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KER·猎人》展家小狼

4、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

　　好高，好高的地方，炫目的蓝色，刺眼的日光，旋转旋转……

　　“你醒了吗？醒了吗……”

　　我的意识一下子清晰起来：同样的梦，又是同样的梦境！自从和哥哥吵了那一次之后，我就会定期做的梦。到没有什么特别的，称不上是恶梦。但是，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并不喜欢每次在我醒来之前出现的那个沉静的声音——尽管那声音是很好听的男声。

　　每次做梦都在高处，难道是我的心脏出了问题？我自嘲地想着，然后坐起来，摇摇晃晃地向浴室走去。

　　“关子，”妈妈的声音响起在浴室的外面，“今天妈妈先走，你要自己赶车了。”

　　“噢，好，妈妈再见！”我马马虎虎地应着，今天妈妈要亲自为一个幸运的人辩护，需要早早地做好准备。

　　迟早妈妈要习惯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我也要学会独立了吧——自己赶公车，也许会是我今后每天都要面对的事情。

　　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单手用大大的浴巾揉着湿湿的头发，我赤脚来到玻璃门前，正看到妈妈的车子缓缓驶出小区。幽幽的深蓝色在早晨薄薄的阳光下闪光，有那么一刹那，我突然觉得妈妈会变得好远甚至遥不可及。于是，心不安地颤了一下，失神间，我竟然一脚踏上了平铺在楼顶阳台上的花圃。我慌忙收回脚，再望出去，深蓝色的车子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妈妈再见。”我喃喃自语道。

　　可是，等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常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让我心惊不已：妈妈！

　　远处，传来警笛声……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奔出去的，我忘记了自己穿的是什么，我忘记了自己是凭什么确认那个远到看不见的出车祸的人就是我的亲人……我只记得自己像疯了一样地跑向妈妈每天必定会经过的路口，风一样的奔跑，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疲惫。远远地，我看到人群，我看到警车，我看到闪动的红色光芒，我还看到已经扭曲的深蓝色的车子……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很嘈杂的吧，可是，我却听不清楚声音，遥远的人声，遥远的警笛……我看到了医生，担架，白色的，红色的……

　　“别拦着我——”这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好可怕，一声已经变调的力竭的嘶吼。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我撞入了人群，挣脱了试图拦住我的高大的人。我触到了白色的担架，白色的单子，米色的正装——妈妈穿什么都是那么好看的……

　　我吐了出来。

　　然后，世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