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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慕枝遥!是我刚才给你脸了!你才如此放肆!”江氏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吼道。

      叶浅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缓缓起身,须臾间,那清冷的眼眸看向堂下叫嚷的江氏。

      “我看是我给江姨娘脸了!不然江姨娘怎么敢让我一个国公府的嫡小姐去住北边的偏院!”她的嗓音清脆而有力,像是逼问又像是训斥。

      不仅站在一旁的丫鬟们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就连王嬷嬷也是心头一震。丫鬟们此刻看向叶浅的眼神都充满了讶异。

      江氏最讨厌别人叫她姨娘,此前有个不懂事刚入府的不小心叫了一声,就被拉去乱棍打死了。

      江氏强势惯了,脸上的褶皱因愤怒而挤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她一个抬手,朝着叶浅狠狠打去。众人都吓得默不作声,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就在众人都以为叶浅要结结实实挨上这一巴掌时,叶浅却迅速一把握住了江氏的手腕。

      她的眸光瞬间变冷,犹如寒潭之水,随后一个用力甩手,江氏一个不稳,狼狈地跌落在地,姿态好不难看。

      “啊…!”

      闻声,王嬷嬷压根没反应过来,不然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怎么会错过不扶。她还等着叶浅挨巴掌呢!

      江氏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王嬷嬷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去扶。

      春禾站在叶浅身边,今天发生的一件件事都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江氏扶着腰,皱着脸,呼吸急促得仿佛喘不过气来,她死死地盯着站在上方的叶浅,牙冠紧咬,冷声吩咐:“来人,把这小贱蹄子给我按下!”

      这次是慕枝遥非要找死,就怪不得她了。

      “狠狠的打!”

      话音刚落,院门口,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徒然赶来。

      国公爷慕靖山一进来就听到这一声,眉头紧紧一皱,觉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实在不配出现在国公府。

      “你们在闹什么?”他出声呵斥,声音威严而低沉。

      他忙碌了一天,才刚回府,一个小厮就急急忙忙地上前来禀报说,江氏在凤仪院和什么自称嫡小姐的慕枝遥打起来了。

      听到慕枝遥的名字,他是茶也没喝一口,步子也不曾歇一步的赶来了风义院。

      江氏一听是国公爷来了,立刻换了副面孔,哭哭啼啼地扑向慕靖山去告状。

      “老爷,你是不知道啊!那慕枝遥不仅抢了染儿的院子,还把我推倒在地啊!”

      慕靖山听着江氏的哭声,有些不耐烦的把扑上来的江氏拉开,不满道:“你这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江氏一听,虽有委屈,但也不敢再哭啼。

      目光落在后面的慕枝遥身上。

      慕靖山没再管哭啼的江氏,只是目光落到后面的慕枝遥身上,眯了眯眼。

      “你是慕枝遥。”

      她声音询问,但更像是陈述。

      叶浅背脊挺直,犹如一株傲雪的寒梅,直视着慕靖山,口吻笃定。

      “正是。”

      她没有反问她连自己女儿都不知道,因为那是对江氏的套路。对慕靖山这种只看结果利益的人,行不通。

      慕靖山对于慕枝遥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七八岁时,那时她唯唯诺诺,可不敢这么直视他。

      慕靖山打量着这个久违未见的女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愧是睡在一个被窝里的人,连第一反应都一模一样。

      叶浅抬了抬眉,“过些时日,便是女儿与丞相府的婚约之日,我自然得回来不是。”

      她的话一出来,江氏哭啼的面容一顿,

      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想把结亲之人换慕枝染,如今听叶浅此言,面色都不自然了几分。

      叶浅早就看出二人心思,她漫不经心看向江氏,故意说道。

      “毕竟合婚贴上写了我的名字,总不能有人替我吧?”

      被说中心思的慕靖山,抬了抬眼,眯眼看向慕枝瑶,不再纠结她回来之事,只是冷漠出言呵斥。

      “那你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可闹的?”

