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当归》海林star

9、第九章 剑主有失忆 重伤赴幽城

　　迟邪继续大笑几声，道：“仙帝与妖帝又何必留着自己的仇人呢，交出战千寻，大家都皆大欢喜，岂不很好。”
　　“仇人？”华当归沉声，眼神冷如冰刺，仿佛能刺穿迟邪的身体。
　　这迟邪与佗魅究竟要做什么，战千寻心越发沉了，不安之感愈加强烈。
　　佗魅一双袖袍同时挥动，两道巨型灰色光幕出现在了半空两侧。左侧光幕画面，重现的是天庭圣仙台被血洗的情景，右侧光幕画面，重现的是泰白宗被血洗的情景。
　　“这是……，这……”春湛惊讶道。
　　“你等且看看，圣仙台和泰白宗被灭门的真相。”佗魅说道。
　　两侧光幕中，无论是圣仙台还是泰白宗被灭门，战千寻的身影都出现在其中。
　　左侧光幕里，只见战千寻祭出鱼肠剑，在原仙帝华沌被两名上圣境巅峰的魔物牵制时，刺出鱼肠剑，直穿华沌的心脏，此致命一击，致使华沌当场陨落。而与华沌抱团作战的妖帝白首，则被另外两名上圣境巅峰的魔物陨落。
　　右侧光幕里，身在泰白宗内的战千寻手持鱼肠剑，鱼肠剑挥过之处，血海尸山。
　　“是大师兄，是大师兄没错，那日我曾亲眼所见大师兄和魔物一起，屠杀泰白宗的同门师兄弟们，很多师兄弟都看见了，但自从白轩妖帝继位，他下令泰白宗内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这才闭口不敢言。”妖界大军中，一泰白宗弟子看到光幕内的情景，大呼道。
　　战千寻脸色沉如江水，努力稳定着自己的心绪，他的脑海里闪过他屠杀同门的画面，他亲手陨落原仙帝华沌的画面，真真假假，他自己已经分不清楚了，或许，这些指责他的师兄弟们都是对的。
　　战千寻目光闪过丝慌乱，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华当归，别人对他的任何看法，任何误会，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独华当归，他在乎华当归对他的看法。
　　华当归神色冰冷，他看着光幕中的画面，冷冷的笑了声，道：“泰白宗被灭门的时间暂且不说，就说圣仙台，按时间线，圣仙台被灭门之时，战宇一直同我在松江崖底，又怎可能分身去屠戮圣仙台。”
　　“千寻，你说话，快为自己辩解几句。”白非青着急说道。
　　战千寻依旧沉默。
　　“战千寻不说话，难道是默认了？”春湛轻声道，看了一眼华裕。
　　“本座就让你等明白。”佗魅见此情形，再次施法，将半空左右两侧光幕画面拉得近了，两处画面中，浑身魔气的战千寻的眉心处，都有着一模一样的火焰胎记。
　　仙妖两界各大宗族尽知，妖界年轻一辈的第一奇才战千寻与仙界年轻一辈的第一奇才华当归，天生眉间胎记，战千寻为火焰，华当归为水纹，只是这胎记平常被他们用法术隐藏了去，唯在运功战斗时方才显现。
　　“是火焰胎记，是只有战千寻才具备的火焰胎记，天庭圣仙台与泰白宗的灭门，真的都是战千寻勾结魔物做的。”仙妖两界的军队议论声震天。
　　见此情形，一向思路清晰的华当归也愣神了，他相信战千寻，但是，佗魅拿出的证据也不是假的。圣仙台有幸存的弟子曾找他说过，曾亲眼看到战千寻与魔物一同，屠戮圣仙台子弟，他当时全然不信，但是现在，他的心，确实有些乱，他需要安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非青纵身来到了战千寻的身旁，他抓着战千寻的手臂，大声道：“千寻，你说话，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
