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小甜饼》二九莫以风

76、沈星回也有恶念

　　你是在星降森林的最深处找到奄奄一息的沈星回的。

　　手臂和大腿周围的衣服全部被撕裂，
　　鲜红的液体从他嘴角源源不断流出，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周围流浪体的波动迹象已经没有了，
　　但空中忽明忽暗的光点示意着沈星回的evol正在失控，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你收起手中的武器，三两步想跑到沈星回身边，
　　可还没等你碰到他，一个巨大的光屏就将你隔开，把你彻底挡在了外面。

　　“沈星回！！”
　　你拼命敲着光屏幕墙，
　　“沈星回你干什么！快让我过来！”
　　…………

　　————
　　沈星回从未有过如此痛苦的感受。

　　流浪体的病毒入侵体内，
　　从脚底慢慢啃食到心脏，最后麻痹掉还维持着一丝理智的神经，让他彻底变成一个怪物。

　　他恍惚地听到有人在叫他。
　　那个声音很熟悉，是他在无数个回溯的日夜中朝思暮想的声音。
　　———可你不能过来。

　　能源不会用之不尽，evol也不会取之不竭。
　　这是他在地球上的最后一次生命；
　　他已经被感染了，
　　你不能变得和他一样。

　　于是他拼尽全力竖起最后一道幕墙将你隔在外面：
　　“想说什么就这么说吧。”
　　他又开始变回一开始那个淡然又疏离的沈星回了。
　　“别再靠近。”
　　“不然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
　　你拗不过沈星回，他也说服不了你。
　　互宠的双方一认真起来就变得执拗，气氛紧紧僵持着，偏一分就会打破本身就摇摇欲坠的平衡。

　　“我带你去医院。”
　　你语气很强硬。

　　“没用的，你走吧。”
　　他还在妄想你会离开。

　　“那至少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你举起qiang，对着光屏“砰砰”两下。

　　空中的光点不断变亮，汇聚到光屏中补上缺口。
　　沈星回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流下的鲜血越来越多。

　　“你怎么样！你———”
　　他忽然撩开衣服，你看到了他从心口不断蔓延至全身的黑色金属块。
　　“？！心源症！”
　　“沈星回，你———”

　　“……你已经看到了。”
　　他又开始咳嗽，连气息都变得微弱。
　　“……离开吧，在我彻底变成怪物之前。”
　　………

　　又是这样。

　　你忽然想到了在阿斯翠亚上学时，沈星回好像也是这样。
　　他总是默默地做完一切后悄悄回来，再在下一次出任务前不声不响地将你拒之门外。

　　他每次都选择保护你，压抑自己。
　　可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刻刻护在身后的小师妹；
　　即便是在死亡和别离这种时刻，你要的都不是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而是得到他毫无保留的、明目张胆的爱意。

　　“沈星回，如果我这次真的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咬咬牙，强忍泪水，违心地说。
　　“如果你死了，我会去找另一个人。”
　　“我会爱上他，对他很好很好，比……比对你还好。”

　　“然后我会忘了你。”
　　你顿了顿，语气中的哽咽藏都藏不住。
　　“……反正你说过我可以喜欢上别人。”
　　“……反正你说过。”
　　“……无论是谁，都很好。”

　　…………
　　…………

　　终于，在你起身要离开幕墙的那一刻，
　　你感到一股熟悉的温度隔着墙和你掌贴掌，好像在强行克制住自己挽留你的冲动。

　　“……要是我说不好呢？”
　　“……什么？”

　　“要是我说……我不想你喜欢上其他人，也不想你忘了我呢？”

　　沈星回的眼睛很红，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清澈的眼神也随着金属块的蔓延一点一点变得浑浊。

　　“我不想被你丢下，也不想孤独地死掉。”
　　“我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
　　“希望之后你过的每一个新年，每一个春天，每一个生日都有我的存在。”

　　“我甚至还想过……”
　　“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每次总是我？”

　　“也许是不是只要你变得和我一样。”
　　“我们一起变成怪物，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我有过很多很多邪恶的，霸道的，甚至将你一起拉入深渊的想法。”
　　他狠狠咬了下早已被鲜血浸湿的唇，
　　“……但我不可以。”
　　他的眼神又变得清明。
　　“……我不可以这么对你，也无法认同有这些想法的我自己。”

　　他用尽最后一丝evol，在你周身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球，
　　在阻隔着的光墙彻底消失的前一秒，将你往后面的森林里一推。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星光会再次指引我们相遇。”

　　白光乍现，一道强光在森林中不断向外化开，
　　星星点点的光斑从空中坠落，
　　沈星回在最后一刻击灭了所有残余的流浪体，但他自己也消失不见。

　　“路与路的尽头相接，我们终会再见。”
　　他的声音变得很虚无缥缈。

　　“我爱你。”
　　“……别忘了我……”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