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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渐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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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识里出来的柳眠禁不住颤栗，心口阵阵的痛，平缓地松下一口气。
他起身看见桌子上的餐盒，柳眠打开一看，留了字条，说让师伯记得吃饭。
柳眠笑笑，将字条放下，给食物施加一些温度坐在木凳上吃下。
他想着那孩子，离那件事发生还有好远好远。
他的眸中忽然出现一些晦暗不明的神色，有些悲凉又有些哀怨。
今日突然来了兴致便唤剑起舞，剑气长虹，破响长空，步伐越来越疾剧，周身的灵气都翻涌起来，朝后一刺，柳眠捂着胸口将体内的浊气逼出来。
咳了好几声，他抬头看看头顶的硕日，眼前明晃晃的出现一小片光斑，抬手划过眼前将它除去。
院门外来了一位传信的弟子，告知微生渊兰请他到月殿一趟。
柳眠应下，走入齐池的房间，替他涂上新药膏，抚了抚他的额头，垂下眼眸，收回手时碰到了那支糖葫芦，糖浆已经开化了，红润的光泽都变得暗淡。
月殿好像很久没有被人进入一样，四处都是落叶，柳眠看着唯一打开的房门走进去，微生渊兰看起来疲惫不堪，但还是礼貌的请他坐下。
“月门主找我来，可是有那魔修的消息了。”
微生渊兰没有回答，沉寂了一段时间，连带周围的空气都凝滞起来。
“掌门传音来说柳门主有要事询问，我这就赶回来了。”
柳眠看出微生渊兰的犹豫和躲闪，没有着急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将一块手帕递给了微生渊兰。
“这是……”
微生渊兰打开看见一些碎裂的瓷片和红白参杂的药粉，随手捻起来，放到鼻底问问，被柳眠出声制止。
“这是掺了缓灵散的陨坠丹。”
“邪物，从我门下找到的。”
微生渊兰放下手帕，看向柳眠。
“是你门下的弟子蓝之林送到我手里的，说是药修给的疗药，还望月门主可以及时查清。”
“这我知道了，谢过柳门主了。”
柳眠同他又客套了几句，看见微生渊兰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索性同他讲自己要先回去了。
他走到门口停下来，斜侧着脸，金灿灿的日光照在他的半张脸上，他手握着拳头紧了紧。
“渊兰兄大义灭亲的举动，柳某也很钦佩。”
微生渊兰没出声，柳眠看了眼身后的他，转身离开抬脚时听见他说。
“无可奈何。”
柳眠心口突然一阵闷痛，他咬着牙踏出月殿。
雪门传来信件，最近的主修选已经开始了，曹安安在宫门的后山那里种下了百亩桃花，纪知出门外派偶然去到柳闻星所处的地方，他一切安好。
柳眠早些时日同刘岑传信，让他向顾桓借出一本他已经阅过半本的经文传到他手里，如今正好同书信一并传来。
月光下的清波里闪出条条的亮光，一条大鱼从江面上跃起，柳眠不知不觉来到了落霞剑门的落池边，看着满塘的水，默默无语。
他的嗓子仍旧嘶哑着，一天说不了几句话就像被炙烤般的疼，可是回到宫门后还要教习课程，要想办法恢复的快一点才行。
柳眠进入自己的神识看见齐池已经从藤笼里走了出来，一袭青衣背对着他。
“师父，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齐池笑着转过身，柳眠看见他朝自己跑来，很自然地张开手臂，却反而齐池拥入怀中。
“师父。”齐池开心极了。
柳眠拍拍他的胸口，示意他放开自己。
“师父就这样躺在我怀里吧！我能抱得动师父。”齐池说着就将柳眠抱起来。
柳眠没精打采的靠在他怀里。
“师父怎么了，是累了吧！我们快些睡觉。”
齐池变出一张木床来，坐在上面，硬得硌人他才想起来要铺上被褥，引来许多桃花瓣铺满整张床。
还没等齐池躺下就听见柳眠慵懒的声音响起。
“阿池，你每日都在我的神识里做些什么？”