　　战千寻苦笑了起来，他没有回答白非青，他有些邪魅的眼神看着佗魅与迟邪，道：“可以将我被抽走的记忆还给我了么？”
　　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华当归的心不正常的加速跳动着，他整个人绷紧，仿佛五雷轰了顶，他就要破碎了。
　　“不愧是…战宇，这都被你猜到了。”佗魅称赞道。
　　一道赤光进入了战千寻的眉心，这是战千寻被抽掉的记忆。
　　记忆被补齐的战千寻，痛笑不止，他痛苦的望着华当归与白非青，不断重复着：“对不起，是我做的，是我勾结佗魅与迟邪，致使圣仙台与泰白宗遭受了灭门之祸。”
　　脑海中清晰的记忆让得战千寻无法再欺骗自己。
　　华当归此时觉得自己由内而外就像是琉璃做的，一摔就要碎了，他内心依旧挣扎着，他还是不相信眼前的呈现，当初在松江崖底，战千寻一直同他在一起，按着圣仙台被灭门的时间，战千寻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圣仙台。
　　“无论真相如何，战宇都不能被魔物带走，战宇不能万劫不复，他必须同我在一处。”华当归内心里坚定道。
　　华当归眼神如刀，对佗魅与迟邪道：“战千寻勾结魔物，参与了圣仙台与泰白宗的灭门之战，这是高级位面仙妖两界自己内部之事，两界自会处理，没有道理将战千寻交由你们。”
　　“华三公子，何以如此糊涂。”仙帝春覆对华当归道，转首看向了妖帝白非青，言语内外施压道：“战千寻勾结魔物已然明确，出卖仙妖两界的内鬼就是战千寻，请妖帝能以大局为重，将战千寻交由魔物，以换取仙妖两界百万军队的安全。”
　　白非青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内心的强压使得他头晕目眩，他的身体颤抖起来，若是他交出战千寻，从今往后，战千寻在仙妖两界，将彻底无容身之处，可若不交，仙妖两界几百万大军就要覆灭……
　　华当归来到了战千寻的身边，他看着他，平静开口：“战宇，我的父皇华沌，真的是你亲手陨落的吗？”
　　“是。”战千寻毫不犹豫的承认道。
　　“好。”华当归说道，眼眶湿润，绝美的脸庞上浮上笑容，那是痛极而笑。
　　一根细若游丝的琴弦，快如闪电的钻进了战千寻的心口，将战千寻的一颗心脏，搅的粉碎。
　　战千寻精致的唇角，溢出鲜血，他望着华当归，莞尔一笑：“这样，也挺好！”
　　他抽出了搅碎自己心脏的琴弦，扔在了地上，趁所有人不注意，御起幻剑鱼肠，消失在了天际。
　　“竟逃了。仙界各仙家、天兵听令，捉拿战千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仙帝春覆下令道。
　　白非青见仙帝如此动作，他犹豫了片刻，便道：“妖界各宗族、妖兵，即刻追捕战千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华当归眼眸含泪，高空之中突然电闪雷鸣。
　　佗魅与迟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二魔相视，迟邪轻声道：“这华当归不会是在演戏给咱们看吧？”
　　佗魅挑眉，道：“演戏？除非他二人知晓了我等的真实目的，只是，这有可能吗？眼下的情况，战千寻亲手陨落了华当归的父亲，华当归心里清楚，他当要有取舍才是，究竟是血脉至亲重要，还是殊途知己重要，华当归已经做出了选择。”
　　迟邪思虑一会，点点头，赞同佗魅的话道：“不错，确实如此，经此一遭，此高级位面，不出千年，将尽归魔界辖下。咱们也该回去了，魔帝等着我等复命，该着急了。”
