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花烟火》画有举

14、第 14 章

　　十月的风吹过空旷的校园，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国庆长假的第三天，学校里静得出奇，只有篮球场上传来的规律运球声，打破这片宁静。

　　守望一个人在球场上练习投篮。起跳，抬手，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入篮筐。这是他假期的日常——训练，吃饭，睡觉，周而复始。

　　直到第四次投丢了一个本该命中的球，他终于承认自己今天状态不对。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三天前体育场那个空着的座位，还有李苏仓促离开时单薄的背影。那块被他塞在座位下的"守望天下第一"的牌子，最后还是被他捡了回来，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背包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问他国庆要不要回家吃饭。他简单回了句"训练忙，不回了"，然后关掉了对话窗口。

　　手指无意识地下滑，停在了和李苏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比赛前一天，他发给李苏的座位照片。之后，再无联系。

　　这不是他第一次主动后得不到回应。但却是第一次，让他感到如此烦躁。

　　他收起手机，继续投篮。这次用力过猛，篮球砸在篮筐上弹得老远，滚向了操场边缘。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苏站在操场入口处的铁网门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手里提着一个小纸袋。他看起来比三天前清瘦了些，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守望先反应过来，他慢步走过去，在离铁网门两米远的地方停下。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我..."李苏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纸袋的提手，"我来还你东西。"

　　守望挑眉，看着他空空的双手："还什么？"

　　"那天...你准备的零食和水果。"李苏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很抱歉，没能看完你的比赛。"
　　那天...我很抱歉。"李苏轻声说，"我真的很想看完你的比赛。"

　　"我知道。"守望咬了一口寿司，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你爸又来了？"

　　"嗯。"李苏低下头，"他对我有很高的期望。不允许任何偏离他计划的事情发生。"

　　"比如？"

　　"比如在非必要的事情上花费时间。比如...交朋友。"

　　守望停下筷子，转头看他："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李苏的脸又红了："我不知道。可能...也是不该发生的事。"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城市的喧嚣，而这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但我很高兴它发生了。"李苏突然说，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守望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发梢和泛红的耳尖，心里那点残存的不快终于彻底消散。

　　"吃完了吗？"他问。

　　"嗯。"

　　"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

　　这次他带着李苏爬上观景台后方的一块大岩石。这里的视野更加开阔，可以看见远山和更广阔的天空。

　　"我小时候，每次国庆都会和家人去山顶看烟花。"守望突然说，"后来他们离婚了，就再也没人带我去看了。"

　　李苏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守望转头看他，夕阳的光线勾勒出少年柔和的侧脸轮廓。

　　"国庆快乐。"他轻声说。

　　李苏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国庆快乐。"

　　远处，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是散落人间的星辰。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真正的烟花即将在夜空中绽放。

　　属于他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