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志》梅州吴彦祖

3、江湖与家国

　　夜色越来越浓，黑得像墨一样，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赶路了，于是决定在这座破旧的庙宇里休息一晚。
　　两人找来一些木柴，点起了一堆篝火。上官楠从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粮和一壶酒，和狗剩儿一起吃。
　　上官楠心里想着：“今天可真是惊险，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和这小兄弟说说剑法。”
　　狗剩儿则是饿坏了，看到食物就两眼放光，狼吞虎咽起来。
　　填饱肚子后，上官楠拿出那本“躺赢剑法”秘籍，借着篝火的光，仔细地给狗剩儿讲解里面招式的奥秘。
　　上官楠心想：“这小兄弟有天赋，我得好好教他，说不定以后能成为江湖上的一代英雄。”
　　他一边讲，一边比划着招式。狗剩儿听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秘籍，心里想：“原来剑法还有这么多门道，上官大哥真厉害，我可得好好学。”
　　上官楠是江湖中的高手，见识和经验都非常丰富，就算狗剩儿是个完全没学过武的人，听了他的讲解，也能领悟个三四分。
　　上官楠微笑着对狗剩儿说：“小兄弟，只要你按照秘籍上的方法勤加练习，武功肯定会一天比一天厉害。”
　　狗剩儿听了，连忙点头，说道：“上官大哥，我一定好好练。”
　　上官楠又详细询问了狗剩儿的身世。经过今天这件事，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上官楠指点了狗剩儿武功，而且是个充满爱国情怀、豪迈的江湖豪杰，所以狗剩儿对他毫无保留。
　　原来啊，这“狗剩儿”并不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叫林朝宋。
　　林朝宋的父母生他的时候，正好赶上金人南侵，到处都是战火。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宋朝的天子能振作起来，重用岳飞、韩世忠这些抗金名将，收复失去的土地，实现天下统一，让天下所有国家都来朝拜宋朝。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期望的那样发展。
　　当岳将军带领岳家军抗金节节胜利、收复失地的时候，宋朝的天子却听信了秦桧的谗言，胆小怕事，想要求和，连续下了十三道金牌，勒令岳飞撤军回朝。
　　最后，风波亭事变，一代名将岳飞含冤而死。
　　听到这里，上官楠忍不住惋惜地长叹一声，心里想着：“岳飞将军这样的英雄，就这么被害死了，真是宋朝的悲哀，也是天下百姓的不幸啊！”
　　林朝宋从小就对岳飞的事迹非常熟悉，也是对岳飞充满了敬仰之情。
　　所以，当上官楠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事关系到国家命运的时候，林朝宋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那时他心里想：“这是我报效国家、慰藉岳飞将军英灵的好机会，我可不能错过。”
　　上官楠了解了林朝宋的身世后，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他，说：“林兄弟，你这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为什么不投身报国，为国家尽忠呢？”
　　林朝宋听了，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叹了口气说：“我出身贫寒低微，一直自由自在惯了。就算我有心去参军，恐怕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上官楠摇了摇头说：“为国尽忠，不一定要去当兵。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也可以为国家效力。”
　　上官楠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丐帮帮主洪震天在武林中广发英雄帖，召集江湖侠客结盟抵抗金人。林兄弟，你既然有报国之心，为什么不趁这个好机会尝试一下？”
　　林朝宋犹豫了一会儿，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上官楠的话。
　　但上官楠好像看穿了他的顾虑，就问：“林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担心的事？”
　　林朝宋说：“上官兄你说得很对，能和江湖上的豪杰们一起合作，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我从小在街头流浪，和武林中的人从来没有来往，对江湖上的事也知道得很少。我经常听人说，武林中局势波涛汹涌，各个门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上官兄你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这里面的情况？”
　　“好，没问题……”上官楠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
　　他慢慢地说：“最近这些年，武林中的各个大门派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新兴的江湖高手那是比比皆是。”
　　上官楠稍微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自古以来，丐帮、少林、华山三派，鼎足中原；素琴、衡山、青城三派，隐匿于南方；琅环阁、昆仑、雪山三派，久居西域；蓬莱、神剑门、四书院盘踞东方。”
　　“这些传统的有名门派，都有很长的历史和独特的武学，一般门派的弟子只要一出手，就能看出是哪个门派的。”
