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生死与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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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王上。”方圆跟在他身边解决掉一个又一个攻上来的东洋人，试图阻止他去找那个打不过的贼子，无奈根本分不出手，只能扯着嗓子喊，企图拉回他的理智。
“武兮枫，兮枫呐，你拉住王上啊。”方圆企图通过旁人帮忙。
可武兮枫跟王上一样着急，别说让他拉了，就是让他多说一句劝阻的话都不可能。
“冬凌，冬凌啊，你拉着王上，别让他往前走啊。”
“王命不可违，属下实难抗命不从。”
眼看着离云起不过十丈远，方圆顾不上阻挡攻上来的东洋人，扑通跪到了地上，“王上，属下求您，别再往前走了。救姑娘还是杀云起，由属下来。求您不要再靠前了。”
东方莫离停下脚步看着他，眼里难掩失望。
原本三人护着王上，此刻变成两人护着两人。幸好很快就有士兵赶来，避免两人耗费过多体力。
“你与孤自小一起长大，亦兄亦友，可到现在你还是不懂，一味地阻拦。方圆，你真的让孤很失望。”
“王上！”方圆不懂，他真的不懂，他哪里错了，哪里让王上失望了，一切的一切都以王上为重中之重，是他从小到大信奉的唯一准则。
“十三年前，皓月城王宫内，清儿救了子羽。八年前，清儿救了父王。七年前，亦是在皓月城，清儿不顾危险以命相救。去年，清儿为父王续命，又医好了孤。数月前，她为子羽为百姓甘愿被俘。而刚刚她亦全然不顾自己，心念百姓，为傲天国，为孤舍命。可孤呢？这些年何曾为她做过什么？以命相搏有何不可！”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她远没有王上的安危重要啊。”
“她是我东方竢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你可知此刻我的心有多痛。你说得没错，傲天国的王当以国为重！方圆听令，即刻起孤传位于吾弟东方翊，以后他便是傲天国的王。王位与我再无干系，如果你再拦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王上三思，三思啊！”
王位他从不眷恋，如果变成了禁锢，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
“方圆快别说了，先全力解决掉东洋人，其他的都好说。王上不过是气话，你再闹下去，人尽皆知，就不好收场了。”武兮枫提醒道。
“对对对，你说的对。王上想救姑娘，还是想杀云起，属下都第一个上，王上指哪，属下便打哪。”
程澄昏倒后，意识停留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是不是以前来过的那个地方，无从知晓，实在是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哪是哪。
周围响起哗啦啦的雨声，却没有一滴浇在她身上。
她费力地握住手腕，身体基本是一口气吊着，离死不远了，胸口痛得要命。多少年没这么痛过了，又是多少年没如这般昏死过去了！
上次她昏过去也是在类似这样的地方，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不过这次除了雨声，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听着雨滴哒滴哒，将注意力分散到听觉上去，慢慢的胸口好像没那么痛了，眼皮越来越沉，不久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耳边仿佛有人念咒一般，嘀咕着什么。
她意识渐清，听到有人念着，“十年生死两茫茫，天外来客入梦游。辰起月落济后世，四方归一定千年。”
未等她多想，耳边充斥着打斗声，睁开眼，便看到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
“呵呵呵，活着……”程澄失望道，不愿看见他，将脸转向另一边时，看到那几人正向她冲过来。
“她还活着……”东方莫离、武兮枫心里同时响起这个声音。
“交给你了。”云起吩咐道，抱着清儿，往远处走去，仿佛那几个面露杀气的人不是冲他来的一样。
侍卫带着东洋军，将几人拦了下来。
“断崖？”程澄看着越走越近，越看越像的地方自言自语道。
“清儿来过这？”
“呵呵，老地方了。断魂崖，掉下去必死无疑。”
“名字不错，风景亦不错，与你相拥于此看风景，倒是妙事一件。”
“你是太自信了？还是真觉得胜券在握？”
“拦不住人的废物，死不足惜。只要孤在，随时都能了却未竟之业。”
