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舞轻尘》可燃

2、贰

　　散言没想到，这么快便再次见到了谷穗穗。只见她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挽着一位清丽脱俗的彩衣女子，在不远处挑选珠花，这女子似曾相识。散言快步上前，唤住穗穗。
　　穗穗回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衫男子，剑眉，星眸，高挺的鼻，轻启的薄唇，刚毅的轮廓，只是脸颊处有些轻微的擦伤。
　　散言有些不自然地看着穗穗“我是散言，忘了么？”
　　“哦！”穗穗如梦初醒。“原来你不是大叔啊！”
　　彩衣女子含笑道“原来是散言公子，久仰公子大名，今日相见，果真器宇不凡。”
　　“小姐言重了。”散言瞥见彩衣女子腰际的蝴蝶玉饰，道“小姐可是那救济贫苦百姓于疾苦的蝶神医？”
　　“正是，不过神医之名，实属百姓所赐，抬举小女子罢了。”蝶漫沙轻言道。“昨日多谢公子送我家穗穗回城。”
　　“举手之劳罢了。”
　　“药铺还有事，小女子告辞。”蝶漫沙轻轻颔首。
　　“告辞。”散言有些失望，他本想和穗穗多聊一会儿，从昨夜起，穗穗就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蝶漫沙接过穗穗手中的珠花，说道“穗穗陪散言公子游览一下扬州城，以谢昨日相助之恩。”
　　“是！小姐！”穗穗冲蝶漫沙莞尔一笑，拉住散言的手臂“散言！我带你去吃扬州有名的小吃！”
　　散言望着天真烂漫的穗穗，突然有种想娶她回家的冲动。想他散言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可为什么会对一个小丫头上心？不过，穗穗要比那个母老虎般的易轻尘要好的多。
　　两人都正当年少，自然爱玩，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傍晚。穗穗提议去“溢香园”喝酒赏菊。
　　“出来一天，你家小姐会不会生气？”散言问精神头正足的穗穗。
　　“我家小姐最疼我，连喝酒都是小姐教的，不用担心！”穗穗边说边给散言倒酒。
　　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话逐渐多了起来。散言就把自己向易轻尘提亲之事告诉了穗穗。穗穗也不插话，只是在那里兀自笑的开心。
　　“娶那个疯女人，我还不乐意呢！”散言将杯子斟满酒。
　　“娶了易小姐，易家的家业不就归你了嘛！谁知那老头子还能活多久呢！我虽是个小丫头，可武林中的豪门，我还是知道的。你们家族的势力，也是如今数一数二的，若能再联合易水山庄，不就所向无敌了嘛！”穗穗扬起红扑扑的小脸，笑盈盈地说“你当真不娶易小姐？”
　　“娶！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散言也开起了玩笑。可心中暗想：她既知我的底细，却还能悠然面对，不像一些女人只会趋炎附势，反而活泼开朗。这使散言更加喜欢穗穗的可爱。
　　“时候不早了，我要见朋友，那......”
