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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梁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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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HJ拍卖中心。
一个中长发微卷、穿着卡其色长款翻领风衣、背着相机包、面容精致立体,且颇具艺术家气质的男人站在HJ大楼门口见着来来往往的国内外卖家满脸愁绪。
祝玉回这一次出国,几乎是倾家荡产,为了筹钱卖了他的越野,甚至作为自由摄影师,连镜头都被低价卖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把富二代的铁磁江满拐到了大阪。
这一切都是为了拍下战国帛书的半片残卷。
但,就在刚刚,两个人被警备员拦在门外。
“不好意思,进入拍卖会需要有古物商许可,或者您是会员,才能进去。”
祝玉回这次着急,忘了国外拍卖的规矩,吃了个“闭门羹。”
“小祝老师,钱有了,但是门进不去。不然,打道回府?伯父和琬姐的事,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成,来都来了,就算不是琬姐的事,就凭这是咱们国家的东西,帛书也一定要拍下来。”
“行,那少爷我就舍命陪君子。”
说起帛书,就不得不提祝玉回的家世,祖父是文物学家、父亲母亲都是史前考古学家,就连姐姐,也是考古学博士,一毕业,就跟着父母直奔帕米尔高原去了…祝家算得上书香门第、考古世家,只有他一个人,做了自由摄影师。
而就在两天前,当地工作人员打来电话,父亲和姐姐在塔县离奇失踪了,救援队找了一周,没有任何消息,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半片帛书。
祝玉回当时在云南拍格姆女神山,听到消息直接飞回北京。
祝家住在后海鸦儿胡同的四合院里,那是太爷爷留下的老房子,父亲姐姐常年不在家,18年母亲去世之后,就剩他一个人住。
“要想找到你父亲和姐姐,帛书是唯一的线索。”这是救援队的原话。
帛书这事祝玉回是知道的,从小就知道,自打12年父亲在美国古董商那重金拍下那片战国帛书的时候,祝家就充满了动荡,母亲也因为它去世。
祝玉回一回到家就疯了般的跑向母亲的房间,尽管常年无人居住,但仍旧保持着当年的景象:干净、利落、雅致。
床头柜、书桌、母亲的考古笔记…祝玉回几乎翻遍了,就是不见帛书的踪迹。
祝玉回记得,当初父亲姐姐出发前,是将帛书复刻了一版带走的,真迹还留在家里。
“到底放在哪了…”
祝玉回瘫坐在床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目光定睛在母亲的笔记上,他摩挲着牛皮纸,随手翻了翻,最后一页有这样一句话。
“太极之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天地间皆为此道。”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向母亲的遗照前,将遗照拿下来,对着墙壁敲了敲,但结果大失所望,墙壁是实心的,空空如也。
“阴中有阳…”祝玉回呢喃着。
最后将遗照的卡扣打开,垫板拿开,帛书这才映入眼帘。
在母亲的遗照后找到它的时候,祝玉回几乎浑身发抖。上面晦涩难懂的铭文,篆刻着历史,也指引着家人的方向。
而在这之后,祝玉回也开始联系文物学者、自由探险者,想要去往帕米尔高原找亲人的下落。
人还没有组齐,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传来了。
江满兴冲冲的跑进来,把祝玉回吓了一跳。
“少爷,今天没空陪你玩,有正事要干。”
“祝玉回!你丫的一点也不仗义,出了这么大事你也不和我说,要不是我在社交平台上看见你发组队的事,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和我说?”
祝玉回忙着收拾登山包里的工具,面对江寻的质问,他眼皮也不抬。
“那是帕米尔高原,我是去找人,不是去旅行,环境很恶劣的,你这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少爷又去不了。跟你说有用吗?”
江满不服。
“你太小看我了,想当年少爷我也是爬过珠峰的,再说了,今天我可给你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你知道了一定会谢谢我。”
“你?珠峰?你不是爬到山脚就原路返回了吗?”
江满撇嘴。
“啧,揭我短没意思啊,给你看个东西。”
江满把手机里大阪HJ拍卖中心即将拍卖战国帛书的页面给祝玉回看,祝玉回当即拍板——去把另一半帛书拍回来。
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那现在怎么办?”