      “父亲。”叶浅面若从容,轻启朱唇,唤了一声。

      慕靖山闻言,眉头倏地一蹙,不过倒是没有打断她。

      随后,她把这所谓的“闹”给总结了一番。

      “我回来之后,江姨娘就给我安排了住处让王嬷嬷带我去,可是到北边偏院时,王嬷嬷说嫡小姐住的院子在凤仪院。”

      所以我想着是江姨娘一时说错了地点,便就让王嬷嬷把我带到了凤仪院,毕竟嫡小姐的住处就在凤仪院。”

      这短短几句话,逻辑清晰明了,既没明说是江氏苛待了她,还告知只是想住回自己的院子,这难道有错吗?有闹吗?就算闹了也在情理之中。

      一旁的王嬷嬷一听叶浅把罪责归到她头上,顿时慌了神,连忙跪下,急于扯开罪责。

      “不是的,是小姐说嫡小姐住在何处,我才带她来的……”

      慕靖山一听“嫡小姐”这个名号,就觉得脑袋一阵抽疼。这王嬷嬷还真是不懂事项此番反倒帮了慕枝遥一回。

      王嬷嬷说着,嘴巴有些颤抖,待察觉到江氏和国公爷那阴沉的脸色后,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赶忙闭上了嘴。

      慕靖山双手附在身后,精准地问到今日这一闹,“你当真要住这凤仪院?”

      那语气,似询问,又似威胁!

      可叶浅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不然她又怎么能够做到不顾沈疯子的威胁而成功逃脱呢!

      “父亲这是何意,难道她一个庶女住得,我一个嫡女就住不得?”

      叶浅说着,唇角微微一勾,那神情带着几分倔强。

      “还是说国公府的礼制有所不同,庶女住得的,嫡女住不得?”

      “这要传出去了,恐怕都认为我们国公府是个无规无矩的地方了。”

      话音不卑不亢,清晰地落入慕靖山耳中,慕靖山那始终从容不迫的脸上,眉头紧皱了一下。

      他向来比谁都看重礼制,国公府绝不可传出这等违背纲常的话。

      他即刻出声断定,“够了!你要住便住!”

      江氏听到慕靖山这断定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慕枝遥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慕靖山出言让她住这了。

      叶浅并没有因此顺从谢过,只是又出言说道:“那这凤仪院的丫鬟小厮……?”

      话未说完,可慕靖山已然知晓她的意思,直接发声:“凤仪院的主人是谁,他们就听从于谁。”

      要的就是这句话!

      慕靖山说完,便甩手离去,那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独留江氏还惊神未定地站在原地。

      叶浅看着慕靖山离去的身影,思绪不由飘远,想起自己入京时,特意支开了春禾,找人在那些与国公爷不对付的大臣耳边吹耳边风。

      慕靖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凤仪院,看着还怒瞪着她的江氏。

      轻轻佛手整理了一下衣摆,好笑道:“江姨娘这是想留这帮我拾屋吗?”

      江氏怒气直升,那精致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有些扭曲,恨铁不成钢地朝着王嬷嬷撒气。

      “还不赶紧将小姐衣物拿走?”

      王嬷嬷知道江氏说得是被慕枝遥扔出的慕枝染的衣物。

      连忙踉跄地去抱起衣物,动作慌乱而狼狈。叶浅见状,一抹唇角,带着几分戏谑,“嬷嬷动作快些,屋里还有呢!”

      江氏一听,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可是她深知慕靖山都发话了,那么她再这么闹也是无济于事。

      江氏气愤地转身走了,那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王嬷嬷见状,动作麻利地抱着东西,紧紧跟上,脚步匆匆。

      这场仗,慕枝遥赢了!

