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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下一个目标 ...

  •   周南细长的手按亮了通往地下室的那盏灯,冷蓝色的灯光乍亮,照得他脸色森白。

      每下一级台阶,他嘴里都念念有词的数着数。

      数到13时,他站在了地下室门口。

      墙上琳琅满目的血腥恐怖的照片,赫然出现在视野里,他满意地笑了。

      周南走到桌前,挽起了自己白衬衫的袖口,轻轻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举起,对着灯光仔细地欣赏起来。

      照片里的正事连环少女杀人案里的第一个受害者,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拍下的一张照片,她的身后就是那片人迹罕至的人工湖。

      女孩眼里无尽的恐惧让他的精神兴奋,他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他落在女孩身上的每一个动作。

      然后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画面打断了他,那是他还在很小的时候,被自己的养父骑在身下。

      周南憎恨嫌恶地睁开眼,表情里添了丝怨毒。

      在无人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卸下温柔面具,放松一会儿。

      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温柔这张面具,是因为他觉得温柔最好伪装。

      想当初在福利院里他的养父来时,就是用那样一副温柔至极的皮哄骗了他,那时天真的周南以为他可以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归宿,但却不知那便是他永生噩梦的开始。

      终于,在他十五岁的那年,他的养父因为急性心梗,死在了他的身上。

      他以为养父死后可以重获新生,可是到了别人都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才发现他错了。

      他被那个男人毁了一生。

      周南十八岁时谈了第一个女友,两人从牵手拥抱接吻,可最后面对女友发出的邀请他却发现自己出了问题,女友败兴而归,和他提了分手。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太过紧张,但是后来他谈的每一任女友都会因此和他分手。

      他看过医生,去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医生又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得出的结论却是这是他的心理创伤,治愈的概率有,但需要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周南找了很多年,直到他当上老师的那刻。

      青春纯洁的花季少女,就像是他心底唯剩的那一小块净土一样,让他与之共鸣。

      但那还远远不够,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机缘巧合下,他去给一名文静乖巧的女学生当家教,却没想到文静乖巧的面具下,是反差巨大的叛逆。

      他发现女学生的书柜上有很多藏匿着的犯罪小说。

      偶然间,他翻开来看了看,没想到竟一发不可收拾,那些血腥暴力的文字描述唤醒了他心里最深处的可怕欲望。

      他享受她们眼里的恐惧,兴奋血腥之花的绽放,这种感觉也让他上瘾。

      周南突然回想起前几天报道的那篇新闻,眼里的欲望褪去,结了层冰霜。

      海洋公园那一起不是他干的,是有人模仿他作案。

      他的下一个目标早就锚定好了。

      郑茉,那个纯净清丽的小姑娘总是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回去的路上,陈星燃耐心和郑茉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一直觉得这个周南很古怪,所以叫你多提防着他点。”

      事以至此,郑茉突然也不想隐瞒了,她纠结地轻咬了下唇,看着他说:“我曾经做过两次噩梦,梦里就梦到了周老师。”

      “一次是他浑身是血,一次是他把我按在一个废弃车棚里……”她有些说不下去。

      “好了,不要说了。”陈星燃蓦然伸出手指竖在她唇上,胆战心惊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目光如炬,“相信我,那一切只是一个噩梦,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好吗?”

      郑茉一不小心溺在他眼中的璀璨星河里,愣愣点了点头,莫名心安。

      晚上,陈星燃时隔多日再次做了那个噩梦。

      最开始的那个时空里,陈星燃在郑茉出事的那个晚上走过那条街,路过了那个巷口。

      他听到了车棚里的异响,却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哪对急不可耐的小情侣在这偷尝禁果,嘴里低声骂了几句,然后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

      他刚走出两步,突然巷子里有只小黑猫窜出来朝他喵喵叫,紧紧扒住他的裤脚。

      陈星燃一向不太喜欢小动物,尤其是脏兮兮的小猫弄脏了他的裤脚,他眉头瞬间皱起,弯腰揪起小猫的后颈,将它放在路边就头也不回离开。

      然而他没有听到的是,在黑暗深处回荡着女孩绝望又虚弱的呼救。

      陈星燃从噩梦中惊坐起来,他痛苦地捂住了脸。

      原来,连那只小黑猫都在帮郑茉求救,可他居然该死的什么也没察觉。

      ——

      食堂里,薛宁戳着碗里的丸子闷闷不乐,“太可惜了,周老师居然辞职了,我都没能参加他的欢送会,就因为我跟他不熟吗?”