“找当地的中古商代拍吧。”
“太赶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江满翻着手机找着中古商,而祝玉回的目光则定在从门口停着的埃尔法下来的男人身上。
那是个极具贵气的男人,他身上穿着意式西服,裤子和皮鞋一丝不苟,身高优越,五官也很立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通身上下透着遮不住的矜贵,只是有着一双极难看穿如深潭般的眼眸,那样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但这些,不是祝玉回最关注的东西,重要的是,他说的是中文。
要是中国人,这事就好办了。
祝玉回看到有个日本人手里捧着盒子给他看,里面似装着个古董瓶子。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而男人身旁的翻译在和抱着盒子的日本人对话。
祝玉回恍惚间听到梁骁说了一句。
“一百万。”
“少爷,他是个中国人。”
祝玉回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稻草。
江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男人也正往他们这边看过来,江寻礼貌性的点了个头。
“连他都来了,看来今天的拍卖会不简单。”
“你认识?”
“大哥!他可是响当当的古董行大亨梁骁,甭说古董界了,他在京城也是大有名气,你不知道?”
自从母亲去世后,祝玉回很少关注这个圈子里的事,对这些名人轶事更是不感兴趣。
“这个人你熟吗?”
“我是富二代你知道的,但是我在他面前照样打怵,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富豪,北京博骁知道吗?国内最大的拍卖行,行业内的龙头,这几年老爷子让他抛头露面做公司副董,人称骁爷,谁不知道啊,他家还有个私人博物馆…”
听江满这么一说,祝玉回心里开始犯嘀咕,这么个大佬,为什么会亲自来拍卖会,除非今天的展品有什么极特殊的东西。
“少爷,来活了,今天说什么也得傍上他…”
祝玉回径直向梁骁走去,江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禀声敛气的跟在后面,他知道祝玉回从来不是喜欢攀权附势的人,今儿为了这帛书倒是豁出去了。
眼看着梁骁一只脚要踏进旋转门,却被祝玉回一臂拦住。
梁骁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他,微蹙的眉头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是?”
“你的翻译在骗你,刚才你问他的问题,他的回答有猫腻。”
梁骁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了兴致,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会日语?那你说说,他骗了我什么?”
“你问他成交的青花粉彩双耳小瓶花了多少钱,这位先生说一百万日元。但刚刚那位古董商人说的是,瓶子的价值是四十万日元,你被他骗了。”
“好家伙,中间商赚差价,你挺黑啊!”江寻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翻译一听祝玉回揭穿了他,当时就翻了脸。
“你胡说!你是谁?懂行吗?”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想骗我们中国人,不可能。”
梁骁其实心里十分清楚那个双耳瓶的价值,他倒是不差这一星半点,让翻译赚去也就赚去了,没什么所谓,倒是这半路杀出来的“长发艺术家”让他起了些戒心,无缘无故做好事,要么是真侠气,要么是城府深。
梁骁勾唇笑了笑,眼底露出的尽是无所谓的态度。
“谢谢你,不过,我不在意。”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继续走进去。
祝玉回知道这人财大气粗,却没想到他真的是不计小节,连被人骗都无所谓。倒是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等等,我有求于你。”他知道时间有限,如果不全盘托出,恐怕梁骁也不会信他。
梁骁这才停下了脚步。
坦诚的人,倒是能让他放下几分提防。
“什么事?”
祝玉回看了看他身旁的翻译,江满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
“骁爷…哦不梁总,咱们借一步说话。”
梁骁跟着他们向前走了几步。
“不知您今天来,是奔着哪件藏品?”
祝玉回的开门见山,让江满觉得有点唐突,推了推他的胳膊提醒他。
“看眼缘。”梁骁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那我能不能请梁先生帮个忙,我想当做你的人,跟着您进去…”
“原因呢?”
“梁总!我们也是北京来的,我这位朋友想拍战国帛书,但是苦于没有找到中古商,所以…”江满道。
“这卷帛书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如果能拍下,我愿意支付您代拍费,价钱您开口,当然我知道您可能也不差这点钱,只看梁先生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