      叶浅收回视线,看着还在发愣的春禾,出言提醒,“还愣着做什么,进屋收拾一下,晚上好休息。”

      春禾还在沉浸在国公爷的妥协中,在她印象里的国公爷,雷厉风行,做事狠辣,说一不二。

      向来不喜后院这些繁杂之事。可如今竟因为叶浅几句话,就做了主,落了江氏的面子。

      春禾今日从进门开始就知道她们要高调行事,可她认为的高调远不及叶浅的十分之一。

      叶浅也没让院中几个丫鬟闲着,直接让她们利索地把屋内收拾出来,还让其中一个叫碧青的拿来熏香好好熏熏这屋里鸠占鹊巢的味道。

      碧青一边熏香,一边偷偷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慕枝遥,心中思绪万千。

      当时江氏下令要捉打慕枝遥时,她站在最末尾,都有些不忍看。

      可是这短短一会,事情竟有了这么大的转机,她还真成了这凤仪院的主人,国公府的嫡小姐。

      夜,悄悄地来袭,如一层黑色的薄纱笼罩着大地。院内的桂花开得正盛,那一团团、一簇簇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甜香,穿过窗柩,肆意地侵袭而来。

      叶浅看着还在忙碌的春禾,出声喊道:“别忙了,过来休息会。”

      春禾收东西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叶浅,略显迷茫。

      叶浅觉得春禾这反应有些可爱,她放软身姿,柔声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春禾轻轻吐出口气,确实她有些被叶浅的气势震惊到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哪家高门大户养尊处优的小姐。

      春禾呆呆地摇了摇头。

      叶浅看着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好了,今后没人的时候就不用忙了,休息去吧。”

      春禾放下手中的事物,走到了叶浅面前,神情很是认真,“谢谢。”

      叶浅被这没头没脑的“谢谢”整懵了,诧异地看着春禾。

      春禾郑重道,“多谢姑娘把小姐的院子夺了回来。”

      小姐以前是住过这个院子的,只是后面主母李氏去世,就被打压出了凤仪院,而后又被赶到城外别院。所以当叶浅把院子夺回来时,她心中百感交集。

      叶浅微微动容,这主仆俩,小姐温和善良,侍女重情重义。

      “你谢我为你家姑娘夺回院子,那我就谢你家姑娘救我一命。”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若这一切都是她应当做的,那般云淡风轻。

      这一刻,春禾才深深有所感悟,叶浅是真的要为她家姑娘报仇,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京城的夜,繁华而绚烂,那月色宛如潺潺流水般澄澈皎洁。

      院落中的枝丫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摆动,于窗柩之上投下了摇曳多姿的影子。

      一

      翌日,叶浅是被屋外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起身,听着屋外的吵闹声中,好似有春禾的声音。

      叶浅几下穿戴好,并朝门外问道:“春禾,外面怎么了?”

      回应她的不是春禾的声音,是门一脚被踢开的动静。

      进来的有三个女子,其中一个是春禾。还有一个也穿着侍女服饰正气昂昂地站在明黄衫裙的女子身旁。

      春禾一进屋,就赶忙走到叶浅身边,小声提醒,“她就是慕枝染。”

      叶浅看了她一眼,示意知道了。随即看向身着明黄衫的慕枝染。

      慕枝染一回自己院子就觉得怪怪地,就当她领着绿竹要进屋时,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婢女拦住了她。

      还声称她们姑娘在歇息,不宜打扰。

      她一听火气就来了,是谁敢蹭她不在时,就来住她院子。等她抓到了定将她好好修理一顿,以儆效尤!

      慕枝染一进门就看到叶浅正整理好站起来,她有些火气大地斥责:“你谁呀你!竟敢住我的屋子!活腻了!”

      叶浅眉头微蹙,本来还算好的心情此刻也没那么好了。

      看着一脸火气的慕枝染,叶浅不慌不忙,只回答了她的第一问题。

      “我是慕枝瑶。”

      “我管你是谁呢!”话还没过脑子,慕枝染就即刻出声反驳。

      等等……她刚才说,她是……慕枝瑶!