　　“我陪你去！”不等散言说完，就被穗穗拉出了溢香园。
　　这让散言着实有些为难“可是穗穗，那种地方，你去不得。”
　　穗穗俏皮地一笑“青楼？”
　　散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销魂居）
　　销魂居乃扬州城内最有名的青楼，也是驰名天下的。这里的姑娘或妖艳，或清纯；或妩媚动人，或俏皮可爱。性格装束都非同一般，有的还有些异域风情。这楼内的装饰，也尽显珠光宝气，玉砌雕兰，蓬壁生辉。
　　“听说这儿的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呢！”穗穗在散言耳边轻声说道。
　　散言还是带穗穗来这个本不该她来的地方了，这楼内之人听说散言来此，都不敢有一丝一毫怠慢。对自称散言表妹的穗穗，更是必恭必敬。
　　散言瞥见了坐在角落的向天雷，嘱咐穗穗不要乱跑，便走向角落。
　　亥时已到，今天正好是十五，也是销魂居的花魁荷翩翩献艺之日，楼内上下自然热闹起来。各豪门的少爷也都争相涌至销魂居顶楼，只为一睹艺妓菏翩翩的舞技。
　　散言正询问向天雷一些事情，穗穗突然跑了过来。
　　“我是散言的表妹穗穗，您好。”穗穗很自然地和向天雷打招呼。
　　“穗穗？”向天雷一脸错愕的表情。
　　散言大惊，认为穗穗太不懂规矩，忙向向天雷赔礼。“表妹甚小，不懂规矩，望向兄见谅。”这向天雷乃易水寒的三弟子，可得罪不起。
　　向天雷却一脸温和的笑“没什么。”
　　大堂的中央已搭好了华丽的舞台乐师已就座，荷翩翩一脸的娇羞，缓缓走上了台。
　　众宾客霎时安静下来，皆呆呆地望着美若天仙的荷翩翩。琴声响起，翩翩抽出腰际的长剑，洒起了剑雨，赢得台下一片叫好。
　　穗穗对台上的荷翩翩并无兴趣，倒是贵宾席旁一蒙面白衣人，勾起了她的兴趣。那人靠在朱红的墙柱上，银白色如瀑布般的长发直至脚踝，颀长的身躯被上等的丝绸白衣勾勒得更加完美，遗憾的是面目全被白纱遮住。
　　“向大哥！那个人是谁啊？”穗穗指了指白衣人。
　　“销魂居老板——银。”
　　“淫？”穗穗睁大了眼睛。“原来是老板，连名字都那么有职业特征哦！”穗穗笑道。
　　这一句话噎得散言半天说不出话来，向天雷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银是个很神秘得人，没人见过他的长相，除了知道是一个失声的男子外，就连我们易水山庄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细。”向天雷解释道。
　　荷翩翩的剑舞自是赢得阵阵掌声，就连向天雷也拍手叫好。翩翩向角落望去，一眼识得了向天雷与散言，心里暗暗窃喜。
　　银已坐在贵宾席上，提笔写下了些什么，递给了旁边的老鸨十里香。这十里香年轻时可是个绝色佳人，如今已四十有六，银不在时，销魂居就由她掌管。
　　原来，荷翩翩不想再做艺妓，借此机会想为自己赎身。这可乐坏了那些富家少爷，一个个叫出天价，眼看已叫到了六千两。
　　“一万两！”叫价的是向天雷，散言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众人也皆望向坐在角落里的向天雷，乖乖地闭了嘴，没人敢得罪易水山庄的人。
　　银又挥笔写下了几句话，荷翩翩便走向了向天雷。
　　“我出五千两黄金！”穗穗的声音从角落传出。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这个绿衣的小丫头身上。
　　十里香知道是散言的表妹，微笑道：“小姐可是要一服侍丫头么？”
　　“不！我只想看一眼你们老板的样子罢了。”
　　散言差点晕过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怎会说出这般话来？！
　　银站起了身，走进了内室。十里香道：“小姐，银公子有请。”
　　穗穗蹦蹦跳跳地跟过去，心想：虽是一头银发，但却被称做公子，真有意思呢！
　　“穗穗！”散言正欲跟去，被向天雷拦下。
　　银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穗穗，“五千两黄金，你可当真？”
　　穗穗吃了一惊，“你不是哑巴吗？”
　　“哎呦呦！你这小丫头说话好难听，我告诉过你我是哑巴吗？恩？”银那如清泉般细腻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若不是事先知道银是男子，穗穗简直想用“银铃”这个词来形容银的声音。不过，用“天籁”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对！五千两黄金！”
　　“那好！”银竟然同意了。“不过，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穗穗愣了一下，“谷穗穗。”
　　“什么嘛！一点诚意也没有！”银的声音有些赌气。
　　穗穗轻皱了一下柳叶眉，叹了口气，“易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