柳眠抬头看着齐池，摸摸他的脸，想起曾在人间看到过的恩爱之人那样，取几缕齐池的头发，将它与自己的辫起来。
“好好练功，若是日后寻到合适的时机，我就能在现世化形了。”
“还有呢？”
“师父喜欢的那些东西，我也凭着记忆里的方法做了几次，可惜都没能成功。”
“都做了什么？糖葫芦吗？”
齐池笑起来，低头吻了一下齐池，弄得柳眠刚编好的辫子又散乱开来。
“师父，阿池还不知道师父喜欢糖葫芦，阿池不过学着栽了些桃花和梅花罢了，想让师父能在神识里看见它们茂盛的样子。
“谢谢师父！”
“你谢我什么？”
齐池侧过身抱着柳眠躺在床上。
“谢谢师父告诉我自己喜欢什么。师父白日里琐事繁多，早些休息吧！”
“阿池，如果师父前世没有那样对待你，你是否就不会走上那条路。”
“我不知道。人人都说妖魔心性凶残，有克制不住的欲望。师父，今生已至，前世已逝。”
齐池低下头蹭蹭柳眠的额头，将他抱紧。
柳眠闭上眼睛靠在齐池的怀里，单手穿过齐池的脖颈，环抱住他，在齐池看不到的角度低落一滴泪。
落霞剑门对门下魔修的事仍旧没有任何的交代，日升月落里的其他事情也随之而来。
鱼么村的乡绅王家递出请求信，说他们家家主被邪魔害了，让宫门下山历练的弟子接了去，却没能查出什么问题。
他们向柳眠传来请求，希望他可以来处理这件事。
柳眠交代好刘岑安排弟子每日来照顾齐池后，便下山了。
路过宫门时，那片桃林已被种完了。
柳眠特意下去看，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那些桃树已经开始结果了。
果实是青绿色的底端有一些透红的颜色。
“师父！”
柳眠转身看去，是曹安安，个子不过才到柳眠的腰际，用红色的绸带束好头发，跑的时候摇荡起来。
柳眠摘下一颗青涩的果实向他走去，没走几步，曹安安就带着篮子跑到他面前了。
他摸摸他的头，算起来，曹安安要是门内最小的弟子了，原本应当是齐池的，可是他已经因为术法的原因而成年了。
“安安，来此是要摘桃子吗？”
柳眠看着曹安安篮子里的剪刀，用术法催熟手里的果实。
“不是，桃子还没有熟，我要来给桃树修理枝条。”
“这么大一片桃林，安安都要来修剪吗？”
曹安安点点头，说这是顾师伯分派给他的任务，带着竹筐来正好可以将剪下的枝条拿回去烧火做饭。
柳眠回忆起教习中确实有个固本生灵的阶段。
“嗯。”
柳眠满意的微微点头，将背在身后的桃子递给曹安安。
他看见曹安安的手伸过来，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可是他的脑海中却响起一阵杂音。
眼中由刚才的温柔变得厌恶起来，将曹安安快要拿去的桃子转手扔在地上。
滚落的桃子被发出惊叹一声的曹安安快速捡起，他拍拍桃子皮上的灰尘，随后将桃子抱在怀里，满眼笑意地看向柳眠。
“桃子不小心……掉了呢！”
曹安安看见柳眠冷漠的神情有些害怕，担心地问，“师父，你怎么了？”
柳眠阴冷着脸没说话，曹安安将桃子放回篮子里。
“你该加快修习的进程了，你大师兄这个时候都已经可以御剑而行了。”
“嗯！我一定牢记在心里。”
曹安安听得柳眠忽然提到修习的事，虽然心底疑惑这样生硬的转变，但仍然十分恭敬地回答。
柳眠一脸不开心的走掉了。
御剑到无瑕镇的时候柳眠停了下来，有道目光也随之消失，他找到一片相对宽阔的空地，飞身下来，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
将灵力注入剑中围在自己身侧，闭上眼将探寻的咒术传遍每条经脉。
收回情刃，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控制他做的事都奇怪的朝一个方向走去，让他展现暴戾与冷漠。
一时之间有些喘不上气，他拿出水囊喝了些水，便接着赶路了。
鱼么村在龙仙国的中心地带，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无论是人界的除妖师还是修界的修仙者都会不断地在其他地区与此往返。
分明有如此大的阻碍，却还有妖兽出没，柳眠不知他们是否调查清楚了这次的案件并非人为，否则就是在扰乱而非帮助。
