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脑子里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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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迪克有一个秘密。
有人在他的脑子里说话。
为了不被送进精神病院，迪克从来没对外人提过——甚至是对自己的爸爸妈妈。
老天，他喜欢自己在马戏团里的工作——空中飞人，飞翔的格雷森核心人物！他可是个小明星呢。
但那个声音太吵了。
今天他语调高亢，【晚上好，罪犯先生们！以为离开哥谭来了布鲁德海文就没人管了是吗？欺负布鲁德海文没有好警察，还是觉得布鲁德海文没有好、义、警？】
明天他碎碎念念，【不，阿弗，我这周不想回去。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一切，当然能兼具工作和义警......什么？没有，我没在吃麦片，我面前摆的是溏心煎蛋和纽约牛排，真希望你也能尝到，挂了，拜拜！】
大多数时候迪克觉得这个声音很好玩儿，因此就默默地听着。
少数时候，这声音吵得他没法集中注意力。
而迪克的工作，无法集中注意力面临生命危险。
——他需要在离地十二米的两个秋千之间腾飞，空中还需要做出高难度动作比如转体三周，还需要和父母合作抛接......
于是迪克在彩排上场之前，终于忍耐不住，恼火道：“别说了行吗！让不让人彩排了！”
脑子里霎时间静了。
同时安静的，还有迪克周围的一小圈人。
包括迪克的妈妈爸爸、搬运道具的后勤小童、还有一个新来的叫杰森的孩子。
迪克：“......抱歉，不是在说你们。”
妈妈玛丽摸了摸迪克的头，告诉他要准备了，约翰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他们一家人上场之前惯例的互相鼓励的动作。
他们都没把迪克突然的小爆发当回事，只有杰森，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蓝眼睛仍旧注视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迪克勉强朝他笑了笑——至少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在留下一句【老天，我得去医院看看了，是不是压力太大精神分裂......】后，终于安静了。
迪克在自己手上涂上防滑粉，登上剧场顶的支架——这些承重能力很强的架子是专为了空中飞人表演用的——抓住了秋千。
年轻的空中舞者仿佛乘着魔法，他的身体借助秋千高高荡起，至最高点蓦然松手，双臂张开如同舒展的蝶翼，线条流畅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所有抬头驻足的马戏团成员和杰森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秒，年轻有力的身体从最高点下落、抓住另一个秋千上玛丽的双手！迪克好似没有人类的臭皮囊，只有鸟儿般轻盈的双翼，在悬挂于天花板两端的秋千和父母之间辗转。
地面上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属于飞翔的格雷森一家的开场表演之后，马戏团演员们依次进入剧场，合作一曲盛大的歌舞。
迪克也和玛丽约翰——他同为空中飞人的父母一起，抓着绳子从高空滑下，稳稳落地，加入剧场地面的盛典，且歌且舞。
迪克舞姿优美，十三岁的年轻身体修长有力，尽管个头被淹没在一众马戏团演员中，却不减弱分毫他的魅力。
杰森看得目不转睛。
马戏团的老板哈利不知何时噙着雪茄走来，站在杰森身边。
他把杰森的眼神理解成了向往，肥大的手掌在他肩膀上一压：“好好学，以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杰森回头，脸上是一种少年无害的天真：“您的意思是我能取代迪克·格雷森吗？她们以后不在这里工作了？”
哈利咂雪茄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改口：“我的意思是，那个位置也是你的。”
杰森绽放出一个笑容：“谢谢您，我会努力的。”
剧场上跳舞的迪克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的工作中，地面上跳舞是最简单的部分，那些舞蹈动作他已经跳过上万遍，脑子丢在家里也能来上完整的一串。
迪克听不清哈利在和新来的小孩说什么，但从两人的神情和姿态来看，哈利很看重杰森。
杰森，这个刚来没两天的家伙。
据说他的父母再也养活不了他，所以把他送来当马戏团的学徒。
马戏团里这种事情很常见。世道艰难，有人赚不到钱，就把孩子送来训练成演员，至少是个活路。
但空中飞人需要极高的技巧，迪克从七岁就开始训练，一直到十二岁才第一次上台演出。
迪克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父亲为了保护自己，并不想让他太小就做那些危险的动作。
原本她们想把这个准入年龄拉到十四岁，但哈利坚持让迪克早早地上台表演。
现在，这个十四岁的家伙，刚来就接受空中飞人的训练吗？
听说他在训练中做得非常出色。
他听马戏团员工们闲聊的时候提起，这个叫杰森的新来的孩子有某种天赋，平衡感极佳、上肢十分有力。
妈妈只教了他半天，杰森就可以在秋千上做回旋了。
迪克是个豁达的孩子，不会因为觉得某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敌视他。
他担心的是，如果杰森比自己表现更好，取代自己成为和妈妈爸爸合作的那个，格雷森家少了一份收入，爸妈就得更晚才能退役。
这是一份危险的工作。迪克不希望某天母亲或者父亲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没有看准落点的位置，摔在地上——那种结果最好也是重伤。
他已经为此做过好几次噩梦了。
彩排结束，迪克揉着眉心，走下了舞台，不知道其他十三岁小孩是否和他一样有这么多烦恼。
脑子里的声音、突然出现的竞争者、关于父母坠亡的噩梦......
身上的表演服已经满是汗水，迪克走向更衣室，庆幸着里边没人。
他的表演服是粉色的，时而会遭到一些无聊的人的嘲弄。
刚刚脱掉上衣，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杰森的脑袋冒了出来，视线和迪克惊愕的眼睛对上。
......他刚刚忘记锁门了吗？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在这里。”杰森道歉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迪克：“......关上门啊！”
“噢，对，我忘了。”杰森说着，麻利地挤进更衣室，把门关上。
迪克：“没让你进来再关！”
杰森满不在乎：“都是男人，怕什么？”
“你最多算男孩吧！”迪克瞪他。
“我比你还大一岁呢！”杰森耸了耸肩，视线在迪克裸露的上身划过。
迪克十分不自在，正要套上自己的上衣，却被杰森拉了一下。
“你的胳膊上为什么这么多针孔？”杰森满脸严肃地问。
迪克原本不想回答。
但他突然意识到胳膊上的针孔也许会有另一种很糟糕的解释。
为了避免被竞争对手认作瘾君子，给他带来更多麻烦，迪克解释道：“体检抽血而已。”
“你的血管很难找吗？留下了这么多针孔？”
“只是最近的体检比较频繁而已，每周都会抽血。”迪克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不想继续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接受拷问，离开了更衣室。
不忘帮这个隐约有些讨人嫌的家伙关上门，迪克下意识地回头，在门完全关上之前，瞥到了门缝里的杰森。
他正撩起上衣，脱下训练服。
精瘦纤细的腰肢上，遍布着青紫的淤青、交错的疤痕和擦伤......
迪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但门已经在他眼前关上了，迪克来不及看到更多。
......是谁在伤害杰森？
来到马戏团之前，还是之后？
醒醒，迪克，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情，何况，他还是你的竞争对手！
心中的恶魔迪克用恶魔叉狠狠戳着他的太阳穴。
可是，他刚刚还关心我们的针孔！他是个好孩子。
天使迪克双手合十，担忧地说。
迪克晃了晃脑袋，暗自下定了决心——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停下了动作。
【嗨嗨嗨？你还在听吗？】
【我是迪克·格雷森，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脑子里的声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