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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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又吟起了整首诗来。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明珠再认真一看，这链子刻上了这几个字倒是显得更有意境了。
没过多久，顾羡之也回到了西院，他见明珠在水井旁边于是也走了过来。
明珠唰的一下站了起身，“这链子上有字呢，你看看。”，说完把两条手链递给了顾羡之。
顾羡之接过一看，也把那两句诗念出来，可他再认真一看，发现这手链上的字不像明珠说的是前一任卖家刻上去的，倒像是出自非专业人的手中。
只见这字的大小不一，刻的位置也不是每个都在珠子居中的位置的，有些在珠子左边一些，有些在珠子在右边一些，有三四颗珠子附近还有划痕，想来必是刻字时，手一抖，不小心划上去的。
又拿起来细细对比，发现这两条手链上的字形也有比较大的区别，明显是分别来自于两个不同的人刻上去的。
明珠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这字是有些歪歪扭扭的，会不会是谢清舟和柳思苑他们自己贪图好玩刻上去的。”
但她又立刻否定了，“不过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讲女子对丈夫的相思之情，估计是无良商家寻来的旧物，二次加工后，再抛向市面售卖。”
顾羡之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行字，低声嘀咕，“这会不会是他们刻的呢。”
明珠眉头一皱，“我觉得不是，他们应该没那么无聊吧。”
顾羡之心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把那两条手链收起来之后，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因为方才拿手链，顾羡之的两手掌都染上了一些红色的染料，明珠舀起一勺水往他的手上淋去，谁知没控制好力度，有一大半泼到顾羡之的裤脚上了。
明珠“哎呀”一声，连忙说了句抱歉。
谁知顾羡之竟然有些滑稽地说了一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报复我早上让你抱孩子。”
明珠回了一句，我才没有，随后无意间抬头一看，竟然看到顾羡之在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明珠心想，他定是想到自己今天手无足措抱孩子傻乎乎的样子，断定了顾羡之是故意在打趣他，于是她邪恶一笑，“你这右手还没洗干净，我再给你舀点水。”
说完又往旁边的大缸舀了一勺水，往他的手中淋去，可这次偏的更厉害了，相当于直接把水向他上身泼去。
顾羡之这会算是明白了明珠的小心思，于是他也舀起一勺水，作势反击。
明珠见状，急忙又拿了一个勺子打上了满满的水，此刻她双手提着两勺水，打算随时和顾羡之硬拼。
谁知顾羡之用手擦了擦脸颊的水，说了句，“我认输，马上太阳要下山了，搞湿了衣服都没得穿。”
明珠一脸满意，“算你识相！”
顾羡之回到了房内，又想起了手链中的那两句诗，不知道是在谢府还是柳思苑家中的一本册子里面看过，他埋头想了很久也没确定出来是在哪里。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两句名诗是随便在那个诗集都会有的，倒也不奇怪。
只是忽然和这两条手链扯上了关联，他又不得不多想一下。
蓦地，顾羡之一拍桌子，他想起来了，是在柳思苑家，他曾在柳思苑家看过，他上次去柳思苑房内在一本册子上看到了这两句诗。
想到这些，顾羡之连忙站起了身，提步匆匆走了门。
到了柳家后，柳正因为还有一些活没做完，就让顾羡之在屋内自便就可以了。
顾羡之来到了柳思苑的房间，他想找到那天写这句话的册子。可他发现这房内很多物品，包含书籍都被整理过了，看来他得在那三大箱子里面慢慢找了。
这三大箱子里面，除了科举考试要用的四书五经之外，还有多个版本的史书如《两汉书》《三国志》《南北史》这些，还有就是一些话本。
顾羡之把这些一页页快速去翻，翻了大半个时辰都没翻到上次看到的那本册子。
好在终于在今日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后，他在一本自制的《大学》中找到了这两句诗。
这本册子全是《大学》这本书原文的抄写和注释，时不时会写上几句自己的看法，更像是一本学习笔记。
而从字迹上来看，应该是属于谢清舟的，顾羡之先前去过谢府，他认得谢清舟的字迹。
顾羡之心想，这本书很有可能是他借给柳思苑的，方便他复习。
