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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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修文终究跟着长歌一行转战了对面的厢房，半个时辰的谈判，他也终于松了口。
符大少说，“不过是两家爹娘任性定下的婚约，曲姑娘既有心仪男子，废了就废了罢。”符修文如此说，长歌那叫一个感动。半含着眼泪，她西子捧心道，“符公子你果然上道。”
上道？这是走上了绝路之人必须的妥协，他严重怀疑，要是自己再不松口，曲长歌不知还要想出什么方法刺激他。人之一生不过短短百年，他还想活得圆满，不愿过早地死于非命。诸如长歌这类的变数，有那个冤大头男子担着才是，他符修文命薄恐消受不起。
于心底里再度感谢三人不远千里自上京跋涉而来，找上他，并执着的想要退婚。若是那姑娘不顾道义偷偷跑了，新婚之日丢了新娘，丢人的是他；若是她不幸没跑成功被曲大将军抓了回去，一旦过了门，遭罪的是他。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较其利弊之后，符修文聪明的做出了于自己最有利的选择，成全别人亦是成全自己，退婚才是王道。
他以为，他该是做了很道义又很大义凌然的决定，放爱一条生路。默默地为曲长歌身侧那男子祈祷，佛曰，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早死早超生，阿米豆腐。
于是乎，几番纠缠之后，他妥协了。
想着家里头那任性的娘亲，以及宠妻成癖的爹爹，符修文一声长叹，道，“我二人怎么说也是后辈，虽是当事人，说了也做不得数的，曲姑娘你还是随我走一趟符家，于我爹娘面前当面说清楚。长辈们同意之后，我二人便可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他如此说了长歌是有些犹豫的，她摸不准符修文的用意。是娘亲派来拐她回家的？或是真的答应解除婚约？
还是沉渊说，“歌儿莫要想太多，放心跟着符公子去便是，先知符家的公子定不是坑蒙拐骗之辈。”
血玉也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就不如沉渊好听了，他道，“妹子你放心大胆的去，若真有个什么万一，大哥挑了符家救你出去。”
当着符修文的面扬言挑了符家，整个扶桑一国怕也没几个人干得出来，也亏得血玉艺高人胆大。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早超越了血杀楼里授业的长老。在血玉心中，只剩公子是前头那一座翻不过的山，别的人或事或宗门或组织，他还不放在眼里。
长歌很感动，泪眼汪汪的唤了一声大哥，就扑进了血玉怀里。
另一侧的符大公子修文，被人当着面说挑了自家，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看那公子有些轻浮又有些邪魅的模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忍了。
他确实是想帮着曲长歌解决掉这一门婚事，动机是良善的，不过捎带了一点私心而已，他以为这应该算不上什么万一，不至于让那男人杀到符家救人才是。
那之后长歌便一步三回头跟着符修文去了。
符大少说，“两位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一同前来。”长歌来不及高兴，边听血玉哼唧了一声，妖声妖气的道，“说句不好听的，符公子你若真有什么图谋，我三人一道不是正中了你的下怀，一网打尽连个意外都不会有，”血玉笑得很虚伪，他道，“你以为呢？”
说是如此说，血玉心中倒真是没怀疑过这人的，不愿与他们一道不过是想乘此机会背着曲姑娘办点事。有她跟着，却是不大好说。
如他所料，曲姑娘当即炸了毛，瞪圆了眼怒视符修文，她道，“还是大哥考虑周全，这厮先前还百般推阻，竟然这般容易就松了口，定是打了什么坏主意，大哥你与夫君留下，歌儿且随他去，若是真出了意外，你们回去上京找我二哥，让他过来救我。”
眉梢微挑，血玉道，“歌儿信不过大哥与你夫君？”
摇摇头，长歌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歌儿不想大哥与夫君出事。”
“那歌儿就不怕你二哥出事？”
摇摇头，长歌道，“比歌儿虽然差了一点点，二哥还是很厉害，不会出事。”
“那你那二哥不如你且不会出事，歌儿你还会出事？”
“娘亲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刀真枪的干，歌儿定是不会输他的。”
真刀真枪的干，这话听着怎就这么别扭，像极了荡漾的嫖客们光临妓院时候会说的话。抽了抽嘴角轻咳两声，血玉艰难的收回了那有些颜色的龌龊心思。自家妹子是棒槌小绵羊，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有歧义，看看沉渊和那符公子，血玉绝对可以确定，那两人也想歪了。
“歌儿是在担心大哥啊？”
嘿嘿一笑，长歌道，“歌儿担心夫君。”
