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咒术师在无限流再次伟大》环月旅游中

9、人鱼公主五条君

　　前十分钟的时间里，你们三人搜刮了整片可视化的游戏园区，一张张卡片被你们三人在大树下、座椅旁、小吃店地下找到。没多久你们找到了三十五张转让任务卡。
　　游戏面板上的倒计时仍在继续。

　　你们再往前走几步，就会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区域，可你仍差五张转让任务卡。
　　接下来，无论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你们三人从信心满满变得沉默，不约而同坐到路畔的长椅上。

　　小熊猫女孩给你们一人递了一瓶矿泉水，是刚才从工作间拿的。食物上，游乐园公司并没有苛待你们。
　　这里除了你们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有其他人。

　　“0239，你认识我？”小熊猫忽然逼近你。

　　毛茸茸的棕色小熊猫头盯着你，她的防备和机警不言而喻。然后你主动摘下动物头套，对方也摘下。

　　动物头套下的两个女孩面对面四目相对，你看到她一头标志性橙发，凌乱的发丝下面貌虽然疲惫，眼神不掩光彩地打量你。

　　“钉崎小姐，是我……”你扯了扯嘴角，停顿片刻，“绷带。”

　　钉崎野蔷薇睁大眼，长长欸了声，似乎还在从记忆里寻找关于你的痕迹。

　　你想了想，道：“我们在公馆里见过，你的同期虎杖君还跟我说他喜欢的电影是《蚯蚓人》，喜欢的明星是——”

　　“詹妮佛？”钉崎野蔷薇和你同时道。

　　你们两人成功对上暗号，旁边的二宫凉子不明所以。她为你们两人相认拍了拍手，说：“太好了，钉崎同学也是新生代咒术师中的佼佼者呢！”

　　“还好还好。”钉崎野蔷薇摸摸鼻子，翘起脚跟晃了下，薅了薅被汗打湿的头发，来回看你和二宫凉子，“0239，你本来不是不长这样吗？”

　　她没有直说你以前是咒灵，你指了指自己的额心道：“应该是因为四魂之玉碎片的关系，钉崎小姐的脖子这里也有一块，还有钉崎小姐可以叫我的名字，西门冷。”

　　“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吗？”钉崎野蔷薇问。

　　你摇头，旁边有一台自动贩卖机。你走到贩卖机前，发现它需要积分才能买。
　　就在这时，二宫凉子望向你，她没有问你，但你从玻璃窗的反光上看到她的表情写满疑惑。
　　你边看贩卖机的商品，边把手拱成圆形，道：“四魂之玉是一块紫色的圆玉，有能实现任何心愿的力量。”

　　贩卖机里面卖的商品分了三排，最底下的一排是盲盒商品，需要五积分，往上是饮品，最便宜的矿泉水都要十积分，最上面的商品最贵，起步都是十五积分，是各种“魔法道具”：魔法剪刀、魔法药水……

　　不得不说这家游乐园的工作机制虽然把人当牛马，但给员工的饭菜很丰盛，水也是免费送你们。
　　这个念头一出，你立刻感觉到了不对。

　　怎么回事？
　　你不会是演善良老实兔兔演得入戏过深了吧？怎么还感恩起把你当牛马一样的人了？

　　这时，你左右两边多出了两个人，是钉崎野蔷薇和二宫凉子。他们看了看自动贩卖机的商品，又各自看了看积分余额，纷纷退却。

　　你还剩下四积分，就算是贩卖机里最便宜的盲盒，你也买不起。

　　“回去吧，再往前走会看不清路，剩下的让我自己来。”你转头对两人道。

　　耳畔响起积分加一的提示音。

　　果不其然，你这番独自承担的行为非常符合你这只善良老实兔的人设。

　　前方的路被雾完全笼罩，你看不清迷雾中有什么。

　　目前可视化区域的卡片都被你找完了，要是还想找卡片只能放手一搏，进雾里找一找。至于你对那两人说的话，其实是你最后的一点仁慈。

　　如果你直到倒计时快结束了，都没找到四十张卡片，不想死的你一定会把找到的卡片用到你旁边这两个人身上。

　　“但是——”钉崎野蔷薇皱紧眉头，并不赞同你。

　　而后，她被二宫凉子捂嘴，身体仍在挣扎。

　　“抱歉了钉崎小姐，粗暴地对待你不是我的本意。”二宫凉子叹气道，“冷，你要小心。”

