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计划》飒紫露

3、是福是祸

　　“老公，过来吃早餐吧。”
　　阳台上的男人转身走向餐桌，目光从眼前的煎荷包蛋，牛奶转到妻子的脸上。
　　“晞吃了没？”
　　“他那么大的一个人了，你还为这些小事操什么心呀？早吃了，去上学啦！”徐蕙心向男人微笑。
　　“哦。”
　　“对了，待会你吃完后将碗筷收拾一下，我现在去买菜。”
　　“哦......”男人又应了一声，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关门的声音。

　　清风吹拂在人的脸上,空气中充满清新的香气,新年过后的日子和每一年一样，不变的永远是时间，变的永远是人。
　　树叶嫩芽初长。
　　春天来了。

　　二楼的阳台上。
　　潘仲衡目送着妻子渐去渐远的背影，思绪慢慢进入回忆之中......

　　十年前。当他回国的时侯，看到的事实让他无法去相信，他那宝贝儿子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看着妻子焦虑的眼，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有杨宇庭夫妇的帮助。
　　那夫妻二人真是他们一家人的救星，不但帮他们保守这个秘密，还时刻记挂着儿子的事。尤其是是程莹，没想到这个女子一点都不简单，不但是个犯罪心理学专家，平时还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事，最令他们觉得不可思异的是，她竟然还是个析梦师。
　　从认识杨宇庭夫妇起，他们都把希望记托在他们身上了。放心地让程莹研究小晞的梦境，希望能对这种特异能力了解多点，以便对付可能发生的事。
　　杨宇庭两夫妇也乐于助他们一臂之力，两家人关系融洽，经常来往，与他们的儿子相处也好得不得了。当他们四个大人都合力让小晞过一个正常的童年时，命运之神伸出了它的手。

　　八年前，程莹发现长时间的研究已经没有了作用。相同的梦境再也没有发生。令人惊奇的事一而再，再而三，过后的三四年中，情况还是相同，竟如普通人无异，连一些光怪离奇的梦，当事人醒来后也记忆模糊，想不起来了。
　　这对他们夫妻来说真是天大的喜讯，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安心了。可程莹却脸色凝重地说，这些事件到底是一段时间有的，还是会贯穿整个人生，没有人知道，还是要小心些。
　　过后的日子在时光的流逝中变得不再让人担扰，看着儿子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现在已经是高三了，美好的大学生活正等着他。
　　想到儿子，潘仲衡不由得微笑，他那令他骄傲的孩子，如果不是童年的经历，让他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下成长，他也许不会那么早熟懂事，那么地令父母放心，太出色的人上天总是要让他多受点磨难，幸好，现在一切都已经回归正常了......

　　********

　　晨光中。
　　繁华的城市开始了新的一天。
　　一个少年背着跨包正慢步走过钟楼，快八点了。

　　两层楼高的钟楼是这座城市的地标之一，已经有60多年历史了，每天清晨，潘哲晞就从楼下经过，走路去上学，学校离家不远，只有15分钟的路程。他也乐得走路，顺便锻炼身体。

　　“快看呀，帅哥哟！”两个小女生向迎面走来的他惊呼，引得路人行注目礼。
　　轻风吹拂过少年的头发，漆黑的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两道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性感的嘴角微微向上扬，的确是又高又帅啊！
　　面对众人的眼光，花痴少女的惊呼声，少年一点惊慌失措也没有，目不斜视，反而加快了脚步。直到他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来到身后。

