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青于田

156、星汉神弈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我曾经待过的地方。”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厄玲推开关闭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巨大而宽敞的实验室。在一排排装载各色试剂实验台和各种奇形怪状仪器组合的迷宫中，有人在其间忙碌。
　　“那个就是你母亲？”
　　“是的，晴天，她的观察很敏锐，你到时候不要让我分心，以免被察觉到什么异样，想要在她面前瞒天过海可不容易。”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累哈？”晴天不再与厄玲交流，而她则朝着那人走去。
　　还不待她近身，白卞的注意力就从手头上的东西转到了来者的身上。
　　“小厄玲，你回来了啊，帮我个忙。”不待她开口，白卞就把一个长圆筒递给了她。
　　厄玲接过来后仔细查看，发现只是一个发射器而已并没有什么玄机。
　　“这是做什么的？”
　　“锵锵！”白卞举起一个小瓶，里面是泛着白光的银色金属。
　　“这是什么？”
　　“钫，我费好大劲提炼的。”
　　“钫？氢氦锂铍······啊？！这个是有放射性的啊！你怎么就这样什么防护也不做啊。”厄玲本能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没事的，我用自己的办法将核子和外层电子束缚住了。”白卞笑了笑，同时晃了晃手里的小瓶。
　　“那它怎么还在发光？”
　　“额。”白卞有些纠结，“可能，也许，大概，会剩下一部分没有被筛选掉的吧。”
　　“真的是，你也要注意一点自己身体的防护啊。”厄玲叹了口气，“我去给你拿一件雨衣。”
　　“谢啦。”白卞点头致意。
　　与雨衣一同递来的，是一个打开话题的好问题，“你在做什么？”
　　“烟花，我想看看能不能做出来黑色的焰火，可惜试了好多次也没有成功。”
　　“钫应该不行吧，而且怎么可能会有黑色的火焰啊？”厄玲摇了摇头，对于白卞的异想天开她已经习惯了。
　　“太严肃了，小鬼。”白卞揉了揉她的头发，“大自然不喜欢你这样。”
　　厄玲没有像以前一样推开她的手，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无奈，“你认真的？人人瞩目的特级，她每天的工作却是做烟花？”
　　“这确实令人大跌眼镜。”晴天的意识萌发在厄玲的脑海。
　　“特级又怎样，特级不也是人吗？有哪一个条款规定我不能做这些了吗？”她微微一笑，“人们总是想要让异类变成他们所适应的样子，最好是能够用平庸将其磨灭，如果能够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彰显自己的聪慧，那就更完美了。”
　　厄玲对此深有感受，却也颇多无奈。
　　“所以天才总是如此罕见，而自以为是的蠢货却比比皆是。”
　　“唔，她说得对，当不了天才，但可以不当蠢货。”晴天表示认同。
　　“哈啊，得了吧，你喜欢就好，反正也没人管你。”厄玲懒得理他，比起这个，她更想问一问自己当下最关心的事情。只不过，到底要如何开口呢？毕竟自己以前待在她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察觉过这件事。
　　“妈妈，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厄玲仔细斟酌，想要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有没有给我留下过什么东西，说是东西倒也不是，它更像是一种感觉，不，也不是一种，是很多种感觉轮换体验的一种过程，额······”
　　白卞疑惑地看着她，全然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既然是她留下的，那应当会有印象才对，可她却搞不懂小厄玲在说什么。
　　“所以你连自己要问什么都不清楚，就拉着我回来了？”晴天的话语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这令她有些许烦躁。“你要我怎么说，你有没有在我的想象中留下几种感觉？不觉得很扯吗？”
　　“我觉得为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回到这里这件事本身要比这个理由更加荒诞，有没有可能单纯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
　　“啊！感觉，没错了，是那件事。”白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厄玲的思绪。
　　当厄玲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却发现白卞正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厄玲感觉像是要被看穿了一样，这令她很是不适。
　　“你想到什么了？”厄玲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白卞没有立刻回答，却是将右手抬起放在胸口，“关于这个问题，”她顿了顿，可下一句的声音似乎加重了许多，像是原声与回音重合一般，“让我们用一局棋局来解答吧。”
　　“什么？”厄玲话音未落，白卞的手表从衣袖中露出，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啊！”厄玲惊叫一声，她见过这样的光，那是她永生难忘的光芒。
　　实验室被这金色的光芒填满，周围的墙壁开始扭曲，厄玲眼中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
　　再次睁眼，厄玲发现自己正漂浮在漆黑的太空，就如同她见到白蝶之后的景象。“这是哪里？”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消失了。
　　眼前是浩淼星辰，厄玲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母亲到底做了什么？这里是真的宇宙吗？幻象吧，否则怎么一瞬间会移动到这种荒凉的角落呢。
　　“这是哪里？”看起来晴天也来到了这场幻境之中。
　　“母亲说要下棋，而我没看到棋盘和棋子，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是说？”
　　“这片星空，就是棋盘。”
　　“这是棋盘？那······”
　　“我不确定，但这些星星会不会就是棋子呢？”
　　“你在开玩笑？这么大的棋，我们要怎么来下，不是，等会儿先，规则是什么？吃子类的？怎么打，星球对对碰？”晴天的问题没完没了，可厄玲却是在思考，良久之后她开始进行了一次尝试。
　　那是一颗荒芜的星，漂浮在漆黑的宇宙之中，她朝那漆黑的一角握拳，与此同时核心超负荷运转，空间中的氢开始集聚，最终在一个临界点，发出了闪亮的光芒，可却也一闪而逝仅此而已了。
　　厄玲有些踌躇，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太遗憾了，第一步就被将军了，要我放水吗？”白卞的声音响起，可却不见她人影。
　　“不用，刚才只是试验，我刚刚重新考虑了一下我的问题和这盘棋的联系，所以我想再试一试。”
　　厄玲闭上眼睛，重新回想那时候的各种感觉，当她再次找回那无比熟悉的体验时，异变发生了。
　　这颗荒芜的星星上的碳开始发生聚变，无法描述的绝对光芒照亮了这片空无的角落，光，这里只有光。
　　晴天对此瞠目结舌，他已经不能理解眼前的事情了。
　　“太亮了，我什么也看不到，让我们快进一下吧。”在光明中飘来白卞的声音，随后那不可思议的星星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见，散作星云尘埃。
　　“该你走子了。”她的声音飘荡在虚无中。
　　“什么？这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就仅仅几秒？”晴天感觉这一切都难以置信。
　　“哈，我会了。”
　　瞬间，的确是瞬间，飘荡的星云一下子变成了璀璨的恒星，开始无私地将自身的质量转化为庞大的能量，向着这空间散发光和热。
　　“太······太阳？你······”晴天哑然，他似乎有点看明白了。
　　可，可这，这也太抽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