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不下》秋渭长安

14、新春贺文

　　一
　　真他妈离谱，我们学校溜进来一个密切接触者，还是不做防护的那种。
　　所以放假前全校都要核酸检测。我在电话里和我哥说了两句，叫他老实工作在家等我。
　　结果做核酸那天他竟然来了，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给溜进来的，我怀疑他真给学校捐了栋图书馆。
　　我哥穿一身休闲装，戴着口罩倚在我前方的围墙。说实话他这样穿已经很低调了，可就凭他长手长腿的出挑样，我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
　　他看见我发现他后眨了眨眼，我能想象得出来他笑起来的样子，露半颗虎牙上挑嘴角。之前那首歌叫什么来着，迪士尼在逃公主。妈的我哥那么好看，起码全球公主。
　　好死不死，这回的核酸是捅嗓子眼的那种。那——么——长——的一根签子捅我嗓子里，我真的怕。
　　但我哥显然更担心，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我。要不是我拦着他他真的要和医生求情。
　　我知道我哥担心什么，他担心我发病。小时候段近江没少用这种又细又长的签子抽我。
　　之前听做核酸的哥们儿提起这根签，感觉他恶心得能直接休克。
　　说实话我真的怕，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和我哥过得很好。而且这是特殊时期，我才不要当违法乱纪的孙子。
　　所以我肯定不会发病的，我边挪步边这样想。
　　到了检测室门口了，我扭头看我哥。他真的比我还紧张，我甚至能想象到那张口罩下他绷得死直的脸。
　　“走了”
　　我挣不开他圈我的手。
　　这是公共场合，我怕给他负面影响，刚想笑嘻嘻来一句“别这样啊哥，党和人民都在看着呢”。结果抬头看见他眼里快溢出来的不舍，像一只求安慰的大狗。
　　我还是没忍住，拱进他怀里蹭蹭。
　　“真走了啊。”
　　我哥没应我。
　　“行了行了真走了。”
　　我退出来，又被他摁回怀里。我听到头顶那声闷闷的“不行”。
　　我天，我哥真能撒娇。耐不住医生再三催促，我终于费好大劲钻了出来。
　　见不得我哥紧张那样，我凑他耳边嘀咕
　　“放心吧，平时没少被你练着呢。”
　　我哥无语得白了我一眼，然后回过神来摇头冲我笑骂
　　“去你的，屁.股别要了。”

　　二
　　我就说我没事吧，我哥那小姑娘还不信，非要死乞白赖跟来。算了说实话我还挺高兴他来的。
　　我哥来就来，走了还把我给顺上。坐上车，我边摸着储物柜里找烟边开玩笑
　　“哥你这是要带我逃学啊？”
　　我哥闻声腾只手出来挠我下巴，懒洋洋地说
　　“别摸了，里边没烟。”
　　我嘁了一声躲他手。车就那么大，我能躲哪儿去，结果又被他捏着后颈转回头。
　　正好碰上红灯，便宜我哥了让他能有两只手出来摸我。还以为他又要耍流氓摸我，结果他就一直看着我眯眼笑。
　　我还以为我最近犯了什么事儿他要收拾我，脑子里翻江倒海:
　　我最近干什么了？我能干什么，无非就是他上次喝醉酒搂着金毛儿子找我我给拍了视频。我那么大一帅哥坐沙发上，他愣是搂着儿子找老婆，那么丢人我都不愿意说他。
　　我看着他翻箱倒柜翻出来一颗糖，张口吃了就凑上来。
　　他的嘴和我凑得越来越近，他肯定就是故意张嘴给我看的，让我看那颗红色的糖在他唇舌里滚来滚去。
　　操，老婆主动勾我，我突然感觉我好热，可能是车里暖气开得太足了。
　　我不自觉咽口水，结果我哥直接凑上来吻我。
　　他妈的，我老婆好甜。
　　吻就吻了，伸舌头就伸了，把糖推过来算几个意思。操，我感觉全身燥热，我的老二都石更了。
　　太暖了，暖得我头昏脑涨，只有嘴里融化的甜味让我觉得真实。估摸着快到点了我哥才不情不愿地退出来，又啄我耳垂，低哑地说
　　“不是逃学，是带小琰私奔。”
　　说完我哥就转身回去开车，剩我自己一个愣神。
　　回家时正值傍晚，郊区路上没什么车，看得到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绵延织结在公路远处的天空上，配上车里播的《日落大道》直接气氛拉满。
　　“我们寻找着在这条路的中间
　　我们迷失着在这条路的两端
　　每当黄昏阳光把所有都渲染
　　你看那金黄多耀眼”
　　我就看着我哥的侧脸一点点被镀上玫瑰金，今天的晚霞一定是被他的嘴角勾亮的。他好漂亮，一定是我的在逃公主。和我哥就这样私奔到月球也不错，最好带一束玫瑰。
　　“哥，我好爱你。”
　　我突然没头没脑地小声说一句，我打赌我哥没听到，却偷偷瞄着他的反应。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笑起来，从喉咙里闷笑几声，非常正经地来一句
　　“哥也好爱小琰。”
　　我一直觉得大男人听这种话掉眼泪矫情，可我一听这句话眼泪就窜出来。我拿手背蹭了满手的水，心想别让我哥看到我这样。可我哥还是发现了，伸手过来揉我头，停下车给我擦眼泪擤鼻涕。
　　“怎么床上那么能哭床下还这么爱哭。”
　　我哥的桃花眼弯成两道月亮，但是我还是看得见里边的繁星。
　　我看着他又从后备箱拿出来一束玫瑰塞我怀里，亲我一口之后继续开车，然后就开始说新年行程。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话能叨个不停，但是句句都能听到“小琰”。
　　我数到第22个“小琰”就忍不住困意眯眼了。
　　就这样私奔吧，直到落日尽头。

　　三
　　彩蛋：《关于段锐车上没烟》
　　过年的时候我窝在我哥怀里突然想起来这事儿，直接掐他腰让他起床
　　“哥，醒醒快醒醒。”
　　我哥皱了皱眉头，下巴餍足地抵在我头顶“嗯”了一声，然后手就伸到我后门这揉那摸。真他妈的老流氓，我打开他的手问他
　　“之前你为什么车上没烟。”
　　“因为想让小琰戒烟。”
　　哎真是无语，他平常吞云吐雾那样还不许我抽两口解闷。
　　“那你呢？”
　　“我和小琰一起戒。”
　　你觉得我能信？
　　“抽着多快乐啊，你怎么这么事儿逼啊段锐。”
　　我拱他怀里骂他，结果我哥一把翻身压上来，低头黏糊糊吻我
　　“抽多了对琰琰身体不好。”
　　“然后呢？”
　　“然后哥想让琰琰怀宝宝。”
　　你他妈的狗段锐，成天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