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哨]废土之上(第一部)》live

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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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动后的维生舱“咔嚓”一声开启了，维生舱为了让里面的人进入冬眠状态，温度会降到极低，让身体的机能完全处于静止状态，当被打开之后里面散发出来一阵寒冷的气息，一道低压的电流从舱底射出，在人体上引发静电的蓝色电弧，沉睡的人终于被叫醒。
　　安详平放在身侧的手指动弹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抬起，把自己脸上的呼吸器摘了下来，随后其中的人缓缓坐了起来。维生舱荧蓝光芒中的男人，麦色的肤色，鼻梁高挺，脸庞轮廓深邃，下颌线条分明，是一张并不英俊但绝对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庞，漆黑的军服让他看上去严肃冷酷，但当他看到站在维生舱前的Phuwin时，露出的笑容却是满载着喜悦，目光中不由得透露出长辈的慈爱和欣赏。
　　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跟他那张正直严肃的脸很不搭配：“我亲爱的儿子，为何要打开棺木，打扰死亡者的安眠？”
　　“……”脑子冻坏了是不是？整什么莎士比亚台词？！Phuwin冷着一张脸，扶着维生舱门的手往下压回去：“行，那你继续睡吧。”
　　“喂喂！开玩笑、开玩笑的！”里面的人赶紧抬手顶住下压的舱盖，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嗓音显得干哑，“你怎么跟New一样没有幽默细胞呢？”
　　“呵，如果有个家伙说了声再见之后失踪了好几年，全世界都以为他已经死得就剩下一副骨头了，然而他却像个沉眠在高塔上的睡美人一样好好的，起床还说一堆无聊的废话，请问谁幽默得起来？”
　　这话听着是礼貌得体，有理有据，但实际上冰渣子里夹着玻璃碎，噎得人肺叶子生疼。
　　“啧——你这孩子，怎么就没点尊敬老人、爱护病患的优良品德呢？”
　　“啊，不好意思。有个老爸不知道死哪里去，没人教。”
　　终于认识到自己在嘴皮子这一块完全不是Phuwin对手，夹枪带棍的一通，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身为“前”白塔上将，Tay很有自知之明地赶紧战略性撤退，转开视线看向Phuwin身边站着的大个子。
　　“啊，怎么回事？现在白塔缺人都缺到要安排平民参加任务了吗？不过这小伙子体格不错，当普通士官是没问题的。”他欣赏地打量Pond，似乎对他肩宽身长的优秀体格非常满意。
　　“呃……谢谢您的赞赏。”尽管对方误会了，但Pond还是很有礼貌地表达了感谢。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般的人物，Pond其实是拘谨的，白塔上将Tay tawan从来只存在于口耳相传中，因为北哨塔的沦陷，更使得他几乎成为英雄的代名词。他的称赞绝对是非常难得，然而被称赞的人却实在尴尬得很。
　　消耗过度消失掉的精神图景还没恢复，Pond现在的状态确实就跟普通平民没多大差别。
　　Phuwin可不乐意了，他家的向导哪轮到别人唧唧歪歪，老爸也不行！
　　“老头子，你是睡太久睡到眼瞎了吗？Pond是向导。”
　　“啊！？向导？”上将震惊了，“向导不都是香香软软易推倒的吗？现在都这么大只吗？！”在口没遮拦这一条赛道，Tay上将显然一向是一骑绝尘。
　　“……”Pond突然觉得，这位真的还好是位哨兵上将，否则就嘴欠这一块，就扛不住揍吧？
　　只是不过若论嘴皮子功夫，Phuwin向来不输谁，而且还是连消带打瞬间反击型的：“哦吼！说得好像你的配对向导比你小只似的。”
　　很明显，白塔那位常年保持健身浑身腱子肉能半倒立光用手臂支撑身体穿T恤的向导上将，光体格子就比这位哨兵上将够看。
　　“……New他……”
　　Tay像被扎到了似的，下压的嘴角扯起来笑了笑，但笑容太勉强，嘴角的笑弧都变得艰难：“我没有不想回去。”
　　“那你在这里干嘛呢？”Phuwin是不相信在北哨塔受到变异体群体袭击的时候，他身为哨兵上将能毫发无损，安稳地躲在维生舱里等待救援，正常来说，按照他的脾性，死第一个倒是有可能。
　　Tay没有急着解释，他越过两人，看向门外的方向：“要不把另外两位小朋友也叫进来吧？他们在外头都等急了吧？”

　　Winny和Peet见到活生生的“前”上将时，那表情也是惊骇的，毕竟谁也没想到已经宣布死亡的人，竟然还活着。
　　Tay友好地跟他们打了招呼，这会儿倒不像之前刚醒来那般放松，严肃下来的男子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和魄力，他只是站在那里，Winny就如同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宽横的肩膀即使是二级变异体也无法逾越过他。
　　Tay熟练地操纵控制台上的键盘，站在他身后的Phuwin有一瞬间仿佛看到那个身穿白色制服，笑容如靥地灵巧操纵着一只只讨人厌的机械蝙蝠的男子，两人的背影何其相似，直到Tay转过身来，Phuwin才从错觉中回过神来。