      慕枝染脸色微变,慕枝瑶

      不是在别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浅,脸上很快露出鄙视的表情,就算她是慕枝瑶又怎样!不过只是个被扔到别院自生自灭的小姐。

      “你是慕枝瑶又怎样!谁允许你进我院子的,赶紧给我滚出去!”慕枝染不满地怒道。

      叶浅不仅没理她,反倒自顾自的让春禾给她倒了杯茶,正要喝呢。

      慕枝染就感觉自己被忽视,慕枝瑶怎么敢忽视自己。她一个抬步上前挥手就想把叶浅手中的茶水打倒。

      可是叶浅一个侧身,随即故意伸出只脚挡在慕枝染正快步的脚下。

      慕枝染一个绊脚,脸色一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底朝天。

      “啊一一!”

      本来还在等她家小姐打翻叶浅茶水的丫鬟绿竹一看,不得了了,连忙动身去搀扶慕枝染。

      慕枝染脸上一皱,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身上的肉都娇嫩地很,被这么一摔。不仅身上的肉疼,连骨头都是疼的。

      当然更疼的是脸上,是面子!

      此刻屋子门大开,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都好奇地昂头看来。

      慕枝染脸色憋红,被绿竹扶了起来。站稳后,慕枝染给了绿竹一个神色。绿竹立刻心领神会地朝门外的几个丫鬟骂了一通。

      慕枝染这才心情好些,可一看到俑使者叶浅还好好的喝着茶。

      她刚缓和的情绪又怒长了起来,面目狰狞,怒气横深道:“你故意的!”她说地是慕枝瑶故意绊她。

      叶浅好笑地赏了她一眼,“不明显吗?”

      随后不顾她的反应,接着说道,“对了,你刚才问的,为什么我会住这。”

      她洋装思考,随后装作道,“难道江姨娘没有告诉你吗?”

      江姨娘!慕枝瑶竟敢叫江氏叫江姨娘,这不就是赤裸裸地把她是妾室所出给按在脑门上吗!

      “慕枝瑶你……!”

      慕枝染甩开绿竹,扬手就想给慕枝瑶一巴掌,随即她那柔弱无骨的手腕就被叶浅一把捏住。

      叶浅手上的力用了十分,疼得慕枝染眉头紧锁,脸色通红。

      慕枝染使劲地挣脱着,可越挣脱,叶浅则更用力,捏地她的手腕生疼。

      绿竹见状赶忙上前制止想让慕枝染脱困,可还没摸到叶浅的手,就被一旁看戏的春禾一把拉住。

      主仆俩一个死死挣扎,一个嚷嚷着赶紧放开她家小姐。好不热闹!

      “住手!”

      就在叶浅准备一把甩开慕枝染时,就被赶来的江氏打断了接下来的动作。

      叶浅抬眸看去,嫌弃地甩开了慕枝染的手,春禾见状也放开了绿竹。

      慕枝染一看江氏来了,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赶忙扑过去告状。

      “娘,慕枝瑶她捏我手腕!”说着还把被捏红的手腕抬给江氏看。

      江氏看着皙白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红圈,她脸色立刻暗诲下来。恨不得一把掌扇在慕枝瑶脸上。

      不等江氏说话,慕枝染又娇啼地喊道:“她还绊我摔倒,还不要脸的住我院子!”

      听到慕枝染说慕枝瑶住她院子时,江氏微微一僵。还未组织好言语安慰慕枝染这院子已不是她的时,叶浅就当击打来一棒。

      “怎么,江姨还告诉二妹,凤仪院已经是我的了吗?”叶浅故意露出好奇地表情。

      江氏心中沉闷不堪,慕枝染见江氏不说话,脸白了一个度。

      不可置信道:“娘,她在说什么,你怎么不反驳她!”慕枝染不信慕枝瑶的话,慕枝瑶一定是骗她的。

      江氏神情隐晦,拉着慕枝染的手安慰着:“染儿,娘给你安排好了新院子,比这凤仪院不知好到哪里去!”

      慕枝染悬着的心掉了下来,慕枝瑶说得是真的,她冷静了一下,还是不甘心问道:“父亲知道吗?”

      闻言,江氏脸色更加难看。如果不是慕靖山允许,那么昨日慕枝瑶就被该扫地出门了!

