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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再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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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便车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在得到应允的答案之后,谢珩动作迅速地把伞收了回去,非常娴熟地打开了后车车门。
孟依依的那句“帅哥后面的车门可能有点不好开”的话卡在喉间,眼神里只剩下震惊。
为了方便近距离欣赏帅哥,她侧过身,脑袋贴着椅背,单手托着腮盯着谢珩,想说的话一直在舌尖打转,憋了半天才拿起旁边扶手箱的一包纸巾递到后面:“帅哥,我看你头发有点湿,要擦一下吗?”
“谢谢。”
他双手接了过来,礼貌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孟依依朝他摆了摆手。
喻晚听见他们的对话瞥了眼中间的后视镜,恰巧与此时正在抬头擦脖颈的谢珩视线对视上。
她目光掠过他被雨水沾湿的额前的碎发,滑进衣领的水珠,停在滚动的喉结处。
喻晚注意到他擦拭的动作慢下来,半湿的纸巾被他攥在手心里捏住,缓缓收拢之后捻了捻。
冷白修长的指节微微曲起,淡青色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纸团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显得微不足道。
这样的动作配上那双很具有观赏性质的手,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后面有垃圾桶,你用完的纸巾可以扔在里面。”喻晚视线转回到前方,停滞的车流慢慢向前移动,她提醒道。
“在这里在这里。”孟依依闻言展开笑容,把后座绑着的垃圾桶打开,方便让他丢进去。
安静的车内。
为避免尴尬,喻晚默默打开了车载音乐,点开了她常听的曲库,从中随机播放音乐,是一首舒缓的情歌。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声音快要盖过女歌手的歌声,谢珩瞥了眼来电人,直接挂断,没想到那边执着地一遍一遍打过来。
“那个,帅哥,你要不还是接一下吧,”孟依依小声说,“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长摁关机。
“不用接,”谢珩微微颔首,唇角扬起:“是电话推销,挺烦人的。”
孟依依:“……这样啊。”
她怎么觉得不太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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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达目的地之后,原本下得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了。
金华街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理位置,人车流量密集,停车的地方不太好找,喻晚绕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到达目的地,谢珩下车之后就离开了,孟依依还恋恋不舍地举着手跟他挥手道别。
“依依,回神了。”喻晚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班长群里说的那家烤肉自助店在哪呢?”
她刚才开车没顾得上看手机,此时群里聊天99+消息,有孟依依在,喻晚懒得往上翻找。
“哦哦,我看看啊。”孟依依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群往上翻了翻,班长怕有的人找不到,还特意发了位置共享。
“距离只有我们三百米远诶,”她贴着喻晚说,“晚晚,你这停车位置停得真巧。”
由于是高中同学聚餐,虽然有些人没来,但人也比较多,班长直接定了间大包间,能容纳得下他们这些人。
她们到达包间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欢笑声透过门缝传出来。
喻晚其实内心闪过一丝退缩之意,很快便被孟依依拽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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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怎么才来?”
男人言辞严厉,面上不苟言笑,睨着姗姗来迟的人,厉声道:“这么多人等着你,你好意思吗?”
今天是谢廷宏特意安排的一顿饭,在场的除了他公司的股东之外,还有生意场上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目的是为了让谢珩在他们面前刷个脸。
谢廷宏对于他毕业之后做主播这件事非常不满意,一直想安排他进公司以后继承家业。
为此他们还曾大吵一架,结果就是谁也没说服谁。
谢珩本不想来,在他妈的软磨硬泡之下才勉强答应来走个过场。
就当免费吃顿饭。
对于谢廷宏的话,谢珩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他慢悠悠踱步进去,闻言轻嗤一声:“怎么,不是说的六点?”
