留情啊。”白橘叮嘱道。
　　“我会的，我记得，他是武考第一阶段头名对吧？”
　　“是，他叫徐石松，素来是个好孩子，如今这个样子，定是另有隐情。”
　　“知道了。”
　　另一边，已被转移至台下的四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再看仅上任一天的新手宋齐，嘴巴瞪大，手里的笔杆子也掉了，只呆呆地望着台上，不知该如何记录。
　　“白学官，你之前见过这种情况吗？”宋齐问道。
　　“没有啊。”白橘扶额叹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橘好想说，不知道啊，但她不能。于是，她说：“目前情况不明，我们先看看左学官打算做什么吧。仔细盯着点，实在不行，我们就启动竞技台最高防御机制。左学官肯定是没事。但徐石松……”

　　＊

　　“呃啊！”徐石松发出痛苦的喊叫。
　　就在刚刚，他的左手手臂脱臼，现在那只手臂悬挂在身体的一侧，无助地晃荡着。
　　“徐石松，停下。”左笙喊道。
　　徐石松感到自己内心中有个声音，他喊道：“停下，停下，不要再进攻了。”
　　可这声音被他内心中浓重的血色淹没，无法影响他的任何行动，在进攻欲望的控制下，他将右手双指一并，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随后，猛地向左笙刺去。
　　左笙单掌做防御姿态，身边凝起银色的保护罩，凌厉的剑芒刚至他身前三寸便被保护罩弹开，徐石松又倒在一旁。
　　“我感觉不到他发狂之后，实力提升多少。台下有了解他的吗？上台一试，看看他如今真实情况。”左笙扫视着台下发问。
　　“我与徐石松同舍，我来。”龙啸虎喊道。
　　左笙点头，表示许可。
　　白橘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天呐，左笙在做什么？学生明显被药物所害，他不替学生治疗祛毒也就算了。反而叫人上台同他打架，看看现下学子有几分能耐？
　　但毕竟站在上面的是左笙，白橘不敢多说，还用眼色压制住了试图张口说话的宋齐。她拿起手边的瓷杯喝了一口水，接着沉默地看着台上。
　　龙啸虎上了台，略微调整姿势，进入战斗状态，便给了刚刚站起来的徐石松一拳。
　　徐石松硬生生用右手接下，随后闪身至龙啸虎右侧，给了他右腹一掌。
　　龙啸虎没有防御，而是趁徐石松进攻的机会，双拳同时出击，打中他的胸膛。徐石松被打得后退几步。
　　奇怪，如今徐石松多处负伤，按理来讲，中了我的双拳，该打得站不起来才是，可他才只是后退几步，他到底买了什么药？龙啸虎内心暗道。
　　徐石松嘶吼一声，提着剑又发起了进攻。这次，龙啸虎看准时机，侧翻滚至他的身后，一拳打中他的肩胛骨。
　　徐石松的右臂微微颤抖，放开了剑。
　　龙啸虎还以为自己占得上风，正在一旁运气，打算全力一击，获得胜利，却被徐石松操纵飞剑划过右臂，渗出鲜血。
　　“好了，停下。”左笙抬手，两人一剑皆被定住，“他现下的实力，同他之前比起来如何？”
　　“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三倍左右。”
　　“这就是头名么？”左笙打量着道，也不知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再上来一个人，确保你们二人联手能击败他，谁来？”左笙这次用妖语说道。
　　“我来。”鱼叶道。
　　左笙亦点点头。
　　在二人的合力攻击之下，徐石松果然不敌，被打到脱力昏迷，失去战斗能力。
　　见此情况，左笙将二人送到台下，又将昏迷的徐石松用法力悬在半空中，随他一并进了一旁的房间之内。
　　白橘急忙跟上去，还不忘用两族语言叮嘱道：“你们五个先不要动，呆在此地，我很快就会和左学官商议出结果。”
　　见白橘的身影进入到房内之后，宋齐收起脸上愚蠢的表情，身子后仰，视线望向四位学子所在之处，仔细探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现在到底啥情况啊？”周彤问道。
　　“不知道啊，徐石松明显是吃了那药发狂的。那药还挺厉害，他明明先前受了伤，结果，还是二打一才打赢了。”
　　“那你二打一打得吃力吗？是勉力战胜还是轻轻松松？”
　　“倒也还行吧，就像面对一个和我水平差不多的对手？毕竟徐石松一打二，明显削弱了他的反应时间。”龙啸虎思考着回道，“要不问问鱼叶？她在台上出手可狠了，又是武考第一阶段第二名。”
　　“我不会妖族语言，”周彤摆摆手，“你不是也不会？”
　　龙啸虎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元智：“元智，你是会的吧？帮我们问问呗。”
　　“好。”
　　“多谢兄弟。”龙啸虎比了个抱拳的姿势。
　　元智站起来，走到正在调息的鱼叶面前，开口说：“鱼叶，你好。”