　　Tay的目光，一个一个地看过他们的脸，然后说道：“以下说的，是黑塔的最高机密。”
　　“啊？那怎么……要签保密协议吗？”即使对面是传奇式的人物，Winny接受度依然良好，嘴巴不带半点收敛。
　　Tay笑得很是慈祥，脾气很好的样子，对着爱找茬的哨兵后辈似乎也依然保有耐心：“没事，不用。我只需要确保除了你们之外，知道的人都死掉就好。”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只不过让人听着后颈凉飕飕的。
　　Winny忍不住偷摸瞄了Phuwin一眼：你老爸？
　　Phuwin没什么的表情：不然呢？
　　Pond像是站累了，稍微侧身移动了一下，宽厚的肩膀不着痕迹阻隔了两人对接的视线。
　　“五年前，白塔在北哨塔这片区域发现了一处陨石坠落点，根据目前所有能够找到的记录，这个落点是最早的第一颗陨石，而且附近没有变异体聚集。当时变异体几乎侵占了大部分人类居住的城市，甚至每天都需要派出大量的哨兵和向导到任务点坚守，以维持仅有的生存环境。于是白塔启动了黑塔计划，在北哨塔地带建立基地，研究异能元素以及变异体，希望能从中解开其中的秘密，打破这个逆局，彻底结束这场人类与变异体的战斗。”
　　在场的众人，在看到变异体标本以及黑塔内部的配置时，虽然也都早有预料，但此刻心里也都是莫名的震撼。远大的计划，往往是不为人知的，毕竟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过早地告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争端。
　　站在白塔塔顶的人，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仅仅着眼于白塔所拥有的安稳，他们的目光，眺望的是人类的未来。
　　没有变异体的未来。
　　“北哨塔要塞是我一手打造，而黑塔，则是为了完全隔绝和密封异能元素的影响而建立，一开始确实很顺利，对异能元素的研究取得了不少进展。但是……”Tay的眼神变得深邃，“我……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异能元素的可怕。”
　　他抬起手，缓缓解开了黑色制服的风纪扣，往下拉去一些，露出了隐藏在衣领下的皮肤，在他的颈项蔓延着一片可怕的黑色斑痕，仔细看，是皮下的血管凸起，里面的血液因为受到了感染已经是墨黑的颜色，导致显现出来如同黑色的树形藤网盘桓在颈项的位置，甚至一直往下蔓延，无法确定他的身体其他部位是不是也都布满了这样的痕迹。
　　“上将你——”Winny失声惊呆了，“变异了？！”
　　Phuwin更是神色一变，下意识地按在合金护腕上，手指收紧在最后拆剑的距离。没有人比哨兵更清楚这种变异的前奏，变异是不可逆的，人体内的血液受到异能元素影响会变成墨黑的颜色，逐渐异化导致精神死亡后，身体就会在某一个瞬间彻底变异，沦为可怕的怪物。
　　“别紧张，还没到那程度。”Tay能感觉到他们的紧张，龇牙一笑，拉上衣领扣好扣子，“我的哨兵领域暂时还能压制变异进程。”
　　“所以你把自己关在维生舱，降低生命数值，是想延缓变异进程？”
　　“那不然呢？我要是变异的话，直接一级变异体好吧？”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Phuwin有点受不了他奇奇怪怪的自信。
　　Tay朝他眨眨眼，用拇指往自己喉咙下的位置缓缓打横拉过：“放心，如果最后无法改变结果，我会自选动作先嘎掉自己，不会给白塔多制造一个搞不定的变异体。”在众人心情沉重的瞬间，他可怜兮兮撇嘴：“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能抢救一下的。所以就先把自己给冻起来确保不会马上变异。我事先已经跟黑塔里的研究员吩咐过了，一天之后，确定我完全进入休眠状态，就给白塔发信息，让他们派人过来接手这里。”
　　Winny有点难以置信，有点嘴瓢地问：“那……那您是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了？”
　　“啊？你们不是来了吗？”
　　“北哨塔地带已经沦陷了。”
　　“啊？！等等——”Tay整个人惊住了，刚才还在跟他们用轻松语调说着话的男人，脸色顿时像阴云笼罩了般，他迅速转身重新调出黑塔的记录，在看到北哨塔地带在他沉睡之后被变异体攻陷的记录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Pond拉了拉Phuwin，他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个信息，Phuwin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都想到了一个比变异体群体袭击北哨塔地带更可怕的结论。连最强的哨兵上将都受到了异能元素的影响，他或许能够用自己强大的精神领域压制，但黑塔内其他的研究人员、普通的哨兵、向导呢？他们很可能也同样受到异能元素的影响，但他们并不像Tay那么敏锐第一时间发现并强行压制，而是像白塔的研究人员那样，在毫无预料的瞬间集体爆发。
　　所以，不是变异体从外部大规模发动袭击，而是黑塔里的人全都变成了变异体，从内部侵袭了整个北哨塔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