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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又一碗药下肚,宁沉视线不经意扫到门外,终于忍不住问:“他还没回来?”

      丫鬟摇头,将药碗收起,又被宁沉叫住。

      屋内暖意如春,宁沉脸上透红,他说话还有鼻音,可怜兮兮地问:“如果侯爷回了,能不能让他来见见我。”

      丫鬟应了声出去了,宁沉半躺在榻上,想着要等谢攸回来,却因为刚刚吃了药又犯起困。

      宁沉睁大眼,视线停在那红纱上,盘算着改日还是要找几本春宫图,现在因为病了才分房睡,总不能一辈子分房。

      想着想着,眼皮止不住地打架,到底是睡了过去。

      梦里不大安稳,恍惚觉得谢攸回来了,强撑着睁眼却什么也没见到。

      如此几次下来,宁沉终于睡熟。

      狸奴团在他手边,宁沉一醒,它也警惕地伸出脑袋往外看,没察觉危险才又团回宁沉手边。

      隔日,宁沉撑着刚刚好些的病体,脚步虚浮地挡在谢攸屋前。

      他今日换了一身鹅黄锦袍,袖口和领口是裘毛领,他带着些许笑意,笑容天真又单纯,衬得年岁越发小了。

      谢攸视线扫他一眼,语气淡淡:“病好了?”

      冷风一吹又要咳,宁沉捂着嘴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好些了,今日要回门。”

      谢攸似乎是愣了愣,手轻轻抬了抬,他问话没避着宁沉,语气有些上扬,像强调什么似的问:“礼备好了?”

      下人点头,“前日夫人列了礼单,已经备下了。”

      这夫人称的自然是宁沉,宁沉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谢攸被呛了下。

      他拧着眉似是极不满意,“谁是夫人?”

      没等人答话,谢攸就烦躁地挥挥手,“别叫夫人。”

      下人不解,大着胆子问,“那这可如何……”

      还没问完,谢攸摆手道:“不叫那腻死人的称呼就好。”

      车轮辘辘,宁沉与谢攸分坐两端,谢攸不喜奢华,所以马车内的装饰也很简单,只临出门前铺了一层软垫。

      自上车起,谢攸就径自闭了眼睛假寐。

      偶尔马车颠簸,宁沉会轻咳几声,他咳的声音闷闷的,虽然小声,但存在感却很强。

      不知过了多久,谢攸终于睁眼,他看向一旁闷咳的宁沉,像是嫌他一样地说:“病了还要往外跑。”

      宁沉刚咳了一通,眼里还泛着点雾。

      他晃晃悠悠地靠近谢攸,怕自己摔了,伸手扶着谢攸的肩才坐下。

      谢攸垂眼看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细长的手指,一折就断的手腕泛着病态的白。

      手上没什么肉,从谢攸的肩划到手臂,而后虚虚地搭在上面,像民间传说里的小妖精。

      倾身靠近谢攸的那一刻,自他身上飘来一股子药香,像是常年吃药的人被药材腌入味了的味道。

      宁沉的眼睛有些圆,莫名让谢攸想起了他床上的那只猫,以至于他仰头看谢攸时,让谢攸平白咂摸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意思。

      他问谢攸:“你昨日又去了哪儿?我等了你一夜。”

      谢攸颇觉好笑地看他一眼,若不是昨夜丫鬟说他早早就睡下了,他兴许真的会信。

      见他不说话,宁沉眼睛又眨了眨,他睫毛很长,眨眼时像把小扇子漱漱的。

      分明在使坏,又要装作无辜地催促谢攸:“为何不说话,我昨夜特意交代了丫鬟,让你来看我。”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谢攸的新婚妻子,质问时也如夫妻般撒娇。

      谢攸只觉得烦,刚巧宁沉偏开头咳了一声,他就训斥道:“安生坐好,别折腾。”

      宁沉瞪大眼,离谢攸远了些,一个人挪到窗边生闷气。

      马车缓缓行至宁府大门,谢攸朝宁沉伸手。

      宁沉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牵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出门前给宁府传过话,宁府一众家眷早早等在门外,站在最前面的,是宁沉的父亲宁远山。

      刚进了东厢殿,宁远山就说:“沉儿,你先下去。”

