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鬼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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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止不住愕然，缓了缓，司茗又问，“那你是独自在凡界生活了万年？
天梯又怎么断裂的？
不能修复吗？”
却是一道银光打来，她被下了禁言咒。
余光扫向司茗，璇嗔冷声呵斥，“聒噪。”
不再理会司茗，她望向窗外，任由绿意交织高楼滑过眼帘，难得有几分怅然。
五十年前，她才在归墟醒来，大梦万年，她已忘了许多事。
神界记忆寥寥，凡界记忆更是虚无，她唯一清醒的念头，便是要好好活着。
至于混沌之力，她知晓的，并不比天界与玄灵界多。
不过，不威胁她生存，又何必去管，那套悲天悯人的说辞，从未能触动她半分。
反正，也无人供奉她。
想到这，竟是心口刺痛，突兀的，璇嗔竟觉得有些难过。
却是一瞬就被她压下，她也不愿去探天梯为何断裂，也不是偏要回神界，反正在这凡界，她也能活得恣意。
直到下车时，禁言咒才消，司茗忍了一路，落座餐桌后，她又难耐好奇开口，“璇嗔，我出车祸时，你为什么要救我？”
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何必费尽心思救一个凡人？
司茗早就心存疑惑，直到此刻才得恰当时机询问。
“路过。”轻飘飘丢下一句，璇嗔随手一挥，食物全数推到司茗面前。
她随即起身，大步向外。
司茗急急叫住，“你不吃吗，璇嗔？”
却未得应答，璇嗔脚步未歇。
神又何须吃东西？她又尝不出任何滋味，何必嚼蜡？
傍晚忽来一场骤雨，压下夕阳余晖，催得夜幕急忙降临。
灵管局递来消息，三日前，静慈师太就被混沌之力侵蚀，催生出恶念化身，将寺庙中其余僧人全灌成妖邪。
寺庙怨气过浓，侵蚀封印，导致魔蛟冲破封印作乱。
至于静慈师太会被侵蚀的缘由，该是过于贪求佛门复兴。
千年前，忽然降下天罚，天界与玄灵界所有佛修全数陨落，仅有寻安寺半步入佛门的俗家弟子虞贞逃过一劫。
之后数百年里，她除却修行，便是收集残余佛修卷轴，以求光大佛门。
而璇嗔所求的记载灵丹相关的神界残卷，便是虞贞搜寻得来。
圆寂前，虞贞将所有传承与弟子静慈，除却一干卷轴，便是复兴佛门的念头。
接任住持后，静慈师太兢兢业业，可惜，却成执念。
而静慈师太与司茗的渊源，却无人能查出。
可惜，被混沌之力侵蚀后，神魂俱灭，不然也能抽魂一问。
思量着，璇嗔眸色愈深，推开书房的门，银光闪动后，司茗模样的巴掌大小人漂浮半空。
小人双目闭合，似是熟睡，几道极细银光悄然缠上，化为红线，将小人捆绑。
却是下一秒，浓睫颤动，小人睁眼，红线全数粉碎，化成点点银光落下。
无亲无故，亲缘断绝，连因果线都不见。
又是如此。
难免怒上眉梢，璇嗔素手一捏，小人也化为银光消散。
客房里，洗过澡，司茗穿上毛绒睡衣，窝进懒人沙发里。
月上枝头，催得她昏昏欲睡，却是一阵冷风，敛去她的倦意。
抬眸，司茗就见璇嗔大步而来，陷在黑色长款毛呢里，又添冷淡几分。
轻易将司茗拉起，璇嗔淡声，“换好衣服，跟我出去。”
“好，好。”忙点头，挣开璇嗔的手，司茗快步走进衣帽间，姬柔早给她备好不少衣服。
目光略过数张价值不菲的吊牌，司茗难免心虚，她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哪怕姬柔说璇嗔家大业大，不差这丁点，她觉得也得做些什么。
匆忙换好衣服，心事未消，司茗就被牵过，快步向外。
坐进车里，她才敢问，“璇嗔，我们去哪呀？”
“鬼市。”说着，璇嗔随手掐诀，两道银光缠绕成绳，两头分别牵上她与司茗的手腕。
司茗下意识抬手，就见漫着银光的绳索紧绷，璇嗔的手随之靠近。
恰好车停，浅蓝竖瞳盯着司茗，璇嗔冷声叮嘱，“跟紧我。”
“嗯嗯。”乖巧点头，司茗随之下车，又难压惧意，“鬼市里全是鬼么？”
根本不用璇嗔解答，撞入司茗眼帘的，是穿越千年的古代街景。
落在红光里，鹅卵石街道两旁木楼错落排开，数条红布挂于廊檐，随风晃动。
默契地，两盏红灯笼挂于店铺牌匾旁，映照往来顾客。
红光之上，即是漆黑，却有红白纸钱纷扬而落，撒进街道楼房。
