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小少和狐狸卿卿》莫惹是非

17、莲楼月（二）

　　黄狐拜月四更时，萤火光青乌绕枝。
　　《庵中夜坐》里的这句话已经上了年岁，至于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人见过，莲楼也被封了很久很久，除了偶尔有些来偷挖墙砖回去的人，这里很少有人回来。

　　趴小少吃完晚饭就回了房，从墙上取下那把鱼肠剑系在身上，酉时一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她猫着身子从后院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白卿卿跟在她身后，瞪眼看着她，她打开书袋让它钻进去，街道上沿途挂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灯笼，走过了三条街口也没遇上什么人，趴小少把书袋抱在胸口，“卿卿，我有点怕哎。”
　　书袋里的小狐狸没理她，她加快了脚步。

　　雕花木门上堆积着满满一层灰，脚下是鼠声虫鸣，一抬脸所见，满是蛛网，紧闭的大门上贴着一张暗黄色的符。
　　趴小少举着火折子吹了好几下，就着火星歪着脑袋看那画符，看了半天没看懂，一伸手，刷的一声，那张上了年岁的符纸，宣告寿终正寝。
　　屋檐下飒飒阴风吹过，身后传来几道声音，“我就说那小子不敢…”来字尚未出口，那道声音拔高了三度，“咦，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说了在悟香祠前面碰头吗？”
　　趴小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小手一推，那破旧的木门发出嘈沙的吱嘎声，粗糙难听，门廊上的灰尘扑朔朔地掉下来，撒了趴小少满脸灰。

　　几个男孩争先恐后地一起涌进来，“哇，这里头好大。”火一点亮，那清秀男孩提着灯笼，身后的男孩们连连惊叹，趴小少已经上了楼梯，踩一级，那扶梯晃一晃，角落里爬出蟑螂无数。
　　“喂，你慢点，大家一起上去。”
　　趴小少一手巴在扶梯把手上踮起脚尖朝下看着他，嘻嘻一笑，“赵子亦，你怕叫我老大是不是？”
　　“是你个鬼。”男孩紧跟在她身后腾腾腾上了楼，二楼的楼板踩上去不甚踏实，吱吱喳喳的声音，也不知道楼板是不是已经被耗子咬空做了窝。
　　赵子亦从身后拉过趴小少的肩膀，“我告诉你，你别想比我先找到。”

　　趴小少歪着眉头没回答他，视线已经掠过他落在紧靠着墙的梯子上，赵子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举高了灯笼，“阁楼。”
　　他撒腿就跑过去，底下的男孩也都上来了，拥到梯子下面替他扶着，“老大，小心点。”
　　趴小少站在最外面，扁了扁嘴，白卿卿已经爬到了她肩头，眼神诡谲地看着阁楼的方向。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上天注定？

　　赵子亦已经爬到了阁楼上，房梁顶挂着一个小巧的香炉，垂落下来，正在他手可及的地方。
　　香炉上贴着一层又一层的符纸，他伸手想去揭，最上面那一道符纸上的红字突然间顺着字迹发出隐约的红光，越来越亮，一下子把他从阁楼上打了下去。
　　“啊。”赵子亦正摔在那群男孩身上，摔得不轻，好在有那么些人接着，倒是没伤着，摸着摔疼的屁股站起身，正看到趴小少一手搭上了梯子，“你别去，上面有东西会打人。”
　　趴小少冲他摇了摇脑袋，梯子下面的人全都仰着脑袋看着她，她手脚并用地站定在阁楼上，看着那只香炉，伸手摸了摸，却没出任何事，她挠了挠脑门，解下了绑在身上的那柄鱼肠剑。

　　白卿卿已经跃下了地，落在她脚边，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她双手一起握住了剑柄，高高举过头顶，很慢很慢地劈下去。
　　手上好重，越来越重，就在她再也握不住剑柄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金属破裂的声音，鱼肠剑脱手飞了出去，趴小少被一股剧烈的气息打飞了出去，底下传来男孩的惊呼声，整个阁楼都被整团白色的光芒笼罩，隐约间似乎有一个颀长的人影在那白光间慢慢站起，乌发飞扬，就在所有人都来不及看清的瞬间，白光影灭，包括趴小少在内的所有人都突然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