　　魔物大军撤离，尽数消失在了高级位面。
　　仙妖两界惶恐，同时狂喜欢呼。松江崖重回情墨松仙家族管辖，仙帝春覆在春湛的请求下，保留了松江崖底的魔宫无名烛，将之改造成了仙界牢狱之一，专门关押触犯天规的犯人的天牢。
　　……
　　战千寻御剑鱼肠，在仙妖两界追兵的紧追不舍下，负着重伤已是逃了整整三日，仙妖两界已再无他的容身之处，他该何去何从。逃命一路，与华当归过往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他脑海中闪过与华当归被赤古所救的情景，他皱眉，突然，他惊喜，谁说他无处可去了。
　　左手小指上的戒指中，飘出来赤古送给他的地图，是幽城的地图。
　　幽城，仙妖两界所在的这个高级位面上最大的葬灵岗，仙界不管，妖界不闻，此地，便是他接下来的去处。
　　战千寻按地图标示，调转方向，往幽城而去。
　　两日后。
　　战千寻到达了幽城地界的入口，身后，如牛皮膏药一般的仙妖两界的追兵紧追不舍。
　　“有本事入这幽城来抓我啊。”战千寻冷笑一声，纵身，飞入了幽城境内。
　　仙妖两界的追兵止步于幽城入口处，不敢前进一步，关于幽城的传说，他们耳闻已久，光幽城这两个字，便是让人闻风丧胆。
　　天兵与妖兵各差一名返回报信去了。
　　瑶池旁，仙柳下，华当归忧伤抚琴。
　　华裕担忧而来，将战千寻逃入了葬灵岗幽城之事告知。
　　“就知道你会去幽城。”华当归起身，收琴，绝美脸庞上喜色攀爬。
　　“当归，你……”华裕愣神。
　　“谢谢二哥。”华当归行礼道，身形便消失而去。
　　华当归御起绿绮，极速往幽城而去，那脸庞上，神色喜悦平和。
　　妖界，泰白宗。
　　白非青与白非衿、西紫渊、，收到战千寻入了幽城的消息，几人如闻噩耗，入了幽城，还能活着出来吗。
　　征讨魔物事宜结束，从仙界回来后，西紫渊告诉了白非青她怀孕之事，白非青兴奋，着人照顾着西紫渊，不让她劳累丝毫。眼下战千寻在幽城，白非青与白非衿以及战浅打算一齐前往幽城，西紫渊有孕在身，不适宜前往幽城，白非青让西紫渊在华西宗好生静养，等他回来。
　　西紫渊哪里肯答应，他们五人青梅竹马，她视战千寻如手足亲弟，怎会眼睁睁看着战千寻身处险境，什么都不做！
　　白非青拗不过西紫渊，也便四人一道，往幽城赶去。
　　白非青四人始终对战千寻抱有希望，他们不相信战千寻是真的出于本意勾结魔物，血洗泰白宗与圣仙台的。
　　战浅担心叔叔战天冷为了战千寻会作出一些难以收场的事情来，便请求白非青，对赤蛇族封锁了战千寻去往了幽城的消息。
　　仙界，仙帝春覆在春湛的建议下，于清灵场点兵十万，浩浩荡荡开赴幽城，捉拿战千寻。
　　……
　　幽城，城内主街上，战千寻踉跄的行走着，他脸色苍白，那心口处还在渗着血，幸好他的真身是超级神兽血龙，且体内有那无伤不愈的珠子，不然，他碎了心脏，此番早已一命呜呼了，只是，往日里但凡受了伤，一两日便恢复如初了，此番已是过去了五日，这心脏竟半点没有生长，伤口竟也没有一点愈合！
　　战千寻如此想着，小心谨慎起来，目光朝幽城主街四周看去，果不愧是这个高级位面最大也是唯一的葬灵岗，真的是毫无活迹，这阴森的幽冥之气，连他这个彻头彻尾的魔修都不寒而栗。
　　三日时间了，战千寻还游荡在幽城的街头，灰暗的空间，阵阵的阴风，战千寻心口内外的伤势更加严重了，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几近昏迷，但坚定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他必须在幽城内找到冥尸赤景，这个眼下唯一能帮助他的存在。