      “得了吧,你把人当男神,人家说不定都不认得你叫什么。”李新川脸色有些不爽。

      薛宁白眼他,“不可能,之前物理课他还点名提问过我两次呢,肯定有印象。”

      薛宁和李新川拌嘴,而身旁的两人则是一副满脸心事的样子,沉默寡言。

      问他们也不说。

      食堂突然起了一小波躁动,是闻朝盈来了。

      她那一头漂亮的长发此刻却剃得比男生还要短,眼角是这盖不住的淤青伤痕。

      薛宁怼了怼埋头扒饭的宁朗,“你同桌回来了。”

      宁朗怔愣抬头,闻朝盈却像是和他不熟似的,视线淡淡从他身上略过。

      她端着餐盘在窗口打饭,刚一站定,周围的同学夸张地从她身边逃开,像避瘟神似的,闻朝盈没有理会,耳朵里塞着黑色有线耳机,隔绝了一切是非。

      她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吃完饭,起身送餐盘时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刚刚宁朗所在的位置,早已空了。

      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朝楼下走去。

      在楼梯口处,却被人拦下。

      “你这些天为什么没来学校?”宁朗微眯着眼睛,那是他心情不好的象征。

      闻朝盈歪了歪脑袋,假装没听清。

      宁朗伸手扯掉她的耳机,下一秒却愣住了。

      因为耳机的另一端并没有插着手机或MP3,只是孤零零可怜的一根线。

      他知道,刚刚食堂里的那些议论非非,她全都听到了。

      宁朗的心像有只手在轻扯着,酸涩的痛,攥着耳机的手在半空中轻轻颤了下,他语气软下来,“为什么?”

      闻朝盈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阳光下曝晒,用力从他手中扯回耳机,“不关你的事。”

      她离开的背影有些狼狈。

      回教学楼的路上,她眼泪却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

      被母亲和继父打逼着退学,她没哭,被强行剃去自己最珍爱的头发,她也没哭,但是被宁朗看穿自己的窘迫后,她再也绷不住了。

      哪有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是美好的呢?

      但这对于她闻朝盈来说,简直是痴心妄想,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都在阻止她爬向光明。

      她径直去了校长办公室,提交了退学申请。

      校长鼻梁上的眼镜快要掉到嘴边,看看成绩表,又看看闻朝盈,最后轻叹一口气,在申请书上改下印章。

      “你家里已经和我通过电话说明情况了,虽说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早早踏入社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望你前途璀璨。”

      闻朝盈扯起一个笑容,她觉得这个看起来不太和蔼的老头,比那个总逮着她教育的郝仁看着顺眼多了。

      拿着申请书走出校长办公室,她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退学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轻松,反而又在心上压下一块大石。

      或许是因为她刚刚在心里念叨,一下楼梯便偶遇了郝仁。

      郝仁的眼睛就像装了雷达,一秒锁定她,然后一如往常地做出伸手指人的动作,“诶——”

      闻朝盈先一步将他的话堵在嘴边,把退学申请亮在他面前,冷笑道,“郝主任,你以后可管不到我了。”

      郝仁眯缝起眼睛看了看纸上的字,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他长长叹气,“我我只是让你尽量不要在学校披散着头发,你再跟老师赌气也不用把头发剪的这么短,我知道你们小姑娘嘛,最爱惜那头秀发了,老师也懂。”

      说罢,他还抬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稀疏可怜的头发。

      闻朝盈鼻子一酸,收敛了戾气,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同他讲话,“嗯,郝主任再见。”

      今天朱潇有事不在学校,她也已经知道了闻朝盈退学的事情,等闻朝盈回班级整理自己的东西时,却发现书本杂物已经被整齐地收拾好放在桌上。

      班长挠了挠头,“班主任说你要退学,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我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就帮你把东西都收好了。”

      闻朝盈有些无可奈何地笑,“谢了。”

      她无视一旁座位上面色低沉紧盯着她的宁朗,走过去抱起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

      宁朗带着凳子往后一退,左手按在了她的椅背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动作很快,也带出了不小的响动,引得更多同学望向这边,他沉着声音,“不打算解释清楚再走吗?”

      闻朝盈拧眉,终于妥协看他,“解释什么?我们有那么熟吗?同桌。”

      宁朗面色一怔,低头自嘲笑了下,“我说的是关于论坛上你的那些谣言。”

      闻朝盈眼中浮现错愕,很快又被疏离掩盖,“不必了,解释没有任何意义。”

      她拨开宁朗的手,抱着书本毫不犹豫离开。

      宁朗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握成了拳,他也没有回头再去看她离开的身影。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他听李新川提到闻朝盈,说是前段时间班上的闵梓源找校外的人查过她。

      宁朗从座位上陡然起身,直奔讲台旁的闵梓源走去,“论坛的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他身上的气压很低,吓得闵梓源把刚露出的笑容又收回,她矢口否认,“宁朗,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宁朗目光森冷,“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你敢拿出手机登录论坛让我看看你的账号吗?”

      闵梓源嘴唇动了动,有些语塞,“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权利不给你看。”

      宁朗就那么看着她不语,她看着宁朗脸上轻蔑漠然的笑容,情绪突然就崩溃了,“为什么要逼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们?齐欢欢抢我的朋友,先是郑茉后是闻朝盈又要抢我喜欢的人!到底为什么都针对我?”

      薛宁不满站起来插话骂道,“你个神经病,别带我们茉茉!”

      “啊啊啊啊!都是你们逼我的!”闵梓源狂躁大叫,吓得周围的同学纷纷远离她。

      她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推开宁朗就朝教室外跑去。

      闵梓源跑出去不过半分钟,教室外就有同学惊呼,“不好了,有人要跳楼!”

      宁朗回过神,夺门而出,郑茉和薛宁对视一眼,也赶忙跑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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