血玉本笑得很得意，此话一出，他抽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便是说的他了，看看身旁笑眯眯得瑟不已的木头，血玉险些一口气提不起来。这妹子是不是太实在了些？昨日尚与自己情比金坚，三句话不离喜欢大哥。不过睡了一夜，竟然就翻了天，瞧她一门心思全都放到了木头身上，血玉那叫一个憋屈。
哀怨的看一眼长歌，复又瞪一眼血玉。这两人合起伙来欺负他，不厚道！
血玉哀怨的同时，符大公子修文也哀怨了，这姑娘是在当着他的面质疑他的人品么？摸摸脸蛋，还是他真的如此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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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修文领着长歌回去宅子的时候，刚好赶上中午开饭。一大家子人正在饭堂里头热切的讨论着要不要等等他，尚未出来结果，人却已经回来了。
打扫前庭的小姑娘暧昧又羞涩的看着相携而来的曲姑娘和符大少，她说，“公子回来得可巧，老爷夫人正等着你开饭。”
符大少摸了摸吞下一碗加大号的馄饨之后已然有些凸出的胃，刚想说不用了，便听长歌那肚子咕的一声响，入眼处是棒槌姑娘期冀的视线，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一种强烈的意念，她饿了，要吃饭。
符大少以为，他是很人道的。话音一转，只道，“你去通知老爷夫人，我随后就到，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你明白的，莫要说漏了嘴。”
小姑娘身子一激灵丢了扫帚一路狂奔去了饭堂。长歌这才开了口，她说，“那丫头也忒兴奋了些，定是有什么好菜色，我们也快些，歌儿饿了。”
恐惧=兴奋？？？
原来，棒槌姑娘不仅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好！
及至符修文领着长歌进去饭堂。符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依然英俊潇洒的自家儿子，道，“修文你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过来坐下准备开饭。”
符夫人身旁坐了个面容姣好仪容端庄的姑娘，名唤韩祈月，乃是符大少的远房表妹。韩姑娘羞答答的瞄一眼符修文，有些局促又有些期待的说，“表哥你回来了！”
若是平日，符大少定是要与之虚与委蛇一番的，今日这情况有些不同，敷衍的笑笑，他点点头，侧过身子，他很慎重的领了长歌进来。整屋子的视线瞬间就绞在了长歌身上，大多是茫然，只韩姑娘那眼神中隐隐有些嫉妒，还有些怨恨。符夫人本在盛汤，待看清了长歌那张粉嫩的美人脸，啪的一下，汤勺就脱了手。
那清脆的一声响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长歌的注意力。心水水的看着有些洒出来的绿豆百合汤，六七月的天，绝对是消暑的佳品。浪费啊浪费，可惜啊可惜。
符夫人没看明白长歌那专注眼神背后的深意，对于自己儿子带了姑娘回来，她有些纠结，若是从前，她该是很高兴了，可现如今，儿子与将军府的姑娘订了亲，再去外头惹上些野花什么的，传出去曲姑娘的面子也挂不住，也要坏了两家的交情。也不知那少年老成的儿子带个姑娘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这姑娘是窑子里头出来的，还是那时机不对的真爱？
符夫人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扯着嘴角僵硬的笑笑，她道，“还不领了人家姑娘进来，大热的天傻站在门口像什么样？”
边上的丫鬟很识趣的收拾干净的适才那点意外的残骸，又给符夫人奉上了一柄新的汤勺。
符夫人一贯待人总很周到，两句话便能说进人心坎里，长歌只看了一眼，也觉得这夫人很好，很像自家娘亲。长歌以为，在家的时候娘亲总说她没有大姑娘的样子，出了门她还是该装出些样子的。且这亲事尚未退掉，她也算是符家未过门的媳妇。虽然，媳妇的美好时代也快结束了。长歌盘算着搭上末班车，好好享受一把，再退亲，也就圆满了。
装了这点小心思，她侧过头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的符修文，放低声音问道，“你娘亲？”
点点头，符大少轻“嗯”了一声。
长歌又道，“我当唤什么？”
身份有点尴尬，长歌如此问，符修文也不大好说，纠结了半晌，他道，“你随意，随意！”
棒槌姑娘将这话贯彻得很彻底，当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说，“或者我也随你唤娘亲？”
她以为她是在说悄悄话，那悄悄话超出了应有的分贝，清晰地传进了饭桌上每个人的耳中。便如白布进了染缸，一桌子人的脸五颜六色很是好看。只上座正位的符老爷子很淡定，意味深长的瞄了长歌一眼，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意。
