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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冯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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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食馆,正好遇见赵雪梅和许成州要出门。
一问,是要去新的点心铺子买吃食。
“不用买,我都买了。”许见秋笑道,“刚从那家铺子过来,还买了好些盐和糖。”
看他买的确实多,赵雪梅就没再出去。
干菜收进库房,盐糖食馆也接收了大半,随后一家人才坐下喝茶吃点心。
“秋哥儿,你说的那个人我们打探清楚了。”赵雪梅道,“他叫冯成,今年四十二岁,住在小石头巷,是个有名的无赖混子,原本是无穷村的人。”
听见“冯成”这个名字时,许见秋心里便咯噔一声,后面听见无穷村,就更加确定了。
这人竟是冯四哥的无良爹。
“打探冯成做什么?”祁胜看向自己夫郎。
许见秋不再瞒着,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祁胜当即要去找冯成。
许见秋道:“只是像,我并不确定就是他。”
“正因不确定才要立刻去找,找到他之后,审问一番便能确定了。”
听祁胜这么说,许见秋又想起了他对待胡天楠的做法,不由得拉住汉子:“我跟你一起去。”
许大山不放心两个小辈,也跟着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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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成没有正经工作,近日也没钱找相好,只能躺在家里睡大觉。
他双手垫在脑后,琢磨着前几日在衙门上看见的场景。
他那个哥儿打赢了官司,得了五两银子。哥儿尚未嫁人,若是他回去,那五两银子岂不就是他的?
但话又说回来,陈家不一定拿得出五两,估摸着只能给个一二两,他那两个老子还在世,哥儿又泼辣不认他,不一定会给钱。
可若是不回去,他又没钱花了。
心内正纠结着,就听见有人砰砰敲门。
“谁啊?”冯成恶声恶气。
“是我。”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是跟他一起胡混的麻赖子。
冯成不设防地去开了门,结果打开门的瞬间他便后悔了。
门口除麻赖子外,还有两名汉子一名漂亮的哥儿。
他认识这哥儿,叫许见秋,娘家是开食馆的,曾经和胡家定了亲。
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曾接过胡二公子一桩买卖,那桩买卖可简单了,轻轻松松一推,一两银子便到手。
可也正因那桩买卖,他此刻心里生了些畏惧。
祁胜一看他的神色,心中就有了定论。
如果没有谋害过秋哥儿,怎么会惧怕他们这些陌生人。
“许老板,他就是冯成。”麻赖子微微弯腰,十分殷勤地道。
许大山明白意思,拿出十文钱递给他。
麻赖子接过钱,说了句吉祥话,扭头就走了。
这架势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明白。
冯成想要关门,却已经来不及了,祁胜和许大山一人推一边,将木门推开,把他扯住,按在地上便是一顿狠揍。
冯成平日里不做正事,能躺绝不坐着,又好喝酒抽旱烟,外强中干,毫无还手之力,只知道抱着头叫唤。
打得差不多了,许见秋才叫停,说道:“爹,我们先把他绑起来带走吧。”
冯成将他推进湖里,是人命官司,本应去县衙,可许见秋看了一眼祁胜,有些顾虑。
哥儿立在门口,黛眉微蹙,祁胜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见秋已因他错失跟着徐景然发财的机会,如今又因他而踌躇报官,日后还会错失什么,谁也说不准。
难道要躲一辈子,连累夫郎一辈子吗?
碍于许大山在眼前,祁胜心里思绪翻转,面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只顺着许见秋的话去找绳子。
将人押回食馆,许大山便要套车去县衙。
“爹。”许见秋忙拦住他,“如今我们无凭无据,又才打了他一顿,到了堂上他必不会承认,说不定还会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无故伤人。”
动用私刑是违法的。
许大山皱起眉毛:“如此大的事,不送去衙门,还能怎么处理。”
祁胜道:“爹说得对,是得送去衙门,方才我们一路押着他过来,已有不少人看见,他如今被我们绑着跑不了,可胡天楠能跑,这案子耽搁不得。”
“可是……”
祁胜握住夫郎的手:“秋哥儿,你忘了吗,县令大人日理万机,案子得先由书吏登记,之后再根据轻重缓急择日审理。”
听他这样说,许见秋才暂且答应:“好吧,我们先将人送去县衙。”
等到审案之日,让祁胜找个借口不上堂便是。
他想的很好,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捆着冯成还未走进县衙,就遇见了徐明。
徐明穿着便装,身后跟着一名长随,走出大门几十步,正要转弯时,余光瞥见前面老百姓赶着驴车,车上有名被捆绑结实的汉子。
他顿住脚步,朝驴车细看,目光略过赶车的中年汉子、车上的哥儿,最后凝在年轻汉子脸上。
怔了怔,他掩好思绪,朝驴车走去。
此时许见秋等人也看见了他,许见秋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汉子,掌心微收,眸底闪过一抹慌乱。
“别怕。”祁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如今只是祁胜。”
顿了顿,又快速道:“若他真要对我发难,你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这般话,许见秋心中更加恐慌了。
可徐明已经走到眼前,必须要面对。
“县令大人。”许大山先朝徐明行礼。
徐明点头回礼,问道:“你们车上绑的是什么人,为何要绑他?”
