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计划》飒紫露

12、浴火重生

　　我们再也浪费不起时间了，还赶得及吗？能否成功死而复生呢？

　　在空荡荡的客厅内，潘哲晞坐立不安，才刚关上睡房的房门，他就焦虑得频频走来走去。窗外的雨还是没完没了的下着，凌晨深夜，风雨交加之夜让人感到格外的冰冷。
　　潘哲晞快步走向窗边，轻轻地把窗户关好。这层只有他们这间房子有人，现在又是深夜时分，不必担心有人会来。但是......如果死神真的来取大家的性命，他又该如何才能阻止，又怎样保全大家呢？

　　他烦恼的抓着头发，实在想不到对方会如何出手，他又如何应对。
　　不要想，不要想了，费力地甩甩头，他痛苦地皱着眉，完全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只有祈求上天能保佑他们能尽快地完成计划，抢在意外发生之前，要不然......

　　冷汗又悄悄爬上他的额头，转眼看着那一扇黑色的房门。那深深的黑色如同现在窗外的天空，深不见底，也如同黑暗地狱的大门，进去了，能出来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象着里面的人。都已经进行了吧，那些针剂，那些救命的药一定要快点起效，一定要快点，快点，再快点......

　　为什么那么久，还没有动静，难道还没有开始吗？无奈地坐下，又立即忍不住站起来。
　　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他急切地又向房门方向望去，想象着里面那张白色大床上躺着的生死系于一线的三个人。刚才他们强作镇定的脸还历历在目，现在呢，会怎么样？

　　“在外面等着吧，一会儿这里的情况决不会是你想看的。”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在过程中他们会很痛苦吗？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呀？可是为什么杨叔要那么说呢？无数个疑问逼得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冲进睡房内。

　　“呼——呼——呼——”不知为何这时竟刮起了大风，风中夹带着雨，焦虑之中的潘哲晞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听错了。
　　声音没有停，没错，是风的声音，可是怎么会这么响，这么急，这么的猛烈，象是某个人在向他发出警告。

　　他无意识地向前望，刚刚关好的窗户在抵挡着烈风，但夹带在风雨之中，还有一些特别的声音。
　　走前两步，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窗户，一些轻微的响声微弱而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是的，果然是，那扇窗户其中一块玻璃正在慢慢地破裂。

　　“呯——”刚反应到发生了什么，一阵凌厉风雨和着裂开的尖锐玻璃片向他直飞而来。
　　“噢，好痛！”下意识伸出去挡的手臂被碎片击中，触目惊心的鲜血一滴滴地溢出衣裳。

　　一切来得太快了，惊惶失措的他咬着牙，伸手拔出了碎片，全身都让雨水打湿了，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竟又听到了相同的声音。

　　不好！面如土色的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已破烂的窗户，另一块玻璃正在呖呖作响。正在这时昏黄的大灯闪了闪，立刻，无边的恐慌充斥着胸腔，想跑又动不了，想叫唤却发不出声音，象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他的咽喉，全身都无法移动了。

　　湿透的不知是雨还是汗，潘哲晞紧紧地闭上了眼，逃不掉了吗？难道时间不够吗？来不及了吗？难道真的......是......来......了吗？

　　耳朵边如同有无数的个声音在鸣叫，过了好一会儿，他征征张开眼，意识回复如常，呆看着前方。咦？雨还在下，但已变小了，风也没有再刮，那块碎裂的玻璃竟然只破开了十几条缝隙，并没有破碎，刚才的一切是梦吗？

　　“啪——”重重的一声巨响从身后响起，他迅速地回头，惊异地看到杨宇庭竟抱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竟是蔡嘉明。

　　无法言语的狂喜从内心涌起，真的吗？他们竟然过了，竟然成功了，死神没有带走他们，嘉明现在复活了，没有被带走，真是——
　　杨宇庭吓了一跳，为什么小晞这么狼狈，只是一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事？衣服上竟有血。但他实在没有时间问这些，大步抱着虚弱的蔡嘉明，急冲冲地跑入另一间睡房。

　　“两分四十秒。”程莹冷静的声音震得潘哲晞心头一颤，他慢慢地移动双脚向房间走去。
　　两分多钟嘉明就复活了，那另外——
　　“三分二十秒。”又一阵另他心跳加速的声音，那短短的几步距离他仿佛走了好几千里。
　　“好了，有脉搏了，活了！”冷漠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丝惊喜。