柳眠赶到王家给请来的修者安排的院落里，只看见屋子里有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你们褚师姐呢？”
柳眠看见头一顿一顿的张茗，在院子里正用扫帚撑着自己的下巴打瞌睡。
张茗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眼前来的人。
“柳师伯。大师姐早些时日带着人去百凤山了，他们找到的线索指向那里。”
“他们回来之前，你先将信里不可讲的事同我讲清楚。”
张茗收了扫帚，扛着它跟着柳眠进了屋，柳眠转身坐下，却发现张茗的举动，抬手将他的扫帚变了回去。
张茗一脸呆憨地看着终于变回来的剑，挠着头傻笑，硕大的块头坐在木椅上显得很别扭。
“下山前的弟子灵修早该修完这些变形术了，你可是太过于偷懒了。”
柳眠看着分明很难受却不做出任何举动的张茗，对他有所意见。
“柳师伯勿怪，我还未能通过灵修测验，我主修丹体，原本这次也是求着师父，才能破格下山跟着大师姐他们。”
柳眠听到他喊褚沉月大师姐，忽然又开始惋惜霜门那位失踪了的弟子周映梦，如今看来还是杳无音讯。
“快些说明，我也好有所决断。”
“原本……”
在张茗说的半句废话半句信息里，柳眠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过程。
王家世代都会出有名的读书人，当今监察御史王永安便是他们家的第七十五代传人。
家中有一则遗训，世代子弟除非为国为民者可暂离鱼么村，其他人都不能离开超过一年，否则就会导致家门不幸。
王家人也是世代皆如此所为，只是到了王永安这里，他却执意要举家搬离，家中人拗不过便同意了，可是同意的第二天他却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死状十分可怖，赶到处理他尸首的领居和捕快都被吓得惊恐万分。我们查看了那尸体，上面有迷幻术，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因为此事关乎龙仙国国运，为了避免信件出现其他情况，所以大师姐特意交代我写信只写清地点和请求。”
“你大师姐搜寻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赶去了百凤山？”
“幽冥玄武的踪迹，大师姐听闻它体内有可操纵人心的东西，便带着修为差不多的弟子同去了。”
柳眠想到那幽冥玄武，确实是有几百年妖道的妖兽，可它何时有了这样的能力倒是让柳眠很好奇。
“如何得知的？”
“布阵寻迹。”
“有位自称师出天外界的茅鸿天师的捉妖师明觉，到此云游知晓了这件事，于是寻到了大师姐，说他擅长寻觅踪迹只是追捕欠缺，时常不能完成悬赏令，所以想同我们合作。
他在我们之间画出一个看不懂的阵法，之后便将布阵寻迹的结果告诉了大师姐，他们便带着那捉妖师一同去了。 ”
“怎会如此鲁莽？难不成还是在今日便商量好就一同去了的！”
“还真是，就在我写完信之后他们便出发了。”
柳眠不识得那什么捉妖师，可哪里有捉妖师愿意将自己的探寻直接分给毫不相干的人知道。
他本可以等着他们清风宫的弟子被王家人“送”走，再寻得合适的伙伴一起接手这桩诡案，却选择他们三十人的浩荡队伍来分得不过五六块银锭的方式。
柳眠起身就走，身后的张茗跟着喊着要去。
“好生待着看好这院子里剩下的弟子，别都让人给拐跑了。”
完全不合理，且不说幽冥玄武何时来得蛊惑人心的能力，就是褚沉月要带雪门门下罗忠奘一起去的事都让人感到奇怪。
罗忠奘的资质比张茗好不了多少，就不该同意他们没能通过全修测验的人下山。
接单不会，看人不会，只会一起凑个热闹便虎头虎脑的跑到陌生的地方抓比他们厉害百倍的百年凶兽。
夜沉沉，百凤山也是个幌子，那里被柳眠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人都没找到，倒是有一群饿得不行的凶鬼，四百里荒无人烟，只有一条大江流过时扑腾几条鱼出现。
再次回到王家院落，张茗果然已经同褚沉月断开了联系，特意发派给他们的联通镜全然失去了效果，柳眠打算再回去问问。