“回大人的话,车上是混混冯成……”许大山把自己知道的案情说了一遍。
听出严重性,徐明立即吩咐长随去寻找胡天楠,自己则跟着许家人返回县衙。
见徐明没有朝祁胜发难的意思,许见秋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些。
也许是他太草木皆兵了,当年祁胜才十四岁,长到如今有些变化。再者,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没有证据,岂能随便指认。
“你们先在此处等候,等胡天楠一到,本官即刻升堂。”徐明将他们引进公堂,说道。
许大山连忙道谢。
徐明笑了笑:“断案乃是本官的职责,大叔不必言谢。”
说罢,他目光忽然转向祁胜,见祁胜身边的哥儿瞬间惊慌起来,他又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进了后堂。
许见秋手心冒出了冷汗。
他不大会撒谎,更别说事关性命。方才通过他的反应,徐明定然看出来了。
他看向祁胜,只见汉子神色平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不害怕吗。”他悄声问。
祁胜自然也会恐惧,只是事到如今,恐惧解决不了问题。
这段时日和许见秋住在一起,他已感受到无穷的幸福,即便今日就死了,他也觉得值。只是他如今还一事无成,没能给许见秋带来好处。
“不怕。”祁胜压下负面情绪,对夫郎露出道笑容,语调轻松,“徐明好歹是我师兄,我如今又妨碍不到他,看在同门情谊上,他不会对我赶尽杀绝的。”
许见秋看着自家汉子,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此刻已经后悔去找冯成的麻烦了,事情已经过去,胡天楠也受到惩罚,为何偏要计较是谁推他下水呢?
若因为他的举动而害祁胜被捕,他定会后悔终身。
衙役给三人上了茶,许大山喝了半杯,瞧见哥儿垂眸黯然的模样,问道:“秋哥儿,你身子不适?”
许见秋下意识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想什么?”
祁胜替夫郎答道:“爹,他在担心家里的鸡,怕回去晚了,鸡被人偷走。”
“现在时间还早着,不会审那么久,你且安心。”
许见秋点点头,尽量不再让自己露出异样。
不多时,衙役带着胡天楠到了,正式升堂。
不出所料,胡天楠否认了自己买凶一事,冯成也否认是自己推许见秋下水。
许见秋这边则拿不出任何证据。
故此,衙门将二人放了。
但案子并未了结,衙门会张贴告示寻求证人,待搜集证据后会再次审理。
许见秋三人也准备往外走,却被徐明叫住:“几位留步。”
许见秋心里一凝。
徐明走下台阶:“听闻秋哥儿与舍弟交好,正巧晌午了,请几位留下吃顿便饭吧。”
许大山受宠若惊,正要婉拒,哥婿先开口应下:“徐大人好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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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住在衙门后堂,前厅布置得简洁雅致,一名女子正往瓶中插花,桌上已布好饭菜。
“夫人。”徐明出声,“我将朋友带来了。”
女子闻声回身,许见秋这才注意到,对方小腹微微隆起,应当是怀孕了。难怪县令夫人几乎不露面,原来是在家养胎。
黄莺视线落在许见秋身上,迎上前笑道:“原来这就是然哥儿常说的许家哥儿,果然生得妙。”
女子眼里是温和真诚的笑意,许见秋眼睫动了动,耳根微红:“多谢夫人谬赞。”
黄莺又笑了两声,拉着他落座。
席间,徐明和黄莺皆未表现出任何恶意,只谈木城的风土人情和趣事,偶尔提及然哥儿,许见秋渐渐放松下来。
也许徐明根本就没有认出祁胜,是他虚惊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