　　一个黑影掠过潘哲晞，快带地跑入，随即又抱了另一个出来，竟是蓝若洵。喘着气好不容易走到门口，那一阵阵狂喜已经快要把他给掩没了，可是随即看到的情况让人如同被浇了一头冰水。

　　白色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脸色白得让人发抖，全身如同僵硬的石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潘哲晞倒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一千一百个可能他都没有想到。尚阳是学校的体育健将，在三个人中，不，在全校中他的身体素质是最好的，不可能会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呀，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三分五十秒——”
　　“......”
　　“四分——”
　　“四、分二十秒——”报着时间的程莹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难道——

　　冷，冰冷，象从四面八方涌来，没有了任何知觉。潘哲晞觉得没有办法呼吸了。用力地咬着牙，头脑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事。不会的，不会的......

　　“四分四十秒。”
　　兰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按在尚阳的手腕上，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说不出任何表情，浓厚的双眉皱得死紧，好象也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五分钟——”程莹象僵住一股，难道这一次不行了吗？

　　兰斯移动着巨大的身躯，一点都不笨拙，在程莹的话刚落，他马上用双手按在尚阳的胸口，帮他做心肺复苏，一边按，一边人口呼吸。从容的动作中，没有人发觉他眼中那一晃而过的焦虑。
　　“五分三十秒”
　　“......”
　　“六分钟——”
　　怎么了，不行了吗？杨宇庭和程莹对看了一眼，呆呆地看着正在急救的高大男人。毫无发觉站在床边惨白着脸的潘哲晞。

　　我要怎么做，我该要怎么做？他愣愣地望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少年。无声地问着自己——
　　要投降吗，逃脱了意外，难道就不能活着回来吗？尚阳，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知道吗？那里很冷的，你说过的话，难道忘记了吗？你说你只是去走一趟，你这种人天堂地狱都不会收留你的，你给我回来，听到没有，回来——

　　“七分钟。”程莹倒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片茫然，要放弃了吗？
　　“不行——不可以——”
　　潘哲晞大喊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冲到了尚阳身边，用手推开了正在抢救的高大男人。在众人的惊讶之中，高高的举起了拳头。
　　抚住心脏的左手，被右手的拳头重重的敲击。
　　“你给我醒过来！咚——”

　　“你的父母你自己照料！咚——”

　　“你还要做很多事！咚——”

　　疯狂的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不停地用尽全身力气重击着心脏，每说一句不完整的话，就落下了无数个拳头。
　　程莹吓呆了，小晞的情绪——
　　“快住手，不要这样子——”
　　她受不了，冲过去想阻止他，却被他用力甩了出去。

　　“莹——”杨宇庭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了，没见过如此不冷静的小晞。他跑过去扶住了站立不稳的老婆，目瞪口呆，难道小晞再也接受不了——”

　　一只巨大的手捉住了处于狂乱状态之中的少年。手肩被劫持着，完全用不了任何力气，在震惊中，潘哲晞发觉自己竟被整个提着离开了床边。通红的双目狠狠地瞪着那个巨人，他不明白，他错了吗，他要救他的朋友，错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你们快看看他的手指！”那个冷漠的男人的声音竟充满的惊喜。
　　手指！手指怎么回事，啊！等一下！所以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床上的人，那手指，双手的尾指，竟、竟然动了！
　　什么？不是我眼花吧！潘哲晞死死盯着，他浑身发抖，刚才所聚集的勇气好象一下子全消失了。
　　啊，不是眼花，又动了一下。真的是——

　　随即，潘哲晞看到了难已想象的画面。躺在床上的尚阳全身一阵阵急速的抽搐，很快，抽搐停止了，喉咙竟发出了一些嘶嘶的响声。
　　兰斯轻轻接触了一下他的手腕，又看了一下脸，那张苍白的脸竟有了丝血色。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有呼吸了，有心跳了，你、你——”蓝色的眼珠子盯着潘哲晞，“你竟然救活了他。”
　　真的吗，真的吗，我竟然——
　　潘哲晞呆呆地望着他，又看了看在床上的人，好象在梦境之中，这是真的吗？他慢慢转身望着程莹和杨宇庭，他们微笑着。
　　真是不可思议！
　　没想到，我竟然真的——突然眼前一黑，他直直的向后倒去，大悲大喜之后的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了。
　　“小晞——”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好象听到了惊呼声，还有另一个声音：终——于结束了！！

