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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未离将离 ...

  •   (一)未离将离
      “这是什么花?”
      “这是芍药,在那边,被称作‘将离’。”
      “什么是‘将离’?”
      “你还太小,还不明白这是一种悲伤的含义呢。”换作喃喃轻语,“‘将离’,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啊… …”隐隐绰绰的,无数次闪回。失控的尖锐的轰鸣,“活下去!”惊天动地的巨响,白光袭上双眼:“不!不要…m…”
      ——————————————
      “7号出现异常,请指示。”中央控制室的屏幕上显示出请求。
      “唤醒7号。”冰冷的机器嗓音。隔离门许许打开,干净到一片死寂的不染纤尘的白。偌大的无菌室中只有一具恒温舱。“滴,滴,滴… …”精确的读秒后,半透明的保护罩自中央向两旁展开。门外走进的人在距舱体不远处停住了可以发出的皮靴声:“7号,你醒了。”
      不知何时,舱内的人睁开了双眼,深邃湛蓝如海的眸色中又隐隐流动着黑,此刻,他勾起唇角,望向来人:“是你,4号。”瞟到那一身显眼的装束,顿了顿:“又或者,将军阁下?”虽说因为长期休眠,显出病态苍白的面色却仍掩不住那张极为俊朗的面容所带来的优雅气质,眉梢略略下挑却勾出一抹戏谑的意味。
      “叫我‘藤真’,7号。”藤真是一个有着精致面容的年轻男子,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便寻了一把椅子落座。
      “原来你已经被赐姓了,不过这也不奇怪,将军阁… …”藤真打断了7号的话:“虽然我已不再记得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7号,以你王牌的实力,被母星的贵族们赐姓是早晚的事。”雷α(雷-Alpha)的母星是秋田系最强大的星球——山王,秋田以战士传统为荣,庶民们纷纷涌至类似于雷α的子星进行严苛的战事训练,希冀以辉煌的战绩跻身贵族行列,而贵族们则享有特权。他们一出生便拥有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复制人,复制人被送往特定的子星进行特训(雷α即山王的特定子星),这样的复制人军团便是令全天狼星河闻风丧胆的“暗空”。复制人往往终其一生都见不到本主,所以其最高荣誉晋为将军并赐本主之姓的极为稀少,而这荣誉往往已经是复制人所能至的极限了。
      “赐姓?藤真,”7号从善如流,“我连本主是谁都不知道。”秋田的贵族除了常常露面的王储泽北荣治、森重宽公爵、诸星大公爵、南烈公爵等,其余的不少贵族都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或许也因为此,复制人中鲜有抱怨自己奇特出身的,毕竟“暗空”是秋田最引以为傲的利器,与其做一个隐于幕后的贵族,还不如做一代赫赫有名的战将。
      “我的本主,藤真健司公爵,秋田大军的总参谋长。”
      “那么战争,还未结束?”
      藤真看着7号自舱中慵懒地起身、微眯着眼伸手掩去一个呵欠,于是藤真眉宇间的皱褶又深了几分:“是的。我们此次的记忆保存了六年。”对于上级的绝对信任,他们在每次任务后都会消去关于任务的所有记忆,但相对的,在此时间段的其余记忆也会被一并消除。而复制人会据身体情况,进行长短不一的休眠。休眠期后,他们会被告知下一个任务以及他们的搭档。
      “六年了,是也够久了。”7号保持着在藤真看来不知所谓的笑容,“他们的不安也够久了。”极轻的一句飘过。
      “他们什么?”藤真只来得及捕捉前几个字。
      “战争到了什么程度了?”7号不紧不慢地出声询问。
      “六年前的佳离地一役后,我们与敌方都大伤元气,现如今仍是相持阶段,不过,我们恢复的速度远超神奈川。”藤真眼中闪着光芒,“明天,泽北王储会来此地,依我看,也是时候一举攻下神奈川了。”
      7号穿着鞋子,一身白色的无菌服,在室中随意地踱了踱步,“这么说,我醒的正是时候。”略略侧转过头向藤真的方向。
      “是的,7号,堂本向我介绍过,你与我,一直都是雷α星A区的王牌组合。接下来的战争中,需要你为山王、为秋田尽最大努力。”事实上,7号休眠的六年间,藤真被迫承担了A区所有最危险的任务,也正因为此,他才得以晋为将军并被赐姓。
      “堂本?”
      “7号,他并不在你被消除的记忆范围内。”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堂本没有军衔,也并非贵族,他是雷α的总教官,深受贵族尊重,是一个游离于品阶之外的存在。他是所有复制人在接受首次任务之前特别训练的负责人。“我的下一个任务将由谁传达?”
