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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   屋外下起雨,雨声从林间穿过,像慌不择路的音符与万千树叶共舞,白噪声哗哗入耳,睡眼惺忪的许从严依稀看到穿白大褂的身影。
      席颂声正在桌边清理香灰。
      醒过神,许从严猛然坐起,急问:“钟一醒了没!”
      “还没醒。”席颂声气定神闲地转过身,“不用担心,是沉香的作用,让他多睡会。”
      “他没事吧?那个药会不会有影响?”
      “早上重新抽血化验,代谢得差不多了,对身体影响不大。”
      许从严这才卸下心房,揉了揉眼睛苦笑道:“麻烦席医生了,事发突然,害您加班没休息好。”
      “钟一情况特殊,作为他的心理医生,我必须负责他的心理健康。”席颂声温柔笑了下,接着打趣:“再说许总充了十多万的会员卡,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要好好服务。”
      许从严勉强扯了下嘴角,笑说:“回头做一面锦旗,感谢您敬业精神。”
      席颂声一喜,“那太好了,送的时候记得双手高举从大门口开始环绕咨询所一周,最后送到我诊室。”
      “嗯,让周染举。”

      打开手机,却见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许从矜给他留言。
      许从矜:「听说钟一出事了?」
      「今天回家一趟,见见爸妈。」
      许从严眉心微蹙,打了一行字,指尖悬停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未落下。他焦灼地推了下眼镜,最后删删减减只留下两个字。
      严:「好的。」
      过了一夜,理智回笼,许从严扶着额头细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一朝落魄的钟一东山再起,罗志平没想到他不仅人气高涨还完全脱离掌控,也没想到他的新男友竟有深厚背景,他觊觎钟一也忌惮许从严,不敢下死手,只能挑战底线。
      罗志平此举纯为恶心人。
      许从严紧抿下唇,一脸严肃地琢磨着该如何还击。他以为大家至少会维持住体面,但事实证明腌臢小人根本没有正常三观。
      要真按罗志平所说退赛,便坐实自己不过是纸糊老虎,届时只能换来更肆无忌惮的打压,毫不留情地将钟一碾进土里。
      许从严绝不允许出现这般结果。

      潇潇雨声天光渐亮,咨询所后窗树影摇曳,许从严盯着那片浓绿,沉静缄默。
      前台开始接待门诊,大家经过许从严坐的长椅,无不以探究的目光偷偷瞧着。
      他想,自己现在一定是胡子拉碴形象邋遢。
      “钟一还有半个钟头能醒,要不喊人来接?”席颂声前来通知许从严。
      许从严容颜憔悴,低低嗯了一声拨通周染电话:“我在席医生诊所,你有空来接我一下。”
      刚睡没多久的周染骂骂咧咧:“打车啊,我困。”
      “昨晚录节目钟一碰上罗志平了,被下了药,连夜送过来……我车也在电视台,怕有狗仔。”
      周染脑子当机,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行,你等等我。”
      许从严:“挂了。”
      席颂声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注视着许从严说:“我先进去,周染到早的话让他等着。”
      “等等!”许从严起身,面露忧色地恳求:“席医生,我能看看他吗?”
      “就看一眼…… ”
      席颂声身形停顿,最终松了口:“好,跟我走吧。”
      许从严尾随席颂声走进诊室,见钟一躺在洁白单人床上,他双目紧闭嘴唇红润,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手背贴着胶布指尖微微蜷缩,身体单薄但不显病态,反倒像个等待梦醒的睡美人。
      房间里香味浓郁,伴着窗外雨声和迷离乐曲,许从严跟着昏昏欲睡起来。
      “许总,先出去吧。”席颂声上手捏了下许从严的肩颈,“沉香安神,容易犯困。”
      许从严蓦地回神,他按了按太阳穴,沉声道:“好,交给席医生了。”
      ……
      席颂声反锁上门掐灭线香,坐在床边等待钟一醒转。
      睡美人指尖微动眼睫轻颤,席颂声抬手轻敲音钵,声波震颤唤醒钟一,五分钟后他缓缓睁开双眼。
      “醒啦。”
      钟一眼球转动,看向席颂声,哑声问:“我怎么在这……”
      “昨天的事,还记得吗?”
      钟一闭了闭眼,脑海内的片段逐渐清晰起来——跑进电梯后,他以为甩掉了罗志平,没想到一进地库,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
      再然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胸口像闷着一团棉花不上不下。
      钟一呼吸急促,倏然抓住席颂声衣角,“许从严呢?”
      “他在外面。”
      “好……”钟一惨淡笑了下,接着问:“怎么下雨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还好,昨天到现在,也就十多个小时。”席颂声放下音钵,手指按在钟一眉心,不容拒绝地说:“闭上眼,钟一。”
      席颂声:“上周有没有按我说的,进行脱敏训练?”
      钟一:“有。”
      席颂声:“昨晚与罗志平照面,感觉如何?”
      钟一:“……不好,不想看见他,心里特别难受……”
      席颂声低低念诵着钟一听不懂的句子,一股难以言状的力量从指尖传递而来,眉间发着烫,一点点破开笼罩心头的阴霾,钟一稍稍松快起来。
      “下个星期再来,这周回去继续脱敏训练。”席颂声收回手,郑重地说:“你的工作特殊,平时空闲多参加运动或看书,和高能量的人交流,避免接触负能量。”
      “好。”钟一点头,接着嗫嚅道:“席医生,我想……见许从严。”
      “可以出去了。”