      宁沉心里记挂着事,也没多留,出了殿就往外走。

      出嫁前有些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如今正好。

      曾经住的厢房在偏殿,离正殿远,刚踏进屋就被呛得闷咳,他推开挡道的杂物,走到最里侧的床榻。

      这床榻陈旧,夜里翻身还会嘎吱响,宁沉趴在地上,在地上摸来摸去,摸出一个黑黝黝牌位。

      榻上保不齐宁敏会带人来翻,床底不同,他那金贵的弟弟嫌脏,不会想到这一层。

      顾不得身上脏,拿了一块布将牌位包起,就匆匆抱着牌位往回赶。

      他不敢在后院多留,似乎跟在谢攸身边总是要有安全感些的。

      走到半途,宁沉被堵在路中。

      领头的就是年龄最小的嫡子,宁敏。

      他身后跟着几个下人,像是练家子,皮肤黝黑,高大魁梧如铜墙铁壁。

      宁沉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小鸡仔,只能好脾气地笑笑,“六弟,你拦我做什么?”

      宁敏叉着腰,神情嚣张:“你以为嫁了谢攸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你自己去看看,京城哪个世家娶过男妻?”

      “侯府怎可能会容许一个男人当正妻,日后被休了妻,可别哭着跑回来,侯府不要你。”

      宁沉面色不变,淡声道:“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宁敏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宁沉指了半天没说出话。

      再一看宁沉怀里宝贝似的不知抱着什么东西,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发难:“你手里拿的什么?回来一趟还想偷府里的东西?”

      宁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因为用的力气大,指节都泛了白。

      抓了他的把柄,宁敏终于笑起来,眼里全是讥讽,“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这话一出,围着宁沉的下人当即就要动手。

      宁沉脸色发白,色厉内荏道:“我如今是平武侯夫人,谁敢动我?”

      几个下人倒是真被唬住了,谢攸的手段他们是清楚的,现在动了他的人,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宁敏也有些踌躇,为了这个惹恼谢攸,不划算。

      但是,却能背地里给宁沉使些手段,如果谢攸知晓自己的妻子是个爱偷摸的小人,必定会厌弃他。

      想到这儿,宁敏面露喜色,能让宁沉吃瘪的事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当即转身往东厢殿跑。

      宁沉好不容易追上,远远地就看见宁敏莽撞地跑进殿内,而后指着殿外匆忙赶到的宁沉,扬声道:“爹,宁沉偷了府里的东西。”

      脚步骤然停顿,宁沉死死咬着下唇,他试探地看向上首的谢攸,谢攸情绪难辨,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他。

      虽说已经成婚,这两日的也算亲昵,谢攸平日最是正直,若是真以为他偷东西,再加上宁敏煽风点火,会不会真要他将牌位交出来。

      宁沉不敢赌。

      若是最后要把牌位交出去,以后就真的拿不到了。

      没敢多想,宁沉慌乱地扫视一圈,见丫鬟下人都守在殿外,没人注意到他,于是转身就跑。

      身后是宁敏急切的吼声:“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离得最近的下人都是宁家本家的,当即就要来抓宁沉,手还未触到宁沉的衣角,面前就横了一把剑。

      是侯府的侍卫。

      侍卫将宁沉护住,宁沉没敢回头,只顾着一个劲儿往外跑。

      跑出宁府,竟没人拦,不知哪来的力气,宁沉一气呵成地爬上马车,催促车夫:“回侯府。”

      和宁沉这头的火急火燎不同,此时的宁府格外沉寂。

      宁远山脸色难看地望向稳坐不动的谢攸,终于憋不住问:“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谢攸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抬眼,缓声道:“我还想问,你们当着我的面,说要捉拿我夫人,这是何意?”

      宁远山黑着脸,怒道:“我何时……”

      话未说完,被自己的蠢儿子打断了,宁敏被侍卫抓着,尖叫道:“是宁沉先偷的东西,是他,你们该抓的是他!”

      “哦?”在侯府众人惊惧的目光中,谢攸站起身,纡尊降贵地走到宁敏面前。

      “你说你看见我夫人偷了东西,是哪只眼睛?”谢攸不紧不慢道,“还是,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宁敏愣了愣,却不敢不回谢攸的话,于是犹豫着道:“都看见了。”

      “都看见了啊。”谢攸点点头,轻笑一声,面上带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地狱。

      他说:“既然都看见了,那便将他两只眼睛都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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