“哈哈，咳咳。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都不似你这般狂妄。此役即便你胜了，他日也必会死在一个人手上。”
“谁？”
“到时你就知道了。”
“叫孤的名字来听一听？”
程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是玩得哪一出。
“叫来听听！否则孤不介意再怼断你两根骨头。”云起伸出手指往她胸口处比划。
“云起你病得不轻！”
云起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随即越咧越大，转而笑出了声，“原来是这种感觉。哈哈哈哈！还不错。”
“真是搅人雅兴！孤就说吧，废物一群，连个人都拦不住。”
“放开清儿。”东方莫离怒道。
“孤的女人，凭什么你说放开就放开。”
“胡言，清儿绝不会是你的女人。”
“孤与她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她自然是孤的女人。”
程澄白了他一眼，睁眼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不过眼下随他说什么都不重要，别让两人交锋才是重中之重。
“我说过不要来救我，你站这儿干什么？”她语气有些重，忙捂住胸口，心肝脾肺乃至肋骨都痛得要命。
“你受伤了？”
“没事，这不重要。你要救我，我很高兴，但你要来送死，是想气死我？”
“这么担心他的安危，还说不是情郎？”云起凑到清儿耳边，极尽暧昧之能事。
“你离她远点。”东方莫离靠近，举剑指道。
“这可不行，她偷袭孤，被孤一掌伤得不轻，要是不抱着她，肯定要趴到地上了。”
“你……你……”东方莫离气得举剑冲了过去。
云起抓过背上的刀，用尽全力斩了过去。
程澄想帮忙，可就像云起说的，连站都站不住，哪里帮得上忙，眼看着他被大刀逼退数米远。
“呦，剑不错啊！不愧是傲天国君的兵器。清儿，稍微等一会儿，等孤杀了他，再陪你看风景。”
“能不能放过他……”
“不行！”
“求你……”
“乖，坐这儿等会。”云起将她安置在不远处一块石头上坐着。
程澄用力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求你”，泪水盈满眼眶，瞬间滑落，“别杀他。”
“不！行！”云起的态度愈发坚决，甩开衣袖，怒气冲冲地向那人走去，每一步都更坚定要杀他的决心。
“你走，快走……咳咳……”她费力地喊着，胸腔阵痛，喉咙一股腥甜，血吐到了石头上，意识再次恍惚，只看到不远处两道身影缠斗。
等意识清晰，看清那个被血染红的银甲的瞬间，那道身影跟着跌落到她的身旁。
“东方莫离，东方”，程澄急唤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他拄着剑，站起身来。
“放心，他还死不了，毕竟孤还没玩够呢。”云起缓缓靠近，双目紧紧锁住眼前的猎物。
“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不走？白白丢了性命，小翊怎么办？傲天国怎么办？”
“你帮我那么多次，至少这次，让我有幸与你生死与共，可好？”
“真要这样？死都不走？”
“是！死都不走！”
“……扶我起来。”程澄妥协地说道。
听到她不再赶自己走，即便是要死，东方莫离这脸上也是压抑不住的笑，乐呵呵地扶她起来。
程澄慢慢挪动脚步，往崖边靠，目光直视着云起，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冰冷地说道：“你既不想放过他，他亦不想走。两难的局面，与其被你折磨致死，我宁愿选择痛快一点的死法。”
“你想干什么，过来。”云起急道。
“刚刚跟你说过这是断魂崖，有万丈之高，掉下去必死无疑，望永生永世再也不要见了。”清儿身体慢慢往后仰，脚尖踏上崖边，微微用力，闭上眼睛，任由身体脱离地面，坠入深渊。
“原来是这里……”东方莫离想着，再不如梦里那般惊慌，反而有点庆幸。
“清儿！”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人之将死，连幻觉都出现了，她自嘲地笑着。
“准备。”她轻声道，缓缓睁开眼睛，那个熟悉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能看到你真好”，她自言自语道。
东方莫离举剑插进峭壁，剑尖一路下滑，虽然减慢了速度，但一直插不住，滑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卡进了一处石缝。
在他们停下来的瞬间，那道她熟悉不过的身影揽过了她的腰，将她牢牢抱在怀里，顺着峭壁一路直下，稳稳落在地上。
程澄傻愣愣地举起手，摸上他的脸，掐了一下，对方半点反应都没有，“果然是幻觉”，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哭什么？”