　　显然二宫凉子明白人性幽微，即使你们前面合作得很愉快，到了此时，真正的生死临界点，面对面的平静对话成了最后对彼此最好的方式。

　　“嗯。”你缓缓点头。

　　目送她们的身影渐渐走远，你走向迷雾，仅差一步就要进到雾里。你陡然转身回到自动贩卖机前，抱着中彩票的赌徒心理，你把自己的所有积分都用来买了盲盒。

　　你希望能抽中什么转让任务卡，最好给你个百来十张。

　　“叮叮当，叮叮当，盲盒来喽！”贩卖机欢快的音乐像座大山压着你，你的心跳平静得仿佛心脏不会跳动了。

　　一个东西掉到窗口，你伸手拿到一张薄薄的卡片，温度比你的体温要低。

　　你看着卡片反面，就知道这不是转让任务卡。

　　于是你把卡随手放进兜里，戴好头套走进雾里。你没剩多少时间，只要再找到五张就够了。

　　雾里能有什么才会让守则警告你们，不能随意进到雾里。

　　那又怎样，你偏进。

　　*

　　伴随幽冷的风，你露在空气的皮肤浮起水珠，眼睫止不住地轻颤。雾钻进你的瞳孔，面前的一幕令你揪心头痛。

　　一个白头发的女人正目光无神地看着你，她像濒死的蝴蝶，指尖抖了抖。

　　桥上电车呼呼掠过，她孤单伶仃的尸体就那样躺在碎石子上。她看的不是你，而是你所在的方向有另一个人。当你意识到这点时，侧了侧身，只看到地上有一盒散落的麝香葡萄大福。

　　你愣愣伸手向大福，电车，女人，铁轨消失不见。

　　大福仍在。

　　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半路截停你。

　　你抬头，男人纯白色发丝微垂，眼罩布料勾勒出他优越的眉骨，嘴唇抿得平直。而后，他翘了翘唇角，仿佛你刚才感受到的彻骨冰冷是虚假的。

　　五条悟微微笑道：“是西门呀。吃吗。”

　　隔着兔子头套，他怎么认出来你？你收回手，五条悟边哼歌边把地上散落的大福重新放回盒子里。你疑惑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之前你们一起进了安全出口，但在沙滩上时你没有看到他。

　　五条悟恍若看出你的疑惑，道：“我现在是公主，不能随便见外人。”

　　你道：“？”

　　四下环视，你看到雾不见了，远处的黑夜笼罩你所在的高塔。你扶着塔边缘，不可置信回头，男人趴在大型水缸里，单手撑头，一头如绸缎般的银色长发垂塔下，他另一只手拿着大福，却没急着吃。

　　你睁大眼，透过水缸看见男人下半身散发淡淡的蓝色鳞光，长长的鱼尾轻轻摆动出零星的水花。

　　“现在……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听到你怀疑的语气，他懒洋洋地翻身，展开修长双臂，游到水缸边缘，指了指门后，半捂嘴小声道：“很有意思吧，我被诅咒变成了不会说话的人鱼公主，那你就是来从恶龙手里救我的勇者！”

　　你谢谢他，准备跳塔了。

　　不想救公主的勇者不是好勇者，但是抱歉公主，勇者自己都快死了。

　　你翻墙翻到一边，回头看五条悟：“不会说话的人鱼公主？”

　　五条悟轻轻颔首：“是呀。就是童话书里的设定，人鱼公主得遇到命中注定的勇者就会开口说话，除了勇者的人都听不见我的声音。”

　　你不信，捉着五条悟那一捧垂至塔下的长发准备下去。忽然，你顿了顿，放下了头发。

　　水池里的人鱼尾巴甩了甩，单手托腮，笑嘻嘻道：“要回来救我了？”

　　你警惕着斟酌用词：“我一个人很难做到，等我去搬救兵来救你，你能把你的头发借我一下吗？”

　　五条悟注视了你一会儿，一言不发，手指敲着水缸壁，发出闷闷的咚咚声。你以为这是拒绝的信号，然后准备自己跳下去。
　　虽然你不知道你怎么上来的，但下去时用五条悟的长发顺着爬下去是最安全的方法。

　　“可以啊。”五条悟懒洋洋道，坦然自若地转身，背对着你。他银色的后脑勺弥漫水汽，令你看不清他在热腾腾的水雾里的身影，“拿去吧。”

　　你沉默了。
　　事实上，你说的搬救兵是假话。因为你怕违背善良老实兔人设被游戏扣积分，买了那个盲盒的你已经积分清零，这时若是再扣积分，你就会直接原地爆炸。

　　你摸了摸男人顺滑的银色长发，他的背影有些孤寂。你许诺般地道：“公主扶我青云志，我还公主自由身。”

　　“……好呀。”

　　你听到五条悟这么说时，他好像发出了嘲笑你的笑声。

　　你的时间没剩多少，就在你准备顺着五条悟的头发爬下去时，你看着水缸里似乎在小憩的人鱼，叹了声气。

　　“我们一起走吧。”

　　你低头，向水缸里的五条悟递手。他似是怔了下，唇边笑意维持完全不变的弧度，缓缓伸出手，水珠蜿蜒，顺着他小臂的曲线递到你的手掌心。

　　你冰凉的指尖微蜷，男人滚烫的体温顺着蒸馏般的白气缠绕到你的掌纹。

　　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