      江氏的沉默给了慕枝染最后一击,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就去船舫游玩几天。

      回来凤仪院就易主了,易的还是那卑贱可期的慕枝瑶!

      叶浅没心情看她们二人母慈子孝,直接出言打断,“既然二妹妹这么喜欢这凤仪院。”

      慕枝染狐疑地看着叶浅,以为她要把院子还给她。还不等她露出侥幸。

      叶浅就似笑非笑道:“那就多看看吧,我也没那么小气,你就尽情的看吧。”

      慕枝染脸上一阵燥热,慕枝瑶竟敢羞辱她!

      江氏抬眼瞪了一眼叶浅,就一把拉着慕枝染走出了门。

      往回走的慕枝染一心沉浸在院子被夺当中。根本就不想去问新院子在哪,就算新院子布置得再好,那也比不上凤仪院。

      凤仪院修制规格高,位置好,背风,最重要的是这凤仪院从修建开始就是为嫡小姐准备的。

      她这么一走,不就说明,这嫡小姐也让了出去!

      不行,不可以!这嫡小姐的位置只能是她,怎么可以是慕枝瑶那个小蹄子。

      “娘!我不走!我走了不就把嫡小姐的位置给了那小蹄子吗?”

      慕枝染一把甩开江氏的手,不甘地说着。

      江氏眉头紧锁,思考片刻,沉稳了下来。

      “放心,你嫡小姐的位置谁也抢不走。”

      这国公府后院的主人可是她江茹,就算她慕枝瑶住到凤仪院了又如何。

      只要她克扣了凤仪院的吃喝用度,那这凤仪院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空壳子罢了!

      到那时慕枝瑶还不是哪里的滚哪去!

      慕枝染听着江氏的话,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凤仪院这才跟着江氏离开。

      经慕枝染这么一闹,一时间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凤仪院易主的事。而府中的嫡小姐之位也扑朔迷离。

      主子没有明确发话谁才是嫡小姐,她们谁也不敢怠慢。

      这几日国公府上下忙成一片,江氏更是为了慕靖山寿宴一事忙得脚不粘地。

      叶浅悠哉悠哉地在院中晒着太阳,不一会王嬷嬷扭着身子进了凤仪院。

      王嬷嬷一进院就看到叶浅在躺椅上晒太阳,她心中有些不满,但并未表现出来。

      她把衣服递了出来,“这是夫人给小姐准备的衣服和首饰。”

      叶浅微微抬眼,心中冷笑,这进府这么些天了,如果不是明日是慕靖山的寿宴,那么恐怕她也不会安排人送衣服来。

      她随手一指,“放那吧。”

      王嬷嬷也未作过多停留就赶着去和江氏复命了。

      王嬷嬷离开后,叶浅这才打量起她送来的衣裙首饰。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戾,不过只是一件而已,明日宴会,她要江氏把这些年克扣的通通吐出来!

      秋风拂过院中的树梢,吹到了城街上,一旁落叶悄然落下,随风而动就这么停在了沈府一角。

      骋风拿着几日前国公府送来的宴贴进了书房。

      沈厌查看着手中的卷宗,看骋风来了,他眼都没抬,幽幽出声。

      “有消息了?”

      骋风都习惯了,这些日子他只要一来,沈厌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找叶姑娘的进展如何了。

      骋风附身,回道:“还未。”

      说完,他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看坐在上方不动声色的人。

      沈厌没说话,只是周身的气压都明显增长了几度。

      他已经要没耐心了。

      骋风不敢蹙他眉头,只是这事再不禀报,那就逾期了。

      他大着胆子送上宴贴,“相爷,这是慕国公府送来的宴贴,慕国公寿宴,时间在明日。”

      沈厌眼都没抬,“哪个国公府?”

      骋风解释道:“慕国公府。”怕沈厌还是没印象他又说道:“就是和您有婚约的慕国公府。”

      沈厌手微微一顿,眼一抬,含着疑惑。

      “婚约?”