可他再往后翻一页，那一页的右下角也写了另外一句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又往后翻了一页，又是一句诗，'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顾羡之随后又翻了五页，分别是：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这本自制的册子，有九十九页，每一页都是在右下角写上一句诗或者词。一共有九十九句。
顾羡之脸色有些发红，看着这本册子入了神，连柳正进了房内都不知道。
“顾大人”
“顾大人”
“顾大人”
柳正大声呼唤了他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见柳正进了屋，他迅速把册子合上。
“怎么了吗。”，顾羡之问。
柳正道，“哦，没什么，我看到你在翻书，天已经黑了，想进来问问你要不要再给你点一盏灯。”
顾羡之道，“不用，快，快整理完了。”
之后柳正就退出了房间，顾羡之看着那本册子有些心有余悸，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因为柳正压根不认识字。
他把翻出来的书籍重新整理好放进箱子后，又把这本册子带了出来，和柳正告辞后就回城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在想，这九十九句都是情诗啊，他们两个竟要好到这种地步吗？这也可能是谢清舟写来自己玩的吧，但也不对啊，结尾处还写了一句，'给阿苑。'，好朋友之间写写诗也是正常的吧，历来很多文人不都经常给自己的知己好友写诗抄诗吗。
他想了一路也没把这个问题想明白。而且最让他难受的是，今日他从衙门离开时，遇到了刘县丞，刘县丞对他下了最后的通牒，只给他三日时间去查这个案子，三日期限一到他就要递交结案的文件上去。
除去今日，就只剩下两天时间了，林灿却还没有回来......
回到西院后，顾羡之又把今晚去柳正家之事和明珠说了一遍，明珠看了一遍册子，说了句，“在书籍之中抄写东西也不奇怪啊，我看话本时也会这样。”
顾羡之有些语气不自然地地问，“那你还看出什么东西了吗。”
明珠道，“哦，字写的也还不错。”
明珠又反问顾羡之，“莫非你看出什么来了。”
顾羡之摇了摇头，“我也没有......”
第二日一早，顾羡之早早就来到了衙门，他让衙役带了王老板过来。
王老板吊儿郎当地说自己最近已经没有贩药了，怎么又把他抓来，没说几句就说要走。
顾羡之这次十分的客气地让王老板坐在椅子上。
王老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问，“大人，我现在可是良民啊，没贩药了，你可以去查的。”
顾羡之从袖口掏出一张纸，他不紧不慢读了出来。
“昨日，去玫瑰楼消费十两银子。还给一名叫槐花的女妓打赏了五两银子。”
“前日，在小九酒馆请你一帮好友从天亮喝到天黑，天黑后去玫瑰楼过夜，消费了二十两银子。”
“大前天，白日在地下赌庄输了五十两。天黑后在玫瑰楼过夜，又消费二十两银子。”
“还要我继续说吗？”
听顾羡之这么说，王老板是又惊又怕，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人，竟然私底下派人跟踪他，连他做了什么，花了多少钱都一清二楚，他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大人，你找人跟踪我干嘛啊，你这是想干嘛。”，王老板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
顾羡之又道，“按《大明律》规定，凡奸邪进谗言左使杀人者，得斩首。”
“大人，我犯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不如直接说吧，你别在这里吓我。”，王老板直接跪了下来。
顾羡之道，“你花天酒地的银子哪里来的？”
王老板支支吾吾，“这，这是我自己的。以前做生意赚了点钱。”
顾羡之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王老板神色惊慌，欲言又止，好像喉咙卡了什么东西一样，想说又说不出一个字。
顾羡之也不催他回复，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自从那日顾羡之发现谢仁杰是装疯卖傻之后，他就暗中调查王老板，起初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自从三天前起他就开始大手笔花钱，一个平时两餐只能吃咸菜之人，忽然频繁出入赌场和酒楼之类的场所，那就不得不让人好奇他的这份财是怎么来的了。
王老板道，“大人，我花自己的钱难道也有错吗？你说我咋样咋样都行，可是你得拿出证据啊。”
顾羡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从门外听到一句熟悉的呼喊声。
“顾存礼！人我带过来了。”
是林灿，他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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