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风花雪月城》lemonrainy

18、“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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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叶榆还是坐在那张书桌前，打开了英语单词本，这是他今天的任务。

　　他悄悄把窗子打开一条缝，雨水很快就被吹进来，细细密密的小雨滴轻柔的打在叶榆放在窗边的绿植上。

　　房间门一直开着，叶榆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叶榆攥紧了手里的圆珠笔，开口读出声来。

　　“哒哒哒……”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房间门口。叶榆念单词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咬着牙念得更大声。

　　美丽的女人今天穿得很美，甚至她还给自己画了个妆，看起来温婉动人。但下一秒女人表情变得扭曲，用着冰冷的语气说道：“小榆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呢？我说了没有什么事比你读好书重要，今天我问了苏老师，她说你的英语成绩比上次低了3分，她还说你报名了绘画比赛。”

　　“为什么要去参加比赛！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没有考到第一！”她嘶吼着。

　　叶榆慌乱，从书包里翻出一张整齐的卷子，双手拿着递到女人面前，“妈妈，你快看我的数学卷子是满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妈妈，对不起，我下次会考好的”叶榆小声说道，生怕惹怒面前的女人。

　　“求你了，妈妈，你不要生气。”叶榆卑微求情着，不知道是为了谁。

　　女人像是没有听见叶榆说话，径直朝柜子去，叶榆被粘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看着女人拿出一堆画纸颜料。

　　女人发了狠，拧开颜料罐，倾倒在实木地板上，嘴里念叨着：“我让你画……我让你画……”

　　一罐又一罐，直到全部的画纸被她撕碎，地板上尽是五颜六色。

　　似乎是还没有发泄完，女人瞪着大眼，凑近叶榆，留下“你不要叫我妈妈……”

　　随后她又轻飘飘地离开。

　　只剩下叶榆失去力气，瘫倒在黏腻的颜料里。叶榆看着窗外，此刻，大量雨水沿着缝隙流入，洇湿桌子上的作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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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连续不断的铃声，将叶榆从噩梦中唤醒。

　　凭借本能，叶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拿过手机，接听了电话，“喂……”

　　顿了几秒，电话那头传出清冽好听的男声，“小树，醒了吗？”

　　叶榆睡的迷糊，但还是听出了是林商陆的声音，声音不觉软下来，“林老师啊，我马上起。”

　　林商陆轻笑，说着让叶榆慢慢起，他在楼下等他，却立马从前台的沙发上起身，给叶榆冲泡咖啡去了。

　　阴雨天气一下子被扫尽，叶榆快速起床，洗漱完毕后就下了楼。

　　咖啡液缓缓流入杯中，流淌过冰块，等待注入八分满。

　　叶榆看着林商陆端起杯子，然后转身。叶榆笑盈盈地看着他，只见林商陆怔了怔，随后向叶榆示意了手中的杯子。

　　他明知故问，“给我的吗？”

　　林商陆点点头，走近叶榆，把杯子递给他，语气轻轻：“尝尝。”

　　叶榆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开口就道：“好喝，林老师我们走吧。”

　　小杯咖啡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被叶榆喝光了，叶榆眼看着这条路和之前走过的都对不上，不由得疑问。

　　“不是要聚餐吗？”

　　林商陆给叶榆解释，“这次去家里面，想吃什么自己做方便一点，工具什么的都有。”

　　叶榆了解了，他们穿过一条青石板小径，不知谁家院墙里的凌霄花爬到墙壁上，大片大片的开着花。

　　很快林商陆说到了，就在小路尽头。叶榆留存着好奇心，他想知道林商陆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小径尽头，一扇木雕门就矗立在那儿，林商陆给叶榆打开门，推开门是一个小院子，种了很多花，里侧是一个三层小别墅。

　　进门就是花，这是叶榆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好多漂亮的花。”叶榆惊呼，转而又问：“椰子在吗？”

　　林商陆伸手关了门，看着叶榆道：“待会儿你可以好好欣赏，椰子去奶奶那儿了。”

　　叶榆来不及细想，入户门处突然窜出一个人来，语气高昂道：“小鱼儿来了呀。”

