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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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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将计就计
引语:
“我以为李师师的计划已是兵行险着,直到童贯的密使找上门,暗示可以助我取代宋江。我笑着应下,转身将密信浸入醋中——显出了给李师师的第二份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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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池畔的密谋,如同一块投入燕青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波澜久久难平。她深知自己已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一边是梁山兄弟的安危与未来,一边是李师师那搅动天下的惊世计划。她必须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就在她反复推敲如何在不引起宋江、吴用怀疑的前提下,逐步影响梁山对招安的态度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竟主动送上了门。
这日,燕青正在小院中翻阅李师师送来的一些关于朝廷财政拮据、边军欠饷的邸报抄本,院门被不轻不重地叩响。不是李师师,也不是石秀。
她警觉地起身,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寻常布衣、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神色平静。
“阁下找谁?”燕青隔着门问道。
“可是河北燕青燕公子?”门外之人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精干,“故人托我送来一封书信。”
燕青沉吟片刻,打开了门。那男子迅速闪身而入,反手关上门,动作干净利落。他打量了一下简陋的院落,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双手奉上。
“哪位故人?”燕青没有立刻去接。
男子微微一笑,压低声音:“我家主人姓童,久慕公子才名,特命在下前来问安。”
童?!
燕青瞳孔微缩。当朝权势熏天的媪相,掌管枢密院,统率西兵,与蔡京并列的“六贼”之一——童贯!
他怎么会找上自己?还如此隐秘?
燕青不动声色地接过信函,入手厚重。那男子见她收下,也不多言,只是拱了拱手:“主人期待公子佳音。”说罢,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燕青闩好门,回到屋内,心跳不禁加速。她仔细检查信函,火漆完整,并无特殊标记。她拆开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纸。
展开信纸,是措辞颇为客套甚至带着几分欣赏的官样文章,先是称赞了一番“浪子”燕青的才华与名声,惋惜其明珠蒙尘(暗指其在梁山地位),接着笔锋一转,开始隐晦地抨击宋江“假仁假义”、“难成大事”,又暗示卢俊义“虽为人中龙凤,却受制于人”,最后,则抛出了一个极其诱人又极其危险的提议——
若燕青愿“弃暗投明”,暗中为童太尉效力,提供梁山内部确切动向,并在“适当时机”予以“配合”,待朝廷平定梁山之日,童贯可保奏她燕青为首功,不仅既往不咎,更可授以官爵,甚至……取宋江而代之,成为朝廷认可的梁山之主!
信中还附上了一份小小的“见面礼”——一张可在东京任意钱庄兑付的五百两黄金银票。
看着这封信,燕青先是震惊于童贯消息之灵通(竟能精准找到她这处隐秘住所),随即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是赤裸裸的离间计和收买!童贯这老狐狸,显然对梁山内部并非一无所知,他想利用自己这个看似“失意”且“有伤病在身”的头领,从内部瓦解梁山!
愤怒之后,燕青却迅速冷静下来。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童贯此举,不正说明了朝廷对梁山并非铁板一块,内部同样有倾轧和可乘之机吗?而且,这封信本身,就是一件利器。
她想起李师师曾提及,童贯与蔡京在如何对待梁山等问题上素有分歧。童贯更倾向于军事剿灭以立军功,而蔡京则可能更考虑招安的成本与后续影响。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燕青脑中迅速成型。
她没有立刻销毁信件或上报梁山(那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猜忌),也没有被那五百两黄金晃花眼。她将信纸仔细抚平,然后取来一盏醋,用干净的毛笔蘸取醋液,在那看似空白的信纸背面,开始书写。
这是李师师教给她的,一种简单的密写方法,干后无痕,遇热(如烛火烘烤)方能显现。
她在背面详细记录了童贯密使的容貌特征(她刻意观察过)、来访时间、谈话内容要点,并重点分析了童贯此举的意图——意在离间梁山头领,为其主剿策略铺路,并可能借此打压政敌蔡京。她建议,可利用童、蔡之争,设法促使招安议程向对梁山更有利的方向发展。
写毕,她将信纸晾干,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后,重新叠好,与那张银票一起放回信封。
当晚,李师师依约前来。燕青将白日之事和盘托出,并将那封信原封不动地交给李师师。
李师师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激赏。她接过信封,并未立刻去看里面的内容,而是看着燕青,唇角微扬:“你比我想象的,成长得更快。这份冷静和机变,难得。”
她走到烛火旁,小心地烘烤信纸背面。很快,燕青那清秀的字迹便显现出来。李师师仔细看完,沉吟片刻,点头道:“分析得不错。童贯老谋深算,此举一石二鸟,既想瓦解梁山,也想借此在朝中争权。这封信,确实是件好东西。”
她将显现字迹的信纸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扬了扬那封原始信函和银票:“原件和银票,你暂且收好,装作心动但又犹豫不决的模样。后续如何与童贯的人周旋,我自有安排。这份情报,我会善加利用。”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梁山内部,你暂且按兵不动,只需在合适的场合,不经意地流露出对招安后前景的‘忧虑’,尤其是……关于可能被拆分、或被当作炮灰的担忧即可。剩下的事情,会有人帮你推波助澜。”
燕青点头领命,心中豁然开朗。李师师在朝中果然另有耳目,而且能量不小。
童贯的离间计,反而成了她们将计就计、搅动风云的契机。
送走李师师,燕青看着那封足以让她身败名裂的信和那张烫手的银票,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藏好。
她知道自己正在玩火,一边要与虎谋皮,应付童贯的密使;一边要在梁山内部潜移默化地播撒怀疑的种子;还要与李师师紧密配合,在朝堂的暗流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没有了最初的惶恐,反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与清明。
这东京的棋局,她终于不再是那颗被动等待的棋子,而是开始尝试,落下属于自己的那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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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