他抬手看了眼表,像是确认:“这不正好六点了吗。”
看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谢廷宏气得火气直窜,碍于在场的众人,忍了下来,只沉声道:“行了,这种低级错误今后别再犯了,过来吧。”
他旁边特意空了位置,谢珩偏不顺他的意,他拎了把椅子自顾自坐到他对面,拆开桌上放着的餐具吃了起来。
“你们吃啊,别客气。”他扬了扬筷子,点评道,“这家店味道还不错。”
其他人:“……”
谢廷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珩只当是吃了顿饭,撂下筷子说,“各位,我吃饱了,就先走了。”
其他人碍于谢廷宏的面子没发表意见,被儿子当众驳面子,他眉峰一抖,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碗沿,薄瓷碎出一道白牙,像被骤然撕开的沉默,在场的众人呼吸一滞。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没人敢吭气。
“谢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闻言谢珩脚步停顿了下,随后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包间。
指责声被厚重的门掩盖住,他摁开关机的手机,直接拨过去电话:“嗯,吃完饭了,老地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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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结束之后,时间还早,难得高中毕业之后聚在一起大家都想多待一会儿,班长提议转站ktv,大家纷纷欢呼雀跃。
极少数人因家里有事要先行离开。
喻晚原本想跟着一块走,却被一左一右搂住了肩膀,架在原地无法动弹。
左边孟依依的央求声“晚晚我想唱歌”,右边班长张扬的哀嚎声“啊喻晚好不容易见次面你这么快就要走呜呜呜。”
喻晚:“……”
喻晚妥协了。
这条街就有家ktv,班长特意定了两个包厢,男生和女生分开唱。
喻晚不太擅长唱歌,她坐在皮质沙发上短暂围观了会儿其他人的表演,发现没人注意她,于是借口上厕所出去外头透口气。
离开之前,张扬拽着她的胳膊很是不放心地问:“晚,还会回来的吧。”
喻晚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会溜走的。”
“哼,就算你溜走了,人质还在这里呢。”张扬对她的话不是很信任,指了指唱台上一展歌喉唱得忘我的孟依依,说道。
喻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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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包厢在长廊深处,洗手间在另外一头,走廊的幽紫灯带把地毯照成一条深夜霓虹灯,低音隔着门墙共振,心脏跟着音乐节奏咚咚打鼓。
一门之隔,喻晚听见了他们班上男生鬼哭狼嚎的唱歌声音。
不过这一切喻晚都不太感兴趣,离洗手间的位置越来越近,之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像被人在暗处盯着,背脊爬上一条冰冷的视线,如幽暗中伸出无形的指节,缓缓摩挲后颈,汗毛根根倒竖,连呼吸都被钉在原地。
基于前两次称得上是噩梦般的经历,她将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手心里捏紧。
洗手间里只亮着一盏年久发乌的壁灯,昏黄光晕像被水稀释的啤酒,勉强把镜子照出一片混浊的灰影。
黑暗无端放大了人的感官,那股如毒舌般仅仅缠绕的视线再度被喻晚清晰感知到,她忍着不适打开了手电筒。
洗完手抬眼看镜子。
悄无声息的,身后站着个人,比她高出一个头,手电筒刺眼的光上移,定在那个人脸上。
看不清。
她第一反应是,跑。
喻晚咽了下口水保持镇静,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拔腿往外跑,走廊外紧挨着楼梯,上去有很多包间。
被人一把拽进房间时,喻晚还没缓过来,她攥紧手里的东西,动作很快地转身往他腹部摁。
始料未及的,男生的闷哼声响起,察觉到不对的喻晚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困惑的眼眸。
不是别人。
是谢珩。
喻晚:“……?”
没来得及将疑惑问出口,就被男生揽住藏匿到黑暗处,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妈的,人呢?跑这么快?”
程泽在走廊骂道。
喻晚眼睛瞪大。
她配合着没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屏着。
小型点击器虽然体积小,但效果显著,电流透过衣服顺着小腹遍布全身,男生身形晃了下,腿下一软朝她的方向沉沉倒下来。
几乎是摔进了她怀里。
敲门声响起,等了几秒没什么耐心的程泽直接推门进来,包间内部昏暗,喻晚整个人被笼罩住,视线也随之被遮挡。
于是她看见男生艰难抬起头,竭尽力气朝着声源处冷冷地骂了句:“滚出去。”
说完之后垂下头埋在她肩膀处,克制地深深呼吸一口,没了动静。
程泽果然没再靠过来,转身离开了。
已经做好应对准备的喻晚手下一松,东西掉落到地面上。男生鼻子贴着她脖颈,呼吸还有规律地喷洒在上面。
好痒。
她扭了下头试图躲避。
察觉到她要逃离的动作,谢珩下意识收紧手臂,两人挨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