　　“赵哥早上好。”叶榆热情的和赵诚打招呼。

　　赵诚揽过叶榆肩膀，“老林早上没给你投喂点什么吧，你今天可别放过老林，他今天是主厨，想吃什么和他说。”

　　叶榆侧过身，避开了赵诚好兄弟般的揽肩。赵诚丝毫不觉，继续走着往客厅沙发上坐着去了。

　　叶榆偏头看向林商陆，林商陆眉头微挑，勾唇一笑，问道：“想吃什么？”

　　“好吃的呗。”

　　远处的赵诚冲着叶榆喊道：“小鱼儿，薅了点老叶的茶叶，你要喝吗？”

　　身旁沙发下陷，叶榆分过一丝余光，发现是林商陆在他旁边坐下，靠近叶榆追问：“什么好吃的？”

　　叶榆扭头盯住林商陆：“你做的也可以。”

　　赵诚一遍气冲冲的走过来，一边大刀阔斧的拆开手里的茶饼，在两人面前坐下。

　　“喂，背着我说什么呢？”赵诚发泄着被忽略的不满。

　　林商陆轻轻往后靠住沙发背，“喝你的茶。”

　　“对了，宇逸下了班再过来，阿行爷爷让他回老宅了，今天就不过来了。”赵诚收了手机说道。

　　林商陆了解，起身给叶榆倒了一杯西瓜汁。
　　时间还早，三人坐着聊天。

　　“哟，小鱼儿还会画画呢，改明儿给我画个画像呗。”

　　“那当然可以啊。”

　　赵诚提议下午在院子里支个烤架，吃吃烧烤，喝点酒。

　　刚说完，叶榆和赵诚就端着茶杯搬到了凉里，林商陆则走在最后，手里拿着两人拆了的零食。

　　赵诚继续，“小鱼儿后面怎么打算的？是留在大理还是回去？”

　　叶榆顿了顿，“还没想好。”

　　赵诚：“要不你就住老林这，两个人也算个照应，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随便给点房租呗，闲暇时间就让他带你去玩，还可以来找我玩。”

　　叶榆下意识反驳，自觉让林商陆带自己去玩已经很麻烦了，要是还住他这里，那他也太不是人了。

　　“老林，你说是吧。”赵诚越说越激动。

　　叶榆以为林商陆会婉拒，但林商陆没有，他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也不是不可以。”

　　“还吃吗？”林商陆把打开的麻辣味子弟薯片递给叶榆，问他。

　　叶榆：“……”

　　凉亭边种着棵玫红色三角梅，根部不算很粗，但树冠却很茂密，花也开得正盛，叶榆就着靠椅，一手撑着栏杆，另一只手圈着林商陆递过来的薯片。

　　他伸手去够高处的三角梅，身体离开椅子，最终身高不够，遂放弃，只摸了摸底下的花朵。

　　叶榆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下蹿过，他以为是老鼠，准备好闪远了。

　　惊呼一声，定睛一看是只黑色的猫。

　　叶榆拍拍胸脯，黑猫却因为叶榆的惊喊而呲着牙齿，尾巴高高翘起。

　　叶榆回过头，对着林商陆：“林老师，有猫。”

　　赵诚一听，来了兴致，大笑道：“你说那坨煤球啊，它还是爱躲着啊，让我来会会。”

　　“是你讨猫嫌吧。”刘宇逸开了门，在门口处就远远地说话。

　　赵诚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这猫和他不对付，他端起茶杯就拉着刘宇逸去了客厅。

　　路过叶榆时，刘宇逸朝着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叶榆回以微笑，“刘哥好。”

　　林商陆笑了笑，蹲下往树下探了探，然后一只伙食很好的猫就被抱在叶榆身前。

　　黑猫变得温和，隐隐有些犯懒了，一整只瘫在林商陆怀里，像液体一样。

　　“你可以摸摸它，它叫奥利奥，喜欢睡觉，爱吃罐头，不爱吃猫粮。”林商陆温柔的手掌轻抚着煤球，但眼睛却看着叶榆道。

　　叶榆仍心有余悸刚刚猫龇牙咧嘴的神态，但他还是伸出手了，煤球微微起身，舔舐着叶榆食指。

　　　 “煤球……”

