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在大清》悄然花开

35、第 35 章

　　宝珠就撇嘴，有些不太想提起来自己的婚事，她和对方也没见过几面。现如今对于这婚事，也只有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是母亲还是嬷嬷，告诉她的都是成亲之后不能像是现在这样了，那她心里对婚姻，自然也没有太大的期待——又要操持家务又要伺候公婆又要照顾男人，还要过鬼门关生孩子，哪里有在娘家自由自在想躺想坐来的好？

　　妠喇夫人就叹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若是不成亲，人家不得议论你有毛病？”

　　她说着就看唐晴：“说起来，唐姑娘也有十六七了吧？”

　　唐晴赶紧严肃脸：“我和祖父一样，信奉天主教，二十岁之前是不成亲的。”

　　妠喇夫人疑惑：“是吗？天主教二十岁之前不能成亲？”

　　她记得汤若望，好像是一辈子没成亲吧？

　　唐晴也想说一辈子，但她怕有人来拆穿自己——一辈子不成亲的是修女，她可不想做修女，就跟她不愿意出家做尼姑或者道姑一样。

　　女孩子最漂亮的阶段就那么几年，她为什么要穿着灰扑扑的衣服顶着光头或者一个发髻度过呢？她就是要穿的漂漂亮亮，打扮的漂漂亮亮，想参加宴会就参加宴会。

　　唐晴眨眨眼：“是啊，我娘是这样说的，大约是各处的规矩不一样。”

　　妠喇夫人就明白了：“就跟正一教是能成亲的一样，对吗？”

　　唐晴笑眯眯的点头，对，就这样。反正她也不是真心的信奉天主教，她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妠喇夫人笑道：“那你们这规定倒是奇怪的很。”

　　她顿了顿说道：“女孩子最好的年纪也就那么几年，你们正好给耽误了。”

　　唐晴只笑着没说话，这个事儿她也不好和人分辨，因为古人的平均年纪就那么长，七十古来稀，康熙举办千叟宴，全国的搜寻也才找到几百个七十以上的，你和他们说，人生五十才开始，他们定要觉得你是脑子有问题。

　　说着话就到了宫门口。

　　妠喇夫人带着她们下马车，从宫门口到宫里这段路是只能走着去的，任何人都不得骑马——除了报紧急军情的传信兵。

　　有宫女太监来领着她们入内，官员是直接去乾清宫那边等着，万一皇上召见能赶得及。女眷则是先往后宫，去给太后请安，现如今宫里也没有皇后，但还有个皇贵妃，皇贵妃等同于副后，所以得再去给皇贵妃请安。

　　随后，若是有相熟或者亲眷在宫里，可自行寻找。若没有，那就只能先去坤宁宫那边等着了，坤宁宫是祭祀的场地。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尤其是早上，哈口气都能看见。但走片刻，身上就开始热乎起来，宝珠轻声和唐晴叮嘱道：“太后娘娘讲蒙语，你若是听不懂，只管笑着就是了。娘娘若是问你话，自有嬷嬷会来帮你翻译，你也不用惊慌，我估摸着，娘娘今儿必然是要好奇你的。”

　　西洋女子呢，多稀罕啊。

　　她们是从神武门进的宫，因为午门直通太和殿，所以寻常除非大早朝，午门几乎是不会开的。进出宫闱，也多是走神武门——神武门和乾清宫在一条线上，官员进宫也是走的神武门。

　　当然，官员们只能经顺贞门和天一门往乾清宫去。诰命夫人这些女眷，则是走玉翠亭和凝香亭分别往东西六宫去。

　　妠喇夫人今儿是先带她们两个往慈宁宫，进了慈宁宫大门，就听见欢声笑语。进了门就是先被嬷嬷领着去磕头，唐晴并没有什么膝下有黄金之类的想法——就当是个祖宗磕头了，论年纪，这宫里人人都算得上是她祖宗了。

　　再者，顺便在心里默念几句保佑我发财，这心理上的坎儿也就过去了。

　　太后果然是对一脑袋黄发的唐晴很感兴趣，叽里呱啦的就说了几句。

　　有嬷嬷赶紧翻译：“太后娘娘问话，你就是西洋来的汤若望的侄孙女唐晴？”

　　唐晴赶紧点头：“是，我就是唐晴。”

　　那嬷嬷就皱眉：“大胆，太后面前怎么敢称你我？”

　　有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女子笑道：“嬷嬷，不要如此，皇上也说了，各处风俗礼仪不同，想当年那罗刹国的使者前来觐见，皇上不也免除了这奴才的称呼吗？”

　　倒是那跪拜礼，两边还争论了许久。

　　嬷嬷没说话，那紫衣女子就又换了蒙语，叽里呱啦的又和太后说了一通，太后连连点头：“对，皇贵妃说的有道理，她既然是西洋来的，称呼就不要那么苛责。唐晴，那鸡蛋糕哀家很喜欢，皇上说得了你的方子，哀家也不占你便宜。”

　　她招招手，叫来一个宫女，吩咐了几句。

　　嬷嬷又实时的将太后的话翻译给唐晴听。

　　唐晴眨眨眼，这是要得赏赐？那自己先谢恩还是等拿到了东西再谢恩？

　　不等她再想，妠喇夫人就笑道：“能孝敬太后娘娘，也是她的福气，这满天下的人，哪个不想被太后娘娘提一句呢？太后娘娘是有福气之人，咱们可都想沾沾太后娘娘的福气呢。”

　　这话也是用蒙语说的，唐晴听不懂。

　　宝珠进了大殿也不敢多说话，自然也不能给她翻译。

　　很快丫鬟就端着一个盒子过来，双手往前一递，唐晴看妠喇夫人，妠喇夫人微微点头，唐晴就赶紧接过来盒子，冲着上面太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并且道谢：“多谢娘娘赏赐。”

　　太后摆摆手，又招呼她到跟前，拉起来胸前的叆叇仔细打量她：“只头发瞧着不一样，五官瞧着还是和我们大清的人一样的。”

　　包衣中至少有七成原本是汉人，所以到如今这宫里伺候的，也多是汉人出身的，唐晴这五官，自然也就不显得很突出了。

　　“头发也变了，新长出来的就是黑色的。”嬷嬷用蒙语说道，太后就眯着眼睛仔细看，然后点头：“对对对，新长出来的也变成黑色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黄色和黑色，分的还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