　　“最近几年，江湖上新出现的羽衣门、金乌王府、神医门这些势力，也不比传统的名门正派差。”
　　“这里面有很多高手，其门派武学种类繁多，各有各的特点，实则令人惊叹不已！”
　　说到武林江湖，上官楠情绪变得很激动，他停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袋里的酒，继续说。
　　“林兄弟，你知道现在武林中武功最厉害的四个人是谁吗？”上官楠面带微笑，轻声问道。
　　林朝宋从小在街头厮混，虽然没进入过江湖，但对武林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他在乞讨的时候，经常听到那些侠客打扮的人谈论“四绝”，从他们的语气里能听出满满的敬佩，就好像只要能得到“四绝”稍微指点一下，就能成为江湖上顶尖的高手。
　　但是，林朝宋根本不知道“四绝”到底是什么人。
　　“四……四绝？”林朝宋有点犹豫，疑惑地回答道。
　　“对，就是四绝！”上官楠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又仰头喝了两大口酒。
　　“这四绝都是武功特别高的人，而且性格各不相同，十分古怪。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因为他们的门派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所以武林中的人用‘东书’ ‘西博’ ‘南婆’ ‘北孤’ 来称呼他们。”上官楠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这四位高手的敬仰。
　　“东书林风眠，是江南四书院洞主之一。江南四书院有很多学生，每个书院都有武院，在武院里教武学的宗师，都被尊称为洞主。在这四个书院里，有一个很特别的人，是江西白鹿洞洞主，绍兴林家的次子，叫林风眠。他的轻功和武艺在江南是最好的，特别是他的‘回风摆渡剑法’，曾打败了中原各路高手！他自创的‘百花错影手’，和西博姜如镜打了上百招，也未落下风。”上官楠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躺赢剑法上的招式，林朝宋趁机一边听一边练习。
　　“西博姜如镜，琅环阁少主。西域的琅环阁收集了天下所有的武学书籍，这位少阁主才三十岁，就已经精通中原各个门派武学的要点了。他的绝技‘醉仙望用掌’，掌法大开大阖，能不知不觉地破解各个门派的武功招式！他腰间的‘白蠛软剑’，更是剑出如灵蛇，剑影飘忽，令人防不胜防。”
　　“江湖上的人都很想得到琅环阁里的武学，所以都巴结他，尊称他为西博。”说完，上官楠喝了口酒，又舞了几个招式，林朝宋又学会了几招。
　　“南婆炎婆，素琴派的高手。素琴山在大理的南边，山上有个听琴院，院里住着一位老道姑。因她经常穿一身红色的衣服，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叫她‘炎婆’。
　　炎婆身怀绝技，特别是‘飞火流空’十分有名。她可以在一丈之外用琴弦或者用弹指的功夫伤人，被伤到的人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可见她的内力非常深厚，当世罕见！”
　　“炎婆虽然很少到中原地区来，但却在中原武林里名声很大，大家都尊称她为南婆。”说话的时候，上官楠又已经舞出了几招，林朝宋也跟着学。
　　“北孤独孤涉，他的门派来历很神秘，见过他的人只知道他经常穿黑色的衣服，所以又有漠北黑衣剑侠这个称呼。四十年前，他曾凭一己之力人独战北方群豪，名声大震。他的‘参商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参起商落，商出参隐，剑招变化多端，左出右进，凌厉飘忽，令人难以招架！北地胡人常见他孤身行走于漠北极地，故称其为北孤。传闻此人已归隐江湖，销声匿迹……”
　　说完，上官楠已经把整套躺赢剑法演示完了，林朝宋凭借上官楠之前的指导和自己的悟性，竟然把这套剑法学会并且理解得很透彻了。
　　“好！好！好！没想到林兄弟你是个学武的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这套剑法学会，你真是练武的好材料！江湖的未来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说完，上官楠对林朝宋竖起了大拇指，满脸都是赞许的表情。
　　“上官兄你太夸奖我了，要是没有你的指导，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进步，哈哈哈！”林朝宋习得一技傍身，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开怀大笑。
　　时候已经不早了，月牙也高高地挂在天上。两个人都是对大宋充满热血的男子汉，很合得来，彻夜把酒言欢，好不痛快。
　　他们的话题从武林聊到武学，又从秦皇汉武聊到金人南侵，如长江之水，连绵不断。推杯换盏之间，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林朝宋毕竟年纪小，酒量尚浅，半醉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听到上官楠按着剑，轻轻地吟诵诗句：
　　寥落中原山河没，戚戚一醉与君同。
　　梦拔准北二百营，挥剑千里破关中。
　　飞朽豪聚五都星，剑吼西风请长缨。
　　摔杯一应生死共，谁言吾辈无英雄！
　　这些诗词，一句句传进林朝宋的耳朵里，每句都充满了深深的家国情怀。
　　林朝宋心想：“上官兄真是个英雄豪杰啊！要是朝廷里能多一些像他这样英豪的人，还怕什么金人来侵犯呢？”
　　正所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林朝宋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一定要像上官楠一样。
　　曲终，上官楠频频举杯。
　　不多时，林朝宋便已沉醉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