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句的誓言》九千不遇七

1、归期

　　“我是谁？”
　　“我究竟应该干什么才对？”
　　“我的归期究竟在哪？”
　　想到归期，他的眼眸不易察觉的暗了下来，对了，他的归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他沉默着，又向地下那本该早融化的积雪叹了口气，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传入他的鼻腔内，清新又好闻。
　　“这位兄弟？”
　　“嗯？”
　　他答应着，同时向后一看，是一个少年，年纪应不过14岁，但面容却生得十分清秀雅致，让他不禁痴了迷。
　　“这位兄弟你在听吗？”
　　“嗯。”
　　他慌忙抬头。
　　“原来你在听啊。我以为你走神了。”
　　“敢问这位兄弟……”
　　“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抢先了，他有些恼怒，一偏头，刚好对上少年那清幽的眸子，他的眼睛莫名的好看，眸色微浅，但很明亮。
　　“听。”
　　少年的话又将他拉回了思绪，他尽力用耳朵去听，却只听见了风流动的声音，鸟鸣叫的声音，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什么都没听见。”
　　他十分不客气的说。
　　“确实什么都没有。”
　　少年的回答让他更恼怒了，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又被他耍了，任谁也不会好受，刚要开口质问，却又被堵了回去。
　　“但正因为什么也没有我才叫你听。”
　　“为什么？”
　　少年顿了顿，开口道。
　　“听见风的流动，那么风到了末时，它的归期是天崖海角任何地方，听见鸟的鸣叫，那么飞鸟到了黄昏，它的归期便是巢，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那么它到了枯竭的时候，它的归期便是大地。”
　　“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用？”
　　等他说完，双方都陷入了沉默，风撩动了少年的头发，站在他对面的另一个人可以清楚看见，在那长长的头发下面是一双眼含光芒的眼睛，风俞吹越烈，从刚开始的微风转变成了烈风，少年的头发被完全吹散了，淡淡的茉莉花香又传了出来，这次他知道了，这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是从少年身上传来的，风渐渐停了。
　　少年默默开口道。
　　“风有归期，鸟有归期，水也有归期，你的归期也许在远方也许就在这里，我是说，每个人都有归期，你也不例外。”
　　他有些意外。
　　“你怎么……”
　　少年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秘密。”
　　“因为……”
　　少年注视他良久。
　　“因为我能从你的眼腈看透你的整颗心。”
　　他现在才注意到，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情不自禁和少年对视起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就和他对视了那么久还没发现呢。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读心术吗？”
　　少年笑而不语，只留下个眼神让他慢慢回味，转身向后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一直这样盯着少年离去的背景，一直等他走远了，方才回头。
　　一起走的，不仅仅是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对他来说，更是那个人。
　　春日的阳光洒了下来，他惊讶的发现，冬日的残雪正在慢慢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