      诊室灯变绿,门锁转动后打开,席颂声和钟一出现在眼前,许从严终于歇下口气,紧紧拥住他。
      “钟儿!”
      钟一埋入许从严颈窝,贪婪嗅着他身上味道,闷声喊着许从严的名字,试图填满心中某处空缺。
      “许总,你们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席颂声轻咳一声,打断他们,“治疗从两周一次改为一周一次,提前预约。”
      许从严忙不迭说好,拉住席颂声手臂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开了两盒药,等会去领一下,平时多陪伴别刺激患者。”
      “好了好了,回去了,我要回笼觉了。”周染把车钥匙丢给许从严,拍掉他拽着席颂声的手说:“剩下的网上联系,怎么婆婆妈妈的。”
      席颂声将手揣回兜里,礼貌送客,“许总,外面雨又下大了。”
      越野车驶进雨幕,许从严看着反光镜里的白衣逐渐淡去,周染睡在后座打起鼾,他右手松开方向盘,紧紧握住副驾上钟一的手。

      开门到家,许从严再也按耐不住,抱着钟一不想撒手。
      “钟儿,我真的怕了。”许从严声音哽咽,“我真的怕了……”
      “我没事,严哥,他也只有这些下三滥手段,之后我一定小心。”钟一回抱着许从严,骂道:“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不能称了他心意。”
      许从严:“钟一,知道你要强,我也不会轻易让步,正好大姐让我回家一趟,我再想想办法。”
      “回家?”钟一抬起头,有些意外,“你和家里的关系……可以摆平?”
      “难说。”许从严苦笑着坦言:“但答应大姐了,再说罗志平已经威胁到许家公司头上,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钟一瞪大眼睛,“因为我?叫板桐州药业?”
      “嗯哼,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面子真够大的……罗志平也真够不自量力。”
      “你今天在家等我,别出门,可以吗?”许从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要不把那日苏喊来陪你?”
      钟一抚平他眉间皱起的川字,宽慰道:“我自己喊吧,你去办正事。”
      许从严快速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前他忍不住向钟一索吻,亲吻仿佛成了证明爱意的良药,两人厮磨吮吸着,由浅至深难舍难分。
      “钟一,等我回来。”临了,许从严抵着钟一的额头,果断道:“一切交给我。”

      桐州老城区,许家大宅。
      始建于民国时期的老洋房,红瓦屋顶清水砖墙,法式拱形窗石柱大铜门,雕花栏杆外种满香樟树,这里是许从严出生成长的地方。
      家里人都说老宅基是块风水宝地,能保许家一脉代代通达。
      许从严停在路边,隔着车窗望着围栏抽了会烟,不禁近乡情怯。
      沉重肃穆的黑色大移门缓缓向内打开,许从严看见老管家钱叔站在门口张望,找了好一会才锁定许从严。
      对方眼里露出惊喜,小跑着来到车边。
      “小严啊!回来了。”说着,钱叔百感交集,率先红了眼,“回来就好,我们一直念着你。”
      “钱叔,我姐在家没?”
      “从矜一直在等你,从莘工作忙不在。”钱叔拉开车门,示意许从严下车,“许董和太太也在,他们知道你今天来。”
      许从严抖落烟灰,做足了心理建设,硬着头皮下车。
      “走吧,回家。”许从严拍了拍衣服,时隔多年再次走进许家大门。
      门口站着许从矜和妈妈白文月,许从严抬眼望去,脚步千斤。
      “妈、大姐。”许从严喊出声。
      白文月顿时绷不住,握着许从严的手,泪如雨下,“诶……”
      “妈,对不起……”许从严见不得人掉眼泪,心肠软下来,“我回来了。”
      多年未见,纵使白月文保养再好,脸上的皱纹也藏不住岁月侵袭,许从严连声叫了好多遍“妈妈”,仍无法抵消心中愧疚。
      许从矜搀着白月文往屋里走,“妈,进去说,站门口像什么。”
      许从严收声,进屋瞧见许利背对着大门浇花,也没说招呼一声。
      白月文朝许从严使了个眼色,但许从严是个犟脾气,当没看见。
      白月文叹气:“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
      “大姐,我有事要和你说。”许从严看向许从矜,“现在有空吗?”
      许从矜朝他飞来眼刀,“吃了饭再议,急什么。”
      “不吃了吧,我急着……”
      “家里没饭吗?急着走?”身后传来中气十足地喝声,“翅膀硬了,家在哪都不认识了。”
      许从矜推着许从严转身,父子俩骤然对上视线。
      许从严横眉冷对,许利不怒自威,两张格外相像的面孔谁都不愿先下台阶。
      “爸,从严今天留下吃饭的,钱叔一早就通知后厨备菜。”说着,许从矜掐了把许从严后腰,低声要挟道:“你那点破事我都知道,识相点我给你擦屁股,不识相给我滚蛋。”
      许从严疼得面目扭曲,回头对着大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连声音都变了调:“你说话算话?”
      “罗志平下药,钟一昏迷……”许从矜用气声回他。
      许从严脸色一变,立马转过头大喊出声。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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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我男朋友不仅会看病,还会算卦,医学的尽头难道是神学? 让他算算我的命数,他却说干不了这活,怕算到我短命他心里承受不住?? Excuse me,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预知后事如何,请收藏《空心盐粒》 前世今生,福祸相倚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