　　“啪”的一声，少年的肩上受了一掌。
　　“潘哲晞，走那么快做什么，你又没有借高利贷，没人会砍你的。”一名穿着同样西装校服的大男生大声地说。
　　潘哲晞停下脚步。扭过头伸手揉了一下肩头，白了他一眼：“尚阳，什么时侯你的嘴巴才不会那么毒呀？”
　　“嘿嘿，你管我呀，大把美眉喜欢，那象你呀，一副书呆子样，对女生爱理不理的，都把人家赶跑啦！”尚阳笑嘻嘻地说，“脑袋瓜子聪明绝顶的一个人，却不知道人生要及时行乐嘛！”
　　“我是宁缺勿滥，那象你呀。”
　　“哈哈，对啦，你又要开始说教了，什么现在是高三啦，不能分心啦，哎——”
　　潘哲晞苦笑。和尚阳从小玩到大，读的是同一间学校，十年了，还不知道这家伙的想法。
　　真不明白除了长着一身运动员的体格，打篮球好之外，性格上哪点吸引人了，十足十大男人主义一个，对交往的女生总是呼呼喝喝的，真不明白那些女的喜欢他什么呀？虽然对兄弟讲义气真是没话说。
　　“喂，不如明天我介绍个女生......”
　　“NO，NO，NO！”潘哲晞头摇得象波浪鼓，“那些你自己搞定，我无福消受。”
　　“你这小子，好，我倒要看看你何时才能找到心目中的女神。”尚阳拿他没办法，这家伙的死脑筋。
　　“那你慢慢等吧，快八点啦，我可不想迟到。”潘哲晞懒得理他，向学校方向跑去。
　　“喂，等等我呀——”

　　英伦中学。
　　优雅芬芳的紫罗兰绚烂得惹人怜爱。人来人往的操场上因为来人而更加喧闹。

　　“啊！看呀，是潘哲晞学长啊！”
　　“哦，是啊，果然是他，人不但帅，还那么厉害！”
　　“又为我们学校增光了！”
　　“......”
　　还未进入课室，潘哲晞和尚阳两人就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
　　“晞，看来你的寒假没有白过呀，花了半个假期去准备那个什么IQ考试，搞得我们打球都没人了，看来考得不错哦！”尚阳笑嘻嘻地说。
　　潘哲晞向他笑笑，正准备说话，却被打断了。
　　“恭喜你啦！”来的三个人异口同声。
　　“晞，你好厉害啊！什么时侯我们去你家庆祝一下？”来人中身穿白底红间条纹衬衫，火红百折及膝裙子，校服在身，一脸英气的女生笑容满面。
　　“罗明爱，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呀，老是想着去男同学家里，你羞不羞呀？”蔡嘉明推了一下眼镜。一派斯文书生的样子。
　　“哼，要你管，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哲晞才没有你那么小气！”罗明爱白了他一眼。
　　站在一旁的皮肤黑黑的袁俊晖懒得理这两人，“晞，真不容易呀，全国高中生智力考试第二名，你连校长都惊动了，这会儿恐怕都打电话到你家报喜了，明年又有一大批人吸引入学了，你还真成了英伦中学的生招牌呀！”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快准备吧，要上课了。”潘哲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走入了教室。
　　“他也真是谦虚得过了头了吧！”罗明爱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么大的荣誉，要是她早就乐疯了。
　　“走吧。”尚阳也跟着进入了教室。他还不明白相处十年的好友吗。如果可以，他宁可与他们一样，不用那么受注目，他所做的都是为了父母，对于名利，他向来不放在心上，虽然他也不明白，人生耀眼一点不是更好吗？要是他也和哲晞一样聪明，他肯定爱现得多啦！

　　********

　　“叮~~”
　　令人快乐的钟声响起了，终于放学了。

　　“晞，和我跑步回家吧，看谁跑得快。”站在校门口的尚阳伸伸懒腰，侧脸望向身边的男孩子，一脸狡黠的笑。
　　“那我宁可认输。”这家伙明明百米跑全校第一，还和他比，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
　　“喂，小子，让我心理平衡下总可以吧！”
　　“有什么不平衡的，我还羡慕你呢，体育那么强。”
　　“那是我唯一可以与你抗衡的，别忌妒嘛，呵呵。”尚阳笑眯眯地说着。“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跑入了人潮中。
　　这家伙分明是又去泡妹妹了，唉，真是的，有异性没人性，潘哲晞心中想着，不由得笑了笑。

　　早春三月的还是有点寒意，尤其是天气变坏的时侯，潘哲晞没想到还没有入家门，竟然下起了雨。
　　滴滴答答的雨下得不大，暗淡阴沉的天色更加灰蒙蒙的。渐渐的黑夜来临了......