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却诡异又恐怖。
出格的，不止街景，还有“游人”。
或是青面獠牙，或是红脸长鼻，舌头眼球外落的不在少数，缺胳膊少腿的也有，个个漂浮半空，是各种各样恐怖鬼物。
察觉打量，一只仅剩上半身的鬼转头望来，朝司茗幽幽一笑，血盆大口张开瞬间，腥红舌头落出，混着黏液，紧紧贴在脖子上。
司茗：！！！！！！
直接往潜意识中安全处靠，她微微躲在璇嗔身后。
寒凉眸光扫来，司茗眼巴巴望着璇嗔，“我害怕。”
仅是冷哼一声，璇嗔素手掐诀，银光跳跃在指尖，手指快速滑过司茗眼前。
刺眼光亮袭来，司茗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鬼市里依旧往来熙攘，却无恐怖鬼物，而是人类模样。
“走了。”丢下一句，璇嗔抬步上前。
恍惚回神，司茗小跑追上，笑意漫散，眉眼弯弯，她难掩欣喜，“谢谢你呀，璇嗔。”
没应答，璇嗔只由余光扫向司茗，这么笑着才不碍眼。
步行近半小时，四周人流渐少，司茗跟着璇嗔绕进小巷，远远见尽头有间小木楼独立。
与其余不同，这间小木楼屋檐下并未悬挂白布，也无牌匾，仅有一盏灯笼立在门前，晕着暖光，竟不像鬼楼。
恰好，晚风袭来，轻易吹开木门，一只花猫跳出。
如绿宝石般的眼珠眺来，花猫又跳步上前，摇摇尾巴后，竟是口吐人言，“上神，我家大人已在恭候，您跟我来。”
语罢，花猫转身，跳向屋内。
目光游移向花猫，司茗跟在璇嗔身后，踏进小楼一刻，她即见个女人迎来。
浅紫长裙，头发半盘，一根玉簪落于发髻，面容亲和，眉间却有傲气。
“上神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女人笑着，语气熟稔，目光又转向璇嗔身旁，更是亲切，“这位便是司姑娘吧。”
回以柔软笑容，司茗随即望向璇嗔，却不待璇嗔解答，女人温声，“我叫瑶光，一个算命先生。”
“你好，你好，叫我司茗就可以了。”软声答着，司茗随之落座。
三两杯清茶后，瑶光道明缘由，要给司茗算她的因果与亲缘。
错愕望去，司茗即见璇嗔面无波澜，“静慈没说完的话，瑶光兴许能算出。”
“也是。”司茗点头，却是疑惑，她的身世，璇嗔为什么这么在意？
不过，她也识趣没再多问。
不再迟疑，瑶光广袖一挥，棋盘凭空出现，悬于桌上。
她随之起身，素手翻动，浅紫光亮晕开，白子与黑子错落，清脆落于棋盘上。
待棋子落定，瑶光双手交合，羽睫合上，片刻才开。
刹那间，棋子散出浅紫光亮，直直刺上，司茗随之抬头，竟见星光点点。
星光笼下，与浅紫光亮交缠，瑶光快速结印，罢了她指尖一推，阵盘悬浮于棋盘之上。
“司茗，把手放到阵盘上方。”看向司茗，瑶光淡声。
“好。”
司茗照做，右手伸出，落于阵盘，伴点点刺痛，五滴鲜血流出指尖，混在紫光里，蔓上星光。
“可以收回手了。”说着，瑶光素手再摆，掐着手诀，眼眸却合上。
顺势收手，司茗望向指尖，却是一片光洁，哪见伤口？
瑶光也会治愈术法么？又是什么身份呢？
司茗正思量着，却是啪嗒一声，棋盘重重落上桌，砸碎一干茶具。
错愕间，她又见瑶光直直倾倒向棋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没事吧？”司茗赶忙出声询问。
却见瑶光慌忙起身，抱起凳上的花猫，踱步而出，“快跑！”
不及反应，司茗腰肢被揽，蹭进温热柔软里。
才过瞬息，司茗就被带到屋外，她才站定，就是一声轰隆，顺之望去，竟见与星光交缠的浅紫光亮猛地砸下，轻而易举将小楼砸个粉碎。
银光挥出，织成一道屏障，将木块粉尘全数隔绝。
半晌，瘫倒在地的瑶光才挣扎站起，随意抹去唇边血渍，望向璇嗔，满脸骇然，“算她的命，便是在窥天机！”
哪怕被剃去仙骨，瑶光也曾是司命天君，天凡两界该没她不能算的命才对。
错愕一闪而过，璇嗔垂眸向司茗，却见杏眸水雾朦胧，秀丽眉间漫上惧意。
求助望着她，司茗难掩无措。
轻而易举打消其他心思，纤长手指伸出，璇嗔轻捏上柔软面颊，缓下声，“害怕么？”
“嗯。”司茗点头，止不住泪珠滑落，她随意擦过，忙看向瑶光。
正思量着道歉，却是两道刀刃从天而降。
“一介堕仙也敢窥天机，还不速随我回天庭受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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