　　“赤景前辈，你在哪儿？”战千寻诚恳地不断地大声唤着，然而毫无回应。
　　噗通！
　　战千寻跌倒在地，意识朦胧，再无力气站起。
　　迷糊间，战千寻感觉自己似在漂洋过海，穿透山河宇宙，他努力的让自己的意识稍微清醒一些，发现周身空间一片暗蓝，他正盘膝，坐在一个高大威严古老而精致的天台上，在他的身边，坐着一道高大且僵硬的身形，
　　战千寻吓得一哆嗦，警惕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僵硬的身形着一身深蓝布质战袍，看起来是个中年男子，但身体皮肤上尽是晦涩的蓝色纹路，包括面部，瞳孔一点，眼白极大，很是渗人。
　　他机械般的身体慢慢的挪至了战千寻的身边，嗓音僵硬道：“这里是中级位面，冥界。这一片空间，是冥界禁地，转轮台，是本王的家。我是冥尸王赤景，欢迎你的到来。”
　　战千寻愣住，当即狂喜道：“你就是赤景前辈，我终于见到您了。”
　　幽城入口处，华当归怀抱绿绮琴，迈着四方步，沉稳的行进了幽城。
　　“战宇，你在哪里，可否安好！”华当归担心战千寻。
　　转轮台上，有一处光幕画面，战千寻将幽城内的一切景象都看得清楚，看着华当归那瞩目的身影，战千寻五味杂陈。
　　“幽城与中级位面冥界的禁地转轮台之间，有着一条特殊的通道，只有本王有能力操纵。”赤景说道。
　　战千寻只顾着担心华当归了，没有回答赤景的话。
　　“你很在乎他？你的伤，是他所为？”赤景渗人的瞳孔机械般的看向战千寻，如此问道。
　　“前辈，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战千寻说道。
　　“他也是有恩于赤古的人。”赤景机械的说道。
　　战千寻拿出了赤古赠与他的幽城地图，他咬破了手指，在地图边缘空白处写上了“我没事”三个字。
　　“前辈，求您将这地图送给华宙。”
　　“好。”赤景应道。
　　幽城主街，上空中飘来一片布絮，华当归伸出手来，接了住。看着地图边缘那醒目的三个血红大字，华当归流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滴泪。
　　霎时，幽城内电闪雷鸣，狂风骤起，暴雨顷刻倾泻而下。
　　看着哭了的华当归，战千寻也是一抹脸颊的泪水，说道：“你这个冷冷的像冰山一样的人，竟也会流泪了。”
　　赤景盘坐着的身体忽然爬起，双膝机械般的前移了几步，他看着转轮台光幕里呈现的幽城中此时的景象，那原本僵硬的脸庞上浮现出了激动之色。
　　见赤景如此，战千寻不知所以。
　　“是他……”赤景激动道：“主人当初缔造幽城时说过，幽城内没有五行，除非主人自己施法，否则永远不可能会刮风下雨。”
　　“什么意思？”战千寻不解。
　　“是清珠出现了！可是，为何只有清珠出现，淆珠呢？”赤景激动又疑惑道，他转头看向战千寻，道：“方才我只大概探视了你和他与我孙儿的一段经历，难道……”
　　赤景说着，双目继续看向眼前的画面，那渗人的瞳孔突然放大了好几倍，放射出数道蓝色波纹，波纹透过转轮台作用在了华当归的身上。
　　战千寻被赤景变幻后的双目吓得踉跄着屁股往后倒了好远距离。
　　转轮台上，华当归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经历快速闪现了出来，画面闪现太快，战千寻是头晕眼花，没看出个名堂来，不知赤景看出了什么。
　　“本王知道了，本王知道了，吾孙赤古，立了大功，立了大功啊。”赤景语气从激动变成了癫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