　　********

　　啊，我睡了多久了？天亮了吗？
　　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潘哲晞费力地移动身体，好痛，全身都痛。咦，手上的伤口被包扎好了，是谁做的。
　　一张迷糊的脸渐渐在他眼前放大，逐渐清晰，竟是那个男人。
　　“你醒了？！”轻轻的声音已没有了先前的冰冷。
　　“嗯，他们人呢，还有杨叔呢？”
　　“他们在阳台，另外你的朋友差不多快醒了，放心吧，每一个都好好的。”
　　“哦——”
　　他没有看错吧，这个人的眼里竟然有一种感激，奇怪，救他们的人是他呀，为什么要感激我呢？
　　他实在是不太明白这个男人。虽然他把那一丝感激掩藏得很好，但他还是发现了。

　　“嗯，我要说声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朋友！”

　　充满诚恳的话让这个巨人震了一下，他慢慢地站起身，向一个睡房走去，走了几步，他转身，脸上又回复了没有表情的面容，他淡淡地又重复了潘哲晞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你很幸运，你的朋友也很幸运，还有你的亲人。”

　　多么奇怪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潘哲晞呆呆地说不出话。那个人——

　　阳台上。
　　一男一女在轻声叹息,没想到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他们这次又过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人生有些事真是太奇异了。
　　“莹，不会累吧？”
　　怀中人摇摇头，在他怀中她永远都不会累。
　　“那不如我们趁着这次机会，去到处走走，你说去哪好呢？”
　　“去哪都行。”只要他在她身边，哪里都是可以去的。“不过老公，我可不可以和你打个商量？”
　　“哦，什么事？”
　　怀中人轻轻笑了。
　　“在短时间内，我再也不想坐飞机了。”

　　********

　　三年后。

　　金黄色的阳光，金黄色的树叶，一个金黄色的世界。

　　“喂，尚阳，你怎么那么慢啊，不是说今天请我们俩吃饭吗？走得那么慢吞吞的，不情愿吗？”
　　尚阳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俩人后面走着。什么呀！我只是请哲晞一个人吃而已，这女人又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凭什么要他这样。哲晞，这家伙都把她宠上天了，竟为了她不去国外读书，连理工学院都放弃，竟两人一齐去读医学院。

　　那家伙的脑子有问题。

　　“你嘴里在喃喃说些什么呀？”蓝若洵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别以为是给我人情啊，你的人情我是受得起的。”
　　“什么呀，自大狂，关你什么事嘛，我这次只是很久没见哲晞，想老朋友一起吃顿饭，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潘哲晞拉着蓝若洵的手，微笑着看着他，眼中有一抹耀眼的神采，“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不错。”两人对看了一眼，双手紧握。
　　尚阳目瞪口呆，金黄色的闪光让他眼睛眨了眨，那双手，竟带着相同的戒指。他竟然现在才发觉。
　　“你们——你们——”
　　“不错，我们打算五天后的星期六结婚，可你这个冠军明天又要出发到国外去进行射击比赛了，那你说这一顿是不是要请我们呢？”
　　“啊——”他说不出话。为什么他又要逞强，应该不要那么冲动，这顿饭本来是他们请他吃才对嘛。

　　哲晞，竟然要结婚了，不是吧？那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孤家寡人，嘉明也在三个月前订婚了，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这么早婚，都成了妻管严了。

　　“走吧，我们还有一个人要一起来。”

　　什么，还有一个人，我岂不是今天要破产？

　　“快点啦，让别人等可不好。尚阳别这个样子嘛，对方可是一个漂亮的MM哦！”
　　“啊，是吗？”
　　精神又上来了，他马上变得神采飞扬，却没有发觉蓝若洵那双偷笑的眼睛。

　　“哎，你们俩不要走那么快，行不行。对了，哲晞，你的异能又消失了，我觉得也是一件好事，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一个医生。我最怕医院了。”
　　潘哲晞看了蓝若洵一眼，对他笑笑，没有回答，脑海里闪过一个巨大的身影。

　　“你哪天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喂，你就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
　　“......”
　　“你们俩怎么又走得那么快，等等我——”

　　金色的阳光下，沿江的路边，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着，沐浴在金黄色的喜悦中。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生命又充满了希望。不是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