　　哈哈，真的很贴，叶榆有点对赵诚的描述敬畏了。外形一模一样，这只猫黑得发亮了，墨绿色的瞳孔几乎隐匿在黑色毛发中。

　　他决定私底下叫它“煤球”。

　　叶榆摸摸它，只觉得这煤球很可爱，居然就这么乖的让他摸它。

　　“真可爱。” 叶榆小声道。

　　叶榆弯着身撸猫，林商陆站着抱着猫。

　　“啧啧……”站在台阶上的赵诚发表重要发言，“哎，你看，人家小鱼儿玩着猫呢，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他们关系可真铁。”

　　他身侧的刘宇逸扶了扶眼镜，无语道：“你怎么娶到你老婆的。”

　　落日时分，林商陆和刘宇逸搬出烧烤架子，一人清理，一人准备煤炭。

　　无事干的赵诚又端坐在亭子里，逗弄那只懒惰不愿移位的猫。

　　而叶榆把手中的最后几粒鱼粮扔入水池中，肥大的几只锦鲤一拥而上，抢食完后又立刻散开。叶榆拍拍手，洗了个手后走到了林商陆旁边。

　　叶榆：“林老师，我喂完鱼了，要不我去串肉串吧。”

　　尽管在忙，林商陆还是抬起头回答叶榆，“好，小心手。”

　　得到指令的叶榆去了厨房，材料和竹签都被摆在了料理台上，他只要动手就行。室外三人聊天声音被隔绝，周遭安静下来，叶榆边串着，边看着窗外各司其职的人，居然让他感受到久违的幸福。

　　朋友，欢聚，小猫，这些久违的体会他在这个短暂的午后都感受到了。

　　结束完准备工作，叶榆端着盘子到桌子上。

　　炭火也烧得差不多了，林商陆扭过头对着叶榆道：“这里太呛人了，你快去坐着，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没事，我可以的。”叶榆立刻回答，他想加深这次聚餐的印象，于是声音也坚定了些许。

　　烟雾缭绕着，林商陆清咳一声，正色道：“听话，小树。”

　　叶榆：“你……”

　　叶榆脸颊染上绯红，“我体验一下也不行吗？”语气逐渐不坚定。

　　林商陆无奈，递给叶榆一个口罩让他戴上，叶榆终于得以上手操作，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好在肉都没有焦。

　　“来尝尝，今天刚摘的新鲜西瓜。”赵诚看着自己手里头没活，于是去切了自己今天带来的西瓜。

　　“小鱼儿先尝。”叶榆看着赵诚手里粉红色的西瓜，半信半疑地接过，先咬了一小口。

　　赵诚：“怎么样？甜不甜。”

　　渴了许久的刘宇逸咬下一大口，表情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

　　“这能说吗？你会不会挑西瓜，就没味。”刘宇逸无语。

　　林商陆默默补刀：“榨汁的西瓜是昨天我买的。”

　　叶榆悄悄放下手中的西瓜，准备等一下喂鱼去。

　　“天菩萨，大家都别吃了，快放下。”五谷不分的赵诚道，“待会儿拉肚子。”

　　叶榆正打算看林商陆，他就把一串烤好的牛肉放到了叶榆面前的盘子里，小声叮嘱小心烫。

　　叶榆趁着其余两个人在争怎么挑西瓜的时间里，已经愉快的吃上林商陆烤的肉了，肉质嫩且腌的很入味。

　　叶榆对着林商陆竖了个大拇指，激情赞美林商陆的手艺。

　　“这么爱吃的话记得多吃。”林商陆笑着道。

　　叶榆忙着吃，头低着连连点头。

　　赵诚和刘宇逸还在争论着，叶榆和林商陆就那么看着他们，猜测谁会吵赢。

　　叶榆看着平时稳重的刘宇逸此刻和赵诚争得面红耳赤，不忍问道：“他们一直都这样吗？”

　　“从幼儿园到现在，一直都是。”林商陆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榆灵机一动，喊道：“让我们一起干杯吧！”

　　“不和你说了，”赵诚扭头，端起杯子道。

　　刘宇逸白他一眼，也同样端起杯子来。

　　“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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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快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子，连小猫也不知不觉趴到叶榆脚下，轻轻咬着叶榆裤腿玩。

　　真好啊！原来这就是逃离一切的好处。叶榆一口喝完冒着气泡的酒，他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