“柳师伯，您可有寻到什么？”
“百凤山没有生灵只有死魂。”
“那大师姐他们岂不是？”张茗惊恐着眼睛，悲伤之后越发的哽咽。
“他们本就不在百凤山内，死魂中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清风宫人皆为寒体，我没有在那里的任何一处感受到冷意，但只怕他们如今也是凶多吉少。”
“那柳师伯此番回来找我是为了询问什么事？弟子已经将能说的都说了。”
“不，我要你回忆一下那位捉妖师究竟用得什么方法寻迹归踪！”
张茗犯难，他那里知道那位捉妖师用得什么方法，他只是见他在众人之间做了什么事又不知道他这样做是用了什么术法。
“可是柳师伯，我不知道呀？”
符起灵文，一阵悬浮的灵文围绕在张茗的身边，张茗略微慌张地看着周围，但见柳眠没什么动作也就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师父！”
柳眠听到脑海中响起齐池的声音，柳眠试着回应他。
“你叫我做什么？”
“我可以帮师父，师父何必用符箓术入忆。”
“你缘何会？”
“师父既然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能与师父对话，对此事又何必问的那么清楚。”
柳眠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再次睁开眼时便是换了一个神情。
齐池欣喜的勾起嘴角，先是满意的看看自己的身体，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神里尽是贪欲。
“快些做事！”
柳眠在神识里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外面的情景，原来齐池真的能够在他的神识里感受到自己的所观所闻。
“师父，我看不见啊！你忘了，我把眼睛还给你了吗？”
“文符之术你又怎么可能不会，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齐池占了柳眠的身体随意的乱走，不小心就被院落里随意丢弃的竹竿给绊倒了。
“呀！这身体还怪难用的！”
齐池起身拍拍灰，趁机在心口处揉了好几下，将脸上的树叶拿下来，使劲揉了揉柳眠的脸。
“你！现在立刻给我换回来。”
“我错了师父，我不逗你玩了。”
齐池将文符融在自己的眼睛里，灰雾的眼睛瞬间抹上一道蓝光。
齐池动手撤去了张茗周围的灵文。
在灵文之中与世隔绝的张茗睁开眼，看着柳眠走向他。
“柳师伯知道那人用得是什么了吗？”
齐池一掌拍向张茗，张茗闪开得晚了些被伤得向后退几步，情刃分剑，围住张茗后退的路，齐池持剑指向他。
“柳师伯这是何意？”
“老鬼还不快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被你发现了，还以为瞒住你了。柳眠，清风宫，我之前还从未听说过。”
张茗体内的老鬼卸下伪装，周身散发着邪气，抬掌向齐池打去。
“这可是你好师侄的身体，没想到你还真是狠心，刚才还故意挨了你一掌，现在想来太吃亏了。”
“废话真多。”
齐池取血为引勾起阵法将他们二人围在一处空间里，免得伤及无辜，院落附近还有凡人和小辈的弟子。
那老鬼同他打了几个回合，迟迟不肯从张茗身体里出来。
齐池到底还是顾及张茗，他前世习得的那些强大咒术一时之间无处可用。
“你不肯出来，那我就进去！”
齐池带着柳眠就一起进到了张茗的神识里，那老鬼迷困住了张茗的神识，强霸了他的身体，邪灵的面目在齐池面前展现。
情刃分成两剑对着那老鬼，老鬼看着身前的两人，呵呵呵地笑出声，刺耳的尖锐声响起。
“一体双魂，你们名门正派真有意思！我不过来找这小朋友玩玩，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从一开始见到我们就没对我们说一句实话，你到底把其他的弟子弄到那里去了！”齐池道。
“这重要吗？反正又不是我干的，这些都只是我亲眼所见而已。”
“冥顽不灵！”