      骋风小心道:“是夫人为您定下的,对方是慕国公府的嫡小姐。”

      沈厌继续翻看着卷宗,似这与他何干的意思。

      就在骋风准备退下时,沈厌冷悠悠地开口了。

      “明日去把婚约退了。”

      骋风一惊,明日,明日是国公爷的寿宴。挑在这个时间点去退婚,而且还让他一随从去,是不是有些太打慕府脸了。

      沈厌好似看出他的犹豫,冷声道:“怎么!有意见!”

      骋风没敢说出来,赶忙道不是,俯首领了命这才出了书房。

      和风拂过城墙,国公府院中的蔷薇花开得正好。

      翌日,国公府上忙碌地脚不沾地,江氏作为后院之主,从一早就打理了起来。

      叶浅换上那身淡绿色锦绸罗裙,春禾帮她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最后戴上配套的发钗。不一会一张精致小巧的脸映入了铜镜里。

      本就嫣红的唇上附上了时下最潮流的胭脂,细细的黛眉立于那双坚韧的杏眸上,一颦一笑都牵扯起那张惊艳的小脸。

      慕枝遥要经过亭院时,春禾忧虑出声提醒:“姑娘,二小姐此时在亭院里。我们要不要绕路。”

      春禾一想到叶浅因为慕枝染而被罚,她实在是不想又去蹙眉头找不快了。

      叶浅眉头一扬,步子迈得更快了,语气笃定又轻快:“不绕路,就走这!”

      春禾漠然,这几日她多少已经了解了叶浅的性子。她没在言语只是默默跟上。

      慕枝染看着慕枝遥明晃晃地走了过来,不由蹙眉。

      果然,慕枝染一看到她,就走了过来,质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叶浅不免觉得好笑,“怎么?我过来不得?”

      慕枝染一甩脸子,警告道:“你最好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叶浅仍旧笑着,“我当然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只怕有些人鸠占鹊巢惯了,忘了自己身份!”

      慕枝染立刻急了,“你说谁鸠占鹊巢!”

      叶浅回以一抹笑。

      慕枝染气急但也不好发作,江氏说了,今日无论慕枝遥说什么,她都不能发怒,更不能和她起争执。

      她忍!

      一

      叶浅看着慕枝染的反应,心中暗自感叹,今日倒是有些能忍。

      不过她可是慕枝染,能忍只证明刺激还不够。

      这时一个粉衣女子问道,“枝染,她是谁啊?”

      慕枝染原本打算只含糊不清的说慕枝遥只是一位府中小姐,至于其他,她可不明说,也不愿说。

      谁知叶浅比她先一步开口,“二妹妹,还不介绍介绍,我也正好认识认识。”

      慕枝染气结,她认识个鬼!

      这还需要介绍,她这无异于明晃晃地说了,我是嫡女,她只是个庶女。

      几位女子听闻,也有些诧异,慕枝染不是嫡小姐吗!怎么变二妹妹了!

      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声音讨论了起来。

      慕枝染听着,心升怒火,“慕枝遥,你!”她气呼道。

      叶浅一副我做错了吗!

      随即还不等慕枝染平和下来,叶浅微微靠近她,声音收小。

      “怎么样?被揭穿的感觉很爽吧!”

      “放心,只要我在一天,那么这种事就常有,你可要习惯啊。”她故意道。

      好似有想起了什么,“对了,昨日那一巴掌,疼吗?”

      慕枝染急了,她竟然还敢提昨天她打她的事。

      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怒从心升,扬起手啪一巴掌甩到叶浅脸上,还不等她扬起胜利的笑容,叶浅就反手一巴掌狠狠打了回去。

      亭院里的女子们都震惊了,先是慕枝染无缘无故出手打人,再到叶浅打了回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很快亭院里就传出了两人在打架的消息!

      传到江氏耳里就成了,慕枝染打了她姐姐一巴掌,然后两人就打架了。

      江氏眉头紧锁,暗道慕枝染没脑子,这种日子她还敢不听她劝告去招惹慕枝遥!