许是哭得用力了些，她的胸口一阵疼痛，这痛唤醒了她的意识，反应过来，“不对，不是幻觉，真的是你？”
“不然，清儿以为是谁？受伤了？”
“真的是你，我好想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过会儿再哭，伤哪里了，让我看看。”
“呜呜……哪里都……疼……”
“谁伤的你？东方莫离那小子？他还拉着你跳崖？”
“不是……”
东方莫离这时候也落在崖底，只是崴了脚，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看清眼前人，眉头皱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别这样看着他，不是他伤的我，更不是他拉我跳崖的。”
“那是怎么回事？”墨星辰再次问道。
“你不是在东海岸，为何会在这？”东方莫离急问道。
“你什么时候跑去东海岸了？”程澄不明所以，跟着问道。
“听说你被东洋人抓了，攻下南都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刚赶来就见你跳了崖。清儿不先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好奇我为何在东海岸？”
“南都？小翊，他怎么样？你没动他吧？”
“清儿确定要一直问不相干的人。”
“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外甥，哪里是不相干的人，你先说他怎么样了？”
“逃了。该你了！”
“我们打不过那个东洋人，这崖我以前掉下来过，有点经验，想着搏个一线生机也好。”
“哈哈哈哈，清儿果然又骗孤。”云起在她们跳崖时，本有些犹豫，但看到一个陌生人影跟着跳了下去，他亦跟着跳了，“这位又是清儿的哪个情郎？”
“情郎？”墨星辰眼眸变深，盯着清儿，让她解释一下。
“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人脑子有病。不过他的武功可是顶尖的，峥峥都不一定打得过。”
“王可不是随便自称来的。”墨星辰猜到他的身份，出言讽刺道。
“你是哪个？一直抱着孤的女人于礼不合。”
“你再说一遍！”
“你是哪个？一直抱着孤的女人于礼不合。”
“让你说你就说，怎么那么听话！墨星辰，你别听他胡说，我跟他说了八百遍，成婚了成婚了……他脑子有病，就是听不懂。”
“墨星辰？墨月国的辰清王，那个先后灭了云昙和星叶的人？”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成婚了，罢了，不与你计较。你的伤是他打的。”
“嗯。”
“等着，为夫替你报仇。”
“他功夫很强，你要小心。”
“放心！你敢伤孤的王后，逼她跳崖，满口秽语，不必废话了，开打吧！”墨星辰拔剑冲过去，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他往日领兵作战皆持长枪，此番枪不在，改用配剑。
一剑一刀对一招，云起便有落入下风之感。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步步爬上来，从没输过。他收起玩味的态度，调动全身神经应敌。
墨星辰手握利剑不及对方长刀攻击范围大，却招招朝着对方要害挥去，身形剑法诡异得不像人。
云起亦不弱，集中精力见招拆招、见缝插刀，用刀亦是行云流水般丝滑。
程澄躲到边上，东方莫离护在她身前，两人打斗的速度之快，他们作为旁观者眼睛都跟不上。
现下东方莫离是真正理解云起武功之高，难怪清儿不让与他交手，刚才对打那阵子，他显然没动真本事。
墨星辰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更是他意料之外的，如今看来埋在皓月城的情报网从来没得到过他真实的信息，他琢磨着。
两地最强者之战，已然在这崖底拉开了帷幕，幸运的目击者仅两名……
“东洋芝麻大点的地方，竟有功夫达到如此境界之人，难得难得。”
“墨月屁大点地方，先后吞并两国，你也是个能人。”话音落，两人再次缠斗到一起，武器发出尖锐的碰撞声，他们所到之处，崖壁被砍碎石掉落。
“我去帮他。”
“别去，以咱俩的水平，就算没受伤，也只会拖后腿。”
“那……就这么干看着？”
“他会赢的。一定。”
“你就这么相信他？”
“嗯。”程澄目光灼灼，紧跟着那道身影。
“你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我……貌似我不曾了解过真正的你。”东方莫离失望地说道。
如果有来生，真想当一个能真正了解你的人。他在心里默默祈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