柳眠说完，持剑便朝老鬼砍去，被他躲闪开来，直直地朝着他身后张茗的魂体飞去。
那老鬼才意识到便被齐池拖住，救下张茗，他们便离开了张茗的神识。
被困多时的张茗昏迷不醒，那只已经老的没有固定形体的老鬼被齐池团成球抓在手里。
“师父，我们如何处置这个老鬼！他把你耍的团团转呢！”
柳眠一时语塞，究竟谁才是真得把他耍的团团转的人！
“先锁入文囊内，待回宫门再放入碧水中。”
“是师父。”
这声回答让柳眠恍惚回到了前世他们仍然是师徒时一起相处的日子。
“现在换回来。”
“不换！我好想要师父，可是师父不让碰，那我自己来！”
“胡闹，你想干什么！”
柳眠强硬地将齐池召回神识内，收了他手里的情刃，迅速从神识里出去。
“师父，你真是不经逗！”
“你嘴里说的和你心里想的天差地别，你当我不知道！”
“是是是，自然比不上你身边那个心口相一的好徒弟。”
柳眠没有理会，召集了剩下的弟子，叮嘱他们小心这里，自己一人去见了那王家夫人。
旧堂里白绫条条，一口棺材前跪坐着已老的王夫人，身边是一同哀默的王家女儿。
仆人替柳眠向沉寂在悲伤中的王夫人传话，那王夫人面容憔悴的站起身，请柳眠去大堂里相谈。
柳眠看着王夫人伤心欲绝的样子，问话也相对谨慎一些，可又难免会伤到刚刚失去挚亲的她。
“夫人可知王老爷为何突然从引临回来？”
“我问过他，但他没说。他回来的第一晚去祭拜了祖先。第二日便同我讲要快些离开这里。”
“可是要迁去引临？”
王夫人摇摇头，闭上眼睛，身体又开始不舒服。
“夫人连着多日操劳，我也没什么要询问的了，夫人早些休息才是。”
“谢过道长，游儿扶我回去。”
柳眠看着王夫人被搀扶着再次走回了灵堂，她叫了女儿去休息，又跪在灵棺前开始烧纸。
黑烟滚滚，旁边的仆人说着烟大火旺有害身体，这火盆也会被烧坏才让王夫人停下了手。
柳眠看着他们，对那具尸体更为在意。
“师父害怕不是妖魔所为，而是人为，掀开棺材看一看不就行了。”
“王老爷已经入棺为安，再次开棺有违人伦。”
“那找到那时看过身体的弟子或者捕快，师父入忆吧！”
齐池明知柳眠不会再去采用，还要捣乱的提意见。
“邪术不能再用，恐生邪心，容易入魔。”
“入魔也不过是放大了自己的需求罢了，有什么可怕！”
“到时候身不由己的是我又不是你。”
齐池闭上了嘴，柳眠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抬眼已经走到了怡和院门前，天色不早了，他顺道回房。
东西两屋里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柳眠听得东屋的男弟子那里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
待他推开门又都停下了声音。
他借着月光坐在椅子上，单手靠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睡觉。
周围又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参杂着脑海里齐池聒噪的声音。
“你师父怎么来了？我们不是已经收拾出了一间屋子？”
在神识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趁机火上浇油的齐池假装关心的说。
“师父，你这样让他们怎么睡得着！”
“我不知道啊！”一声参杂着强烈气息的低声响起。
“都闭嘴！”
瞬间消失了嘀嘀咕咕的声音，睡在床上的弟子拉扯着盖在身上的薄被子，免得夜间受了凉。
“师父你看看你都吓到他们了！”
齐池不听话地在柳眠脑海里吵来吵去，柳眠闭上眼来到神识里，被齐池一把从身后抱住。
“师父，你终于来了。”
柳眠心下才恍然大悟，无语到气笑出声，转过身将齐池抱起，正当齐池还有些娇羞的沉溺之时，柳眠朝前假扔，惹得齐池一震惊叫。
“哎！师父别扔！”
齐池拉住柳眠的脖子，让柳眠朝前踉跄了几步。
“好不好玩！你小心思真多！”
“谁让师父偏偏就吃这一套。”
柳眠卸下劲来，正打算好好地睡一觉，忽而听到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