      不过自己的女儿她自己清楚,明知她警告的前提下,还犯了事,说明这慕枝遥也不是无辜的。

      八成用了什么发子激了慕枝染。

      慕靖山和江氏很快赶了过来,慕枝染看到江氏,一脸委屈躲到她身后。

      发生了这样的事,慕靖山脸色很不好,“怎么回事!”

      叶浅脸上浮现委屈,故意伤心说道:“我知道二妹妹不喜欢我回来,早知我就该绕路的,不然也不会被打了一巴掌有损了门楣。”

      江氏何不知叶浅是演的,她出言维护道:“落离定是多想了,枝染怎么会不喜你回来呢。”

      “在说,方才你不也打了枝染吗?”

      言下之意,双方都有问题,这样算下慕枝染也没多大罪。

      叶浅故作红了眼,一脸可怜状,“我打二妹妹那是出于情急。”

      “毕竟……我之前一直呆在别院,在哪被人欺负了不反抗只能被欺负的更狠。”

      此话一出,不仅江氏惊了,连慕靖山也坐不住了。

      他可不想出个虐待女儿的名声。

      他立刻说道:“行了,枝染,过来给你姐姐道个歉。”

      慕枝染一愣,随即看向江氏警告的眼神,不情不愿的去道了歉。

      道完歉,还不等叶浅说两句客气的话,管家就匆匆忙忙地跑来禀报道:“国公爷,相府来人。”

      慕靖山脸色一转,连忙将这事抛到脑后。

      那可是相府,权势滔天的相府!

      慕靖山匆忙赶回前院,当他看到骋风的那一刻,脸色的笑容一凝。

      沈厌没来!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毕竟只要是代表相府就行!

      骋风看着慕靖山一脸欣喜的脸,还有些不忍说出他是来推婚的。

      但权衡利弊只下,他还是得罪国公府吧!

      慕靖山客气说道:“不知相府来人,请上座!”

      他故意把相府二字说得极重,好让所有人知道,这相府出席了他的寿宴。

      骋风略显尴尬,他连忙说道:“不用,不用。”

      他说着,还是把今天的任务如数说来。

      “国公爷,我今日是得了相爷的令,前来与国公府嫡小姐退婚的。”

      声音掷地有声,周围的人都如数听了进去。

      慕靖山还笑着的脸上徒然僵住了。

      他厚着老脸,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声。

      “当真?”

      骋风一脸严肃,“当真,这就是相爷的令。”

      慕靖山脸僵硬地笑不出来,连假面奉承都忘了。

      本来还在感慨这国公府有这么大的面子排面,在听到这话后。

      都不约而同的唏嘘起来,更有的已经看上了笑话。

      慕靖山一副老脸挂不住,命令管家将骋风送走。

      管家得了令,颤颤巍巍地将骋风送出了府。

      好好的宴会,被这么一遭,慕靖山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

      声音愈演愈烈,慕靖山直接下令把慕枝遥给关在了凤仪院,不让她再出来。

      慕枝染得知后立刻幸灾乐祸地赶到凤仪院。

      “好了吧,非挣什么呢!这下全京城都知道你是国公府嫡小姐,也知道嫡小姐被相爷退了婚。”

      这话,也被慕靖山听了进去。他怒瞪了一眼慕枝染。

      客人还在呢!她就到处扬言,是怕国公府的颜面丢的还不够吗!

      不过这话也在他心中悄然生息地生了根,并狠狠地扎了进去。

      慕枝遥没回来时,故而他们和相府不亲,但好歹也维持着场面有一婚约,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可现下慕枝遥一回来,不仅搞的鸡犬不宁,还被退了婚。

      宴席有些局促地结束了,在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后,叶浅也被从凤仪院放了出来。

      “那个逆女呢!把她带过来!”

