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小少和狐狸卿卿》莫惹是非

31、三千烦恼丝（一）

　　白雾笼罩在趴小少的上方，房间里充斥了牡丹的香气，半晌，那白雾飘散下来，可趴小少还是没有醒。
　　铁耿随着那团白雾，就见它晃荡在房内，不多时停在书案前，他有些奇怪地上前，就见原本无字的宣纸上出现了点点墨迹。
　　“苏璇玑死了。
　　我只是她三魂七魄中的最后一魄，我舍不得家人，所以留在了凡尘。”
　　“难怪牡丹花仙无法归位。”铁耿摇着头，“那小趴她，她真的是凡人吗？”
　　“我怀胎九月生下了她，你们都怀疑她不是凡人吗？”
　　“恕我道行太浅，这么多年都以为小趴真的只是一介凡人，可她种种作为，实在不是凡人所能够做到的。”

　　墨迹停了下来，就在铁耿以为她已经不打算回答他的时候，字迹又出现了，“我当年难产而死，小趴，本也是活不下来的。
　　我凡身既死，便忆起了前世，也记得自己便是牡丹花仙，我魂魄离尘，上了九重灵霄，却并未归位。”
　　铁耿欲言又止，却见那宣纸上湿了一片，竟像是她落下了几滴泪来。
　　“我们是十二花仙，每三百年便有一个下凡历劫，于我，便是三千六百年一次，凡尘一世也不过是短短数十年，所历情爱恩仇，却是天上万余年也难得的。
　　千余年过去，曾经的那些记忆，都淡了，都忘了，可我却永远记得那种痛苦，我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尘世情缘，说了便了。花神娘娘说我情根不静，也许，就是如此。
　　我不想在经历这种痛了，就算当不成神仙也好，能在这凡尘间守着我的家人，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盗下天宫至宝救了小趴的性命，将魂魄寄居在一棵冠世墨玉内，谁想，大趴竟踩死了那株我用来寄身的牡丹。
　　我的三魂七魄散了大半，只余得这一魄，附在一件器物上难以抽身，辗转流离，在人间经了十多年，略略有了一些灵力，能幻形移动，便回了白家，原本一直就附在相公为我画的画像上，直到大趴成亲后，才附到了我儿媳带来的那株冠世墨玉上。”

　　铁耿半天没说话，好不容易才喃喃开口，“白问目得你情深如此，也算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白雾没有动静，他又问道，“那小趴，不，那你用来救小趴的，究竟是何物？”
　　“其实，那本不能算作是一件宝贝。
　　天帝心忧六界，每日晨起，玉枕上便留有碎发几许，随侍仙女将这些碎发收起，日子长了，竟编成了一个同心结。
　　因为是天帝之物，虽然是离体的碎发，多少也带着天帝的灵力，她不敢留于身上，便将其安置在瑶池玉莲的莲心内，发丝易腐，久而久之，融化在莲心之内，我所取之物，便是那颗莲心。”

　　“你见过秦念白了，我是说，那只狐狸。”铁耿出声问她。
　　“见过。他在重蹈我的覆辙，他有无穷尽的生命，小趴并没有，等到一人往生，留下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我只是个自私的母亲，只希望小趴过得好，至于他将来的痛苦，我也希望只是他自己来承受。”
　　铁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那纸上字迹突然笔锋一转，“可他根本没有保护好小趴。”
　　“那也不是他的…”算了，还说说点更重要的事，“你知道要怎样才能救醒她？”
　　“不然你以为，我今晚是来和你闲聊叙旧的？”
　　铁耿无趣地摸摸鼻子，他承认他当年在扬州初见苏三娘那一面，惊为天人，也羡慕过白问目的好命，今夜对着苏璇玑的一缕魂魄，总还是忍不住想起当年那一面。

　　***

　　屋里太安静了，窗户上也看不到铁耿的剪影，秦念白心头一跳，破门而入，床铺上，已经是空空如也，“该死。”
　　他才和那四个家伙分开，他们不可能速度比他更快，秦念白的视线扫过房间，落在书案上，他走过去伸手拿起那几张纸，一眼扫完，就见白光一闪，瞬间，人已不见了踪影。

　　循着牡丹香气，云层间有一道白光，不住飘忽闪过。
　　不消半刻，鼻间的牡丹香味已是最浓郁。
　　大尾巴一晃，白色的狐狸落在湖边的草坪上，白色的毛发在风中轻轻上下拂动，湖心的小小身影，是他心头早已无法割舍的永恒牵挂。

　　四肢飞移，他举步朝前，却被一双手揪住尾巴一甩。
　　他稳稳落在地上，血红色的眼睛抬起来，却见到那个抓住他尾巴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铁耿。
　　可细细看来，是铁耿的脸，身子没错，那眼神…他想起宣纸上的字迹，白光拢起一团，小狐狸消失了踪影，秦念白站在他身前，“你居然让她附体。”
　　“猜得不错。”还是铁耿的音色，却早已变了语调，“狐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