符夫人着急啊，眼瞧着自家儿子也不反驳，难不成这姑娘真是他迟来的真爱？她一贯以开明的形象示人，真要拿着棒子打散这一对鸳鸯，又不大合适。一时间，符夫人很是惆怅，左不是右不是，几番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符夫人果断的装了傻，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是悄悄话，她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长歌过处一片哑然，大家都装傻保持了沉默，只除了一人，符大少那荡漾的表妹：韩祈月。
表妹说，“见着人就喊娘亲，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没教养？也不看看你攀不攀得上？”
长歌也察觉到那姑娘身上的第一，偷摸摸戳了符修文一下，她道，“你相好？”
符大少很明白曲姑娘言语间的杀伤力，当即灭了她不靠谱的幻想，他说，“我表妹祈月。”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来者是客，你别和她计较。”
不靠谱的韩表妹心里头那点不靠谱的心思符修文多少还是知晓的，且看她一年有两百天都住在自己家里，三天两头就给自己煲个王八汤什么的，纵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悟了。韩表妹一头热的奋战了好些年，符修文不是没暗示过她，平日里装得温婉，只从那眸子便能看出，这姑娘骄纵又有些邪乎。半点沾不得。
符修文如此说，一屋子的人都听明白了，那句来者是客绝对是针对韩表妹说的。当然，那一屋子人里头还是有两个糊涂的，便是那斗上气的双方当事人。
韩表妹说，“你也听到表哥说的了，来者是客，到了别人家里，野丫头也该懂点规矩。”
长歌很不喜旁人说她野丫头，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她说，“符公子你且放心，歌儿很温柔。”
韩表妹又说，“野丫头莫要勾引我表哥，他是有家室的人！”
长歌问，“他成亲了？”
韩表妹白她一眼，“这都不知道还敢起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我表哥他有未婚妻，填房也轮不到你这野丫头。”
长歌依然没有抓住重点，转过头瞪圆了眼看着符修文，她道，“你要纳妾？”
符大少还没开口，韩表妹又说话了。坐不上正妻之位小妾就是她唯一的盼头，听着姑娘说了什么？什么叫“你要纳妾”？韩表妹怒了，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她道，“纳妾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稍微有点地位的男人除了先天不足的你以为有从一而终的？”
这话刚一说完，她就白了一整张脸，心虚的瞄一眼上座的符老爷子以及符夫人。他二人是从一而终、情比金坚的典范。都是这野女人气的，该死的她说错话了。
话锋一转，她道，“我的意思是表哥已经有未婚妻了，表嫂是将军府的小姐，出自名门，是大家闺秀，不是你这等野丫头能比的。”
长歌很困惑，她以为，自己该是没找错人才对，符修文也承认了是她未婚夫，这姑娘是脑补过度么？说她是野丫头，又说她是名门所出的大家闺秀，这个很费解，委实很费解。长歌不愿让旁人以为她理解能力不足，迟疑的点了点头，她笑眯眯应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做了那打不死的狐狸精？”
这话越说越难听，好脾气的符夫人也有些挂不住了，亏得长歌这么一闹，若非如此，众人还真不知晓这韩表妹的真面目。粗鄙又小家子气，这等粗俗女人断是配不上符大少的。
韩表妹摆明了是在骂她，长歌却又想歪了，娘亲说过，狐狸精都是貌美且很有灵性的姑娘，是要和落魄书生缠缠绵绵地老天荒的。是以，在长歌的认识领域，诸如狐狸精一类，都是气质高雅又很善良的好姑娘。这么想着，长歌抿着嘴有些羞怯的笑了笑，她道，“谢谢！”
长歌有些羞愧，她觉得韩表妹不好，到头来人家还两度夸奖她。霎时间，于长歌心里，韩表妹的形象很高大，很光辉。
有了前头相处的经验，符修文多少能够理解长歌的想法，会说出这等掉下巴的话来，他也不惊奇。他是不惊奇，旁人惊奇了。来不及问清缘由，曲姑娘再度开了口，她说，“我娘亲说，狐狸精都是年轻貌美、气质高雅又心地善良的女子，是要和书生缠缠绵绵地老天荒的。”
众人悟了，看着长歌的眼神越发惊奇。也不知是那户人家教出了此等奇异的姑娘，傻乎乎的，棒槌得可爱。当然，韩表妹并不做此想，冷哼一声，她道，“有句话果然不假，什么样的娘亲教出什么样的女儿，保不准一家子都是狐狸精！”
符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眼一棱，她怒斥一声，“祈月！”
韩表妹当即收风。
长歌正沉浸在韩表妹对她一家子人的赞美中，傻笑着，有些飘飘然。却闻符夫人问道，“姑娘何方人士？名唤什么？”
嘿嘿一笑，长歌很是乖巧的开口道，“上京，曲长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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