      慕靖山的憋了一天的怒火此刻需要发泄口。

      叶浅被王嬷嬷等人一左一右像压犯人一样带到了正堂。

      一进去,叶浅就看到江氏一等人个个在等着看她笑话。

      “逆女,你干了什么!相府怎么会来退婚!”慕靖山怒言道。

      叶浅淡若的脸下是一片乱意,她也想知道这到底为什么。

      她苍白辩解道:“父亲,我未曾见过相府的人,也没可能会惹到相府。”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此刻江氏见缝插针。

      “这么说,你未与相府有过节,只是相府不喜你这个人了?”

      “若不然怎么你一回来相府就派人来退婚?”

      叶浅心中不免翻白眼,江氏这么牵强地拉踩她。

      “这话,是相府的人告知江姨娘的?”她反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这这婚约一直好好的,可你这一回来相府就来退婚,难免不会让人猜想。”

      江氏的一行话,说的具具面到,仿佛还真是这么个原因。

      江氏留意着慕靖山的脸色,觉得差不多了,她嘴角一扬,振振有词道。

      “要我说呀,你这还不如待在别院呢,省得回来还给国公府丢脸。”

      她的话不就明里暗里想让她滚回别院吗。

      叶浅正要出声辩驳,慕靖山有些疲惫地开口了。

      “来人,慕枝遥触犯家法,带去祠堂罚跪。”

      他冷冷看了眼慕枝瑶,语气决绝。

      “择日天一亮便送回别院。”

      叶浅眸色微怔,她算是有些知道了慕枝瑶身为国公府嫡小姐,为何会被一个姨娘给赶到别院。

      在她震然的眼下,江姨娘和慕枝染幸灾乐祸的神情,深深印入她眼帘。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王嬷嬷便架着她送进了祠堂,王嬷嬷领着差事时,别提有多爽。

      走前还故意幸灾乐祸了两句:“小姐,我会在外看着,您还是规矩些,这样你我都好交差事。”

      叶浅落了下凤,可不代表一个下人也能欺负了她,毫不客气道:“嬷嬷可要看好了,要是夜里打了墩,我可不敢保证我会老老实实的。”

      王嬷嬷被气了一腔,关上门就出去了。

      夜色深沉,叶浅跪在排位前,明黄的烛光打在她清冷的面容上。

      江姨娘看她的眼神她不敢忘,明日去往别院的路,怕就是她的断头路。

      这般想着,叶浅突然笑了,此法随险,但赢面甚大。

      一个姨娘将嫡女赶到别院,赶尽杀绝的故事,想必在京中定能掀起一阵大浪。

      阴沉了一夜的天,总算明了,叶浅也一夜未睡。

      天刚明,叶浅便被从祠堂带了出来,被江氏马不停蹄派人送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使过街道,叶浅却说要小解,下了马车。

      只是她不知道某个高处却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沈厌处于二楼,露出半个身子,冷眸微眯地盯着这个他寻了快一月都未寻到的人。

      骨节分明的手一动,扇子暮地被收紧,眼底浮现出逮捕猎物的神情,正欲去把人抓回去,就听耳边传来一阵调侃声。

      “我说沈大爷,你昨儿才退了人家的婚,今日就盯着人家看。”

      “你这不是有病吗?”

      沈厌身子一定,眉头一蹙,“你说我退谁的婚?”

      “慕国公府嫡小姐的呗!”蘅济脱口而出道。

      “你说她是谁?”沈厌紧盯楼下的身影,语气有些微怔。

      “慕国公府嫡小姐啊!”

      蘅济有些莫名其妙。

      “昨日你的退婚可是让国公府煞了好多脸面啊。”

      蘅济不免幽敞,昨日的退婚一事,对沈厌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不痛不痒的事。

      可对国公府来说那可就不是丢了脸面的事,毕竟被沈厌这么一退婚,谁还敢上慕府提亲。

      蘅济没有等到沈厌的回话,只是看沈厌一张冷峻的脸徒然露出了一抹邪笑。

      “国公府……”沈厌呢喃出声。

      不过须臾,叶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沈厌看到叶浅,没有像猫看到老鼠一般扑上去。

      这次,他要她亲手把自己送回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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