　　“妈，别管西装了，我睡觉前我会自己烫好的，你去休息吧。”
　　“那好，早点睡哦。”
　　看着母亲关门离开，潘哲晞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窗外。
　　漆黑的黑空象一张黑幕，无边无际地罩在头顶，细雨没有停，一直下，一直下，就象那一晚，也是下着雨，那个下雨的夜晚......

　　时光倒流一年前。
　　一个雨夜。

　　“程姨，你和叔叔还会回来吧？！”二楼的阳台上，潘哲晞紧张地望着程莹，他不明白为什么叔叔和阿姨，突然要定居美国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就象一家人一样开心的相处，为什么要离开呢？
　　“小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次不同。”程莹无奈地说着。她也不想啊，她也舍不得，舍不得这个视作儿子一样的男孩子。
　　“为什么，这次有什么不同？”虽然程姨也常去美国，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在那边长住。
　　“嗯，小晞，你仔细听着，”程莹认真的说，“我们过去美国定居，一方面是你叔叔的家人在那边需要有个照应；另一方面他已经受到FBI方面的邀请，参加他们的培训特工的工作，他以后会把工作放在美国了。而最重要的是我，我决定去那边参加一个机构的实验，这次机会非常难得，所以我是非去不可的，别难过，我们一有时间还是会回来探望你们的。”
　　潘哲晞瞪大眼睛。“实验？”
　　“是关于一个俄罗斯小女孩，她叫娜塔莎，18岁和你差不多大,天生双眼有透视能力，能看到别人的病况，而且只凭双眼就可以，不需要任何辅助。”
　　潘哲晞一征：“有这么神奇吗？”
　　“的确如此，难得她肯让我们来证实。”程莹说着说着，眼中也掠过一丝兴奋的神采。
　　但是，慢慢地她皱起了眉，目光变得复杂。
　　“程姨，她是从小就有这么能力，那么我，我呢？我的能力还会恢复吗？”
　　声音充满某种希冀，程莹讶异地凝神着他，愕然发现他的眼中有一种强烈的执着，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紧。原来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你曾经说过，我可能会恢复能力，也可能这辈子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着；你曾经说过，无论有没有先例，我的未来没人知道会如何；你曾经说过，相信别人可能很难，那就相信自己的吧。是啊。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没有那种能力也能每天都积极的，开心的过着，相信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也可以帮助别人，相信自己会在父母和其他人的爱里幸福地生活。但是——”他慢慢地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上，“我不甘心，每天当我打开报纸，电视看到又有无辜的人枉送性命，我动摇了，这里很不舒服，为什么上天要夺走我的能力，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那个俄罗斯女孩可以带给病人福音，而我就只能送去灾难给活着的人吗？”
　　“哎，你真是个傻孩子。”程莹叹息，她明白，从小她就看着他长大，还不明白这个孩子吗？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生存得矛盾。或许，只有亲情才可能让他变得理智,清醒。
　　“小晞，你明知道你的问题没有答案。如果让你恢复了能力，你以为你就会开心吗？周围的人如何看你，还有你的父母呢。现在的他们已经拒绝去想这种可能性，在他们的心中，没有什么时侯比现在更加美好的了，你是那么的完美，让他们那么骄傲。如果真变得恢复了能力，他们绝对会吓坏的。天下每个父母都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让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啊！”程莹轻声地说着，目光温柔。

　　哗啦啦的下雨声打扰了回忆的思绪。雨势加大了。

　　潘哲晞躺在床上，慢慢地闭起了眼睛。好好的活着，不但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脑子里闪过了父母、尚阳、明爱等等许许多多人的脸。程姨，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在渐渐进入梦乡的时侯，他仿佛听到了在美国打电话回来的程姨的声音：“小晞，你知道吗？那个确定了透视异能的女孩子，现在是一个医学生了，她决定了以后当个医生。”
　　也许，他是该放弃那种想法了，现在他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想想以后的路还那么长，能好好的生活着，也就有了可帮助别人的机会，其实这样过日子也不错，做个平常人也开开心心的，象尚阳那家伙一样也挺好的，有时侯，还有点羡慕那小子乐天知命的心态，嗯，象他那样，也许他可以尝试一下，例如——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