      “泽北王储。今晚研究处会派专人至你的住处为你做全面检查。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任务。你可以离开了。”
      “那么,藤真,再见!”7号走向传送门。传送门合上,良久藤真才走出无菌室。“王储殿下,”他略略欠身致意。
      “健司,你做的很好。”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面容颇为清秀,留着极短的头发,眼神极富生气,“他并未产生怀疑。”
      “殿下,他是一个难以掌控的人,我们的计划有极大的危险性。”
      “我明白,”泽北王储颔首,“上次他逼得我们停止使用‘暗空’、销毁销毁数十个复制人,甚至包括4号和9号——你我的复制体。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具有人格魅力,还是煽动力巨大。”泽北轻轻摇了摇头。
      “研究处的首席科学家花形透向我报告过,之前‘深度’射线对于神奈川人的记忆区域消除的实验十分成功,六年来此项技术也日臻完善成熟。此次行动胜败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此。”
      “可是他是‘幽野’的儿子,”幽野,一个极端神秘的天才,谁都不知道他来自何处,他从不为任何一个星系效忠,然而他的天才却是全星河公认的。他在26岁那一年,为神奈川系改进了飞船技术,是飞船尤以战舰性能得以极大提升。三年之后,确切消息显示“幽野”以及研究组在扭曲时空的课题上已取得了理论上的成功,这意味着人工“虫洞”有了强大的理论支撑,而创造“奇点”似乎也并非不可能。也因此,“幽野”成为各星系或欲招揽或欲猎杀的对象。幽野最后被证实出现的时间是六年前,地点即为佳离地。在此地,神奈川与秋田也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即“佳离地之役”。此役之后,“幽野”亦不知去向。坊间盛传他与神奈川第一女战士仙道熏的情事,但却因为693年女方及其子的遇难,彻底断绝生念,远避他方。然而,幽野却一直是个令当权者心神向往的名字。毕竟,掌握了扭曲时空的技术,几乎可以说能控制全星河。
      “无论是他母亲优秀的战士血统,还是‘幽野’的天才基因以及他身上尚未被破解的基因密码,他的身份既可以给其他星系一个震慑,又或许会引来‘幽野’毁灭性的报复。目前,他只可以是7号——雷α的王牌,不到生死相搏的时刻,绝不可以泄露他的身份。”泽北抑住心头激烈的情绪,7号的才能,即使是在最顶尖的“暗空”军团,也是出类拔萃的,在战略性进攻的阶段,他或许可以为星系带来极大的成功——当然是在确保其记忆均在操控之中的情况下。
      “殿下,或许我们应该对花形的‘深度’多几分信心。”藤真说。
      “今晚的事安排得如何?”
      “花形会为苏醒的7号做一个全面检查,以得出六年来微频率‘深度’的效果,同时使用催眠,观察他的记忆是否有苏醒迹象。如果微频率无效,只有采用‘深度-1’的记忆永久销毁法,同时催生假记忆。但这会给他的大脑带来损伤。”
      “我们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保守估计70%。尚不清楚‘幽野’的血统,因而未知的基因序列密码为研究造成了很大的障碍。”事实上,十八年前(693+18啊~~)查出7号的真实身份就已花去“暗空”极大的功夫。
      “藤真,希望我们不会走到不得不销毁7号的地步。”这样的人,毁掉了,是很可惜的。
      “是。”
      ——————————————
      7号站在传送厢里,感到传送厢在启动,他设定了一个不算快的参数,便倚上厢壁。自传送厢内,可以清楚地看到雷α的天空,逼仄的令人窒息的灰色,传送厢在离地面不远的低空漂浮前进。全透的厢底之下,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训练营地。真是令人感到压抑、冰冷的存在,7号略略撇了撇唇。脾气暴躁的教官田冈,平素冷静训练时却热血无比的4号,极富天赋却被戏称为“爱哭包”的9号… …呐,虽然厌恶着这个地方,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已被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令人不愉快的感觉。只是后来这些人哪儿去了?忽然一阵头痛,一手抵住厢壁稳住晕眩的身形。气息平复后,他用手揉了揉血管突突直跳的头部。感到厢体的速度再次下降,继而传送门再次打开。是住处到了。7号的住处位于A区住宅群的中央部分,全身扫描入项的验证指令与中央控制系统信息库信息相符后,住处的大门也打开了。一个全息人形出现:“Master Seven,欢迎回家!”
      7号一笑:“你好,彦一。”
      相田彦一属于R级虚拟人,拥有独立思维,是最高级的虚拟管家。“我替您安排了浴室。需要下午茶吗,Master Seven?”
      “好的,谢谢。”相田彦一望着7号的背影,扬起了浅浅的笑,Master Seven,您回来了,真好!
      沐浴完毕后,7号披了一套蓝色的睡袍,在长长的餐桌前坐下。一小碟甜品和一杯柠檬茶已经放在了上面。7号慢条斯理地品尝了片刻,看到彦一满怀期待的双眼,不由微笑:“都很美味,彦一。”相田笑眯了眼:“Master Seven喜欢今天的茶点么?哦哦,要记下来,记下来!”
      “彦一,你真是一点都没变。那么,我去休息了。谢谢你的下午茶。”7号略侧过了头点头示意。相田应了一声,全息影像便消失了。7号走上楼梯,进了卧室,站在落地的镜子前。嗯,少了一点什么,额前的碎发妥帖地勾勒出前额的形状。7号在卫生间内找到一瓶定型水,再度出现在镜子前。扶起头发,是熟悉的朝天发,额头至脸颊的线条都展露出来,鼻梁挺直,薄唇是淡色的。然而此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诮:“我不会犯第二次错。”随后,他勾起唇,向着镜中的自己展开了极浅的笑容:“那么,你好,仙道彰!”(于201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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