　　此地学子两妖两人，龙啸虎一下了台就马上同他的同族分享，周彤也马上接话。鱼叶也想找个人说话的，可元智是个表情木头的秃头，又与她并非同斋，她只好一个人坐在一旁调息。
　　如今，元智主动开口，鱼叶带着笑意回道：“你好，怎么啦，元智。”
　　“龙啸虎他们想知道，你刚才二打一觉得吃力吗？是勉力战胜还是轻轻松松。”
　　“嗯……”鱼叶低下头思考,“因为是二打一嘛，所以不太吃力，但也没到轻轻松松的程度啦。”
　　“谢谢，知道了。”
　　元智回到原先的位置，将鱼叶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
　　鱼叶跟在元智后面坐下，周彤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此时，四人围成一个圈，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徐石松到底从哪买的药？这下出乱子了。”
　　“他被打成那样，得治多久啊？”
　　“左学官不仅强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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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内
　　左笙将徐石松摆放至自己胸前，双手手掌置于徐石松身后，略一发力，银色的法力实线在徐石松体内游走，将他的经脉贯通。片刻后，徐石松就口吐黑血，倒在左笙怀里。
　　左笙将人放下，又探了探脉搏，确认无余毒残留，放下心来。
　　见左笙动作停止，白橘小心翼翼地开口：“左学官，十位学子的名次您还没给我。”
　　“好，我现在写。”左笙从怀里掏出纸笔，一一将名次写下。
　　白橘接过名单一看，徐石松的名字赫然在末位。
　　“不知左学官如何看今日下午这场比试呢？”
　　“太差。”
　　白橘倒吸一口凉气，又要开口道：“那……”
　　左笙皱起了眉头：“白学官，这不像你，以往我给了名单，你便不再多问的。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我与你同为学官，直说便是了。”
　　“徐石松为武考第一阶段头名，如今这份名单上他在末位。他的师长必然是要问的，届时，左学官当如何答？”
　　“自是实话实……，你想我为他隐瞒？想要我只在众人面前说他一时运气不好，发挥不佳？”左笙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既做错事，连承认错事的勇气都没有吗？你看轻了徐石松。”
　　“不，”白橘摇摇头，“左学官对外只需说，徐石松力竭晕倒，这是真话。”
　　左笙仍思忖着，并不答话。
　　“那药着实古怪不是么？左学官不打算追查吗？既要查，便不可泄露了消息，打草惊蛇。”
　　左笙看着面前的女子，身形瘦弱，离他半丈远，只看外形，明明该只用飘零落叶形容。可无端的，左笙感受到一股松柏之气，他答道：“好，听白学官的意见。”
　　听到满意的答案，白橘走出房门，来到记录台，将写有名次的纸递给宋齐。
　　“还在惊讶呢？收收表情，将名次记录在册。”
　　“结果出来啦？可问题是这过程呢，我咋写。”
　　“就那样就行，不必改，有资格看的没空查，有空读的没资格查。”白橘挑了挑眉，“说到底只是季试啦，还会有下一次的。”
　　“你们四个到这儿来。”白橘换了严肃的声线，对着四人的方向喊道。
　　四人停下讨论，站起身子，一同走到白橘跟前。
　　“结果已经出了，等明日你们就会知晓。有人问起徐石松在竞技台的情况，只说他力竭晕倒，别的不要多说。包括他自己。”
　　“是。”众人皆点头应下。
　　“现在回去吧，大家都辛苦了。徐石松在房内，左学官对他进行过治疗了，目前情况稳定。龙啸虎你把他背回去。”
　　“好。”龙啸虎应道。
　　龙啸虎到了房内，左笙已不见踪影。他和元智一同搀扶着徐石松，鱼叶和周彤也跟在一侧。
　　五人就这样回了学子寝舍处。

　　*

　　夕阳下，白橘和宋齐并肩同行。
　　“白学官。”
　　“嗯，怎么了？”
　　“瞒住他人我知道，既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为什么你特意叮嘱他们连徐石松本人也瞒着呢？”
　　“今天发生的事，吓到你了吧？只是不常见的意外，你忘了会更好。”白橘温柔地笑着，“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也伤自己最深。我不想让徐石松的暗处拿到这把武器。他父亲早死，家境贫寒，亲人仅余一幼弟一老母，对自己要求十分严苛。”
　　“白学官真的很了解学子。”
　　“他很有名，这次拿下武考第一阶段头名也是意料之内。”
　　“哦，对了，提到头名，文考头名